第4章 凍土初融與第一根界樁
- 黑心領主:開局奴役神選少女
- 剛吃了個小橘子
- 4067字
- 2025-08-29 11:04:56
發現泉眼帶來的振奮是短暫的,生存的嚴峻壓力絲毫未減。林恩深知,秩序與希望不能只靠一碗熱湯維系,必須立刻將這點微弱的人力轉化為實實在在的生產力。
翌日清晨,寒風依舊刺骨,但哨站前的空地上,人們不再像昨日那般死氣沉沉。他們按照林恩昨夜劃分的小組站好,雖然依舊面黃肌瘦,但眼神里多了一絲聽從安排的慣性,以及對新一天那碗湯食的期盼。
林恩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開始分派任務,指令清晰如同軍令:
“巴頓,帶你的人,以哨塔為中心,向外清理出五十步的空白地帶。所有灌木、碎石全部清理干凈,視野必須開闊,防止任何東西悄無聲息地摸過來。遇到大塊巖石,標記位置,日后或許有用?!?
“格萊姆,組織所有婦人、老人和半大孩子。任務一:繼續過濾清水,用所有能找到的容器盡可能多地儲備。任務二:收集一切可燃之物——枯草、苔蘚、干糞、灌木根,分類堆放。任務三:修補窩棚,用泥巴和枯草盡量堵住漏風的縫隙,晚上能不能活下來,看你們的手藝。”
“其余還能動的男人,帶上所有工具,跟我走。我們去把那處泉眼徹底清理出來,壘砌保護,以后那里就是我們的命根子。”
任務分派下去,無人質疑,也無人歡呼,人們沉默地開始行動。求生的本能和昨日建立的初步權威,驅使著他們開始與這片貧瘠的土地進行最基礎的搏斗。
巴頓帶著士兵和幾個強壯的領民,開始砍伐清理那些帶刺的枯瘦灌木。工具簡陋,進度緩慢,不時有人被尖刺劃傷,但無人抱怨。開闊的視野意味著安全,這個道理誰都懂。
格萊姆那邊更是忙碌。婦人們用破瓦罐和簡陋的皮袋從黑水溪取水,經過沙石層層過濾,雖然緩慢,但一滴一滴的清水逐漸積累。孩子們像小松鼠一樣在荒原上搜尋著任何能燒的東西,哪怕是一小撮干草也寶貝似的抱回來。老人們則用顫抖的手和著泥巴,仔細地填補著窩棚上的裂縫,他們的經驗在此刻顯得尤為寶貴。
林恩親自帶著十來個男人,來到了那處小泉眼。他挽起袖子,拿起一把銹跡斑斑的鋤頭,第一個跳下冰冷的溪水,開始清理泉眼周圍的淤泥和亂石。
“把泉眼擴大,挖深!周圍的石頭壘起來,做成井壁!上游稍微引流,下游挖個淺坑沉淀泥沙!”他一邊干,一邊指揮。冰冷的溪水瞬間浸透了他的靴子和褲腿,刺骨的寒意讓他打了個哆嗦,但他動作毫不停滯。
領主親自跳進冰水里干活,這一幕比任何口號都更有沖擊力。其他男人見狀,也紛紛咬著牙下水,或用工具,或用手,開始清理挖掘。沒有人說話,只有吭哧吭哧的喘息聲、石塊碰撞聲和流水聲。
一天下來,成效顯著。
哨站周圍清理出了一片開闊地,雖然光禿禿的很難看,但視野極佳,讓人心里踏實了不少。
窩棚大多進行了簡單的修補,夜里至少不會四面漏風。
清水儲備了幾大缸,雖然依舊緊張,但至少不用擔心立刻斷水。
而最重要的泉眼,被初步清理出來,用石頭簡單壘砌了一圈,渾濁的溪水變得清澈了許多,水量也似乎大了一點。
傍晚,人們再次聚集在鐵鍋旁。湯依舊稀薄,面包依舊粗硬,但人們默默領取時,臉上似乎少了幾分絕望,多了一絲疲憊后的踏實。
林恩站在稍高的地方,看著下方默默進食的人群,沉聲道:“今天,我們清理了家園,保護了水源。明天,我們要開始開墾土地?;覡a荒原長不出金麥子,但總能長出點東西活命?!?
“巴頓,帶人把地精巢穴里那些生銹的鋤頭、斧頭都修復出來。”
“格萊姆,問問老人,這里哪種作物最耐旱耐瘠薄,種子從哪里來?!?
“所有人,吃飽了抓緊休息,明天,力氣活等著我們。”
沒有豪言壯語,只有對明日具體工作的安排。人們聽著,默默記在心里。
然而,就在這絲微弱的秩序和希望剛剛萌芽之際,遠方的地平線上,塵土揚起。
一隊人馬,大約五六騎,簇擁著一輛看起來與荒原格格不入的、帶著溫斯洛家族徽記的輕便馬車,正不緊不慢地朝著哨站方向而來。
馬車里,坐著的正是林恩的兄長,凱恩·溫斯洛麾下的稅務官,一個名叫霍拉斯·斯奈克的瘦高男人。他穿著體面的羊毛外套,手指上戴著碩大的寶石戒指,臉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仿佛踏入豬圈般的嫌惡表情。
“嘖嘖,真是鳥不拉屎的地方。”斯奈克用絲綢手絹捂著鼻子,對車窗外的荒涼景象評頭論足,“真不明白凱恩少爺為什么還要派我來這一趟,從這種地方能榨出什么油水?純粹是浪費時間?!?
旁邊的護衛頭領,一個臉上帶疤的騎士諂媚地笑道:“大人,蚊子腿也是肉嘛。再說了,這可是少爺親自吩咐的,要給咱們那位二少爺…好好‘接風洗塵’。”
斯奈克臉上露出心領神會的陰笑:“沒錯,是該好好‘問候’一下我們尊貴的二少爺。聽說他昨天剛打了一伙地精?說不定發了筆小財呢?!?
他們速度不快,仿佛不是來征稅,而是來郊游踏青,刻意要讓這絕望之地的貧瘠和狼狽,好好折磨一下那位被發配至此的少爺的神經。
哨塔上的哨兵首先發現了他們,立刻發出了警報。
“大人!有車隊過來了!打著…打著溫斯洛家族的旗幟!”
林恩瞳孔驟然收縮。來得這么快?!
巴頓和格萊姆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無比。他們最清楚領地現在是什么狀況——一無所有!
林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臉上恢復了一貫的冰冷。他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
他整理了一下沾滿泥漿的衣袍,雖然依舊狼狽,但背脊挺得筆直,對巴頓道:“列隊。讓他們看看,這里的領主,是誰?!?
很快,斯奈克的馬車在哨站那可憐的“開闊地”前停下。他捏著鼻子,慢悠悠地走下馬車,挑剔的目光掃過殘破的哨塔、簡陋的窩棚、以及面前這群面黃肌瘦、手持破爛武器、卻勉強站成兩排的“士兵”和領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站在最前方、衣著雖臟卻氣勢冷硬的林恩身上。
“哦~~我親愛的林恩少爺?!彼鼓慰送现L腔,假惺惺地行了個禮,語氣里的嘲諷幾乎溢出來,“真是沒想到,您這么快就在這…嗯…‘寶地’上站穩腳跟了?凱恩少爺聽聞您昨日初戰告捷,特地派我前來祝賀,并順便…收取本季度應繳納的稅款。”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空蕩蕩的糧袋和簡陋的工具,嘴角勾起惡毒的笑容:“按照家族規矩,開拓領地首年,需上繳相當于標準賦稅三成的‘開拓稅’,以顯示您對家族的…嗯…貢獻。我看您這里欣欣向榮,想必湊齊這區區五百金幣,或者等值的糧食、皮毛、礦產,應該不在話下吧?”
五百金幣!還是三成?!
巴頓的獨眼瞬間充血,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格萊姆臉色慘白。身后的領民們更是露出了絕望的神情。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哪里來的五百金幣?這簡直是逼他們去死!
林恩面沉如水,心中怒火翻騰,但他知道,此刻發作正中對方下懷。他冷冷地看著斯奈克,聲音平靜無波:
“斯奈克稅務官,你看我這領地,像能拿出五百金幣的樣子嗎?”
斯奈克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會吧?尊貴的林恩少爺難道想抗稅?這可是大忌?。∫莻骰氐鄱?,恐怕…嘖嘖,您本就不太好的名聲,可就徹底掃地了。到時候,恐怕連這片‘寶地’,都未必能待得住了哦?”
赤裸裸的威脅。
林恩盯著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冰冷的寒意:“稅務官說笑了。稅,自然會繳。只是目前領地初建,百廢待興,實在拿不出這么多。可否寬限一段時間?或者,我寫封信給父親大人,說明情況…”
“哎喲,可別!”斯奈克連忙擺手,臉上帶著假笑,“凱恩少爺特意交代了,公事公辦,絕不能因私廢公。寬限是不可能寬限的。至于寫信給公爵大人…呵呵,少爺您覺得,大人會在意這點小事嗎?”
他吃定了林恩求助無門。
林恩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今天若是不拿出點東西,對方絕不會善罷甘休,甚至可能借題發揮,直接動手搶奪那點可憐的戰利品,徹底掐滅這點剛剛燃起的火種。
他的目光掃過那幾車地精巢穴繳獲的、尚未處理的破爛皮毛和少量糧食,心中有了決斷。
“格萊姆,”他轉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去,把地精首領那頂鑲了銅片的頭盔,還有那幾塊品相最好的狼皮拿來?!?
格萊姆一愣,那是他們目前唯一稍微值錢點的東西了…但他還是依言而去。
很快,一頂臟兮兮卻鑲嵌著粗糙銅片、帶有猙獰尖刺的頭盔,和幾張相對完整的、厚實的座狼皮被送到了斯奈克面前。
斯奈克嫌棄地用指尖翻了翻,撇撇嘴:“就這點破爛?林恩少爺,您是在打發乞丐嗎?”
“目前領地只有這些?!绷侄鞯穆曇粢琅f平靜,“這些,抵一百金幣。剩下的四百,三個月后,你再來取?!?
斯奈克眼珠轉了轉。他來的主要目的是羞辱和打壓,并非真指望能榨出多少油水。這點破爛雖然不值錢,但帶回去也能交差,更能彰顯這位二少爺的窘迫。逼得太急,反而不好。
他故作勉強地嘆了口氣:“唉,罷了罷了,誰讓我心軟呢。就看在兄弟情分上,暫且抵一百金幣。剩下的四百,三個月后,我可是連本帶利,一分都不能少!否則…”他冷笑兩聲,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他讓手下收起那頭盔和狼皮,仿佛怕沾染上這里的窮酸氣一般,迅速登上馬車。
“那么,就不打擾林恩少爺您…建設家園了?!彼鼓慰藦能嚧疤匠鲱^,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嘲弄,“我們,三個月后再見?!?
馬車調頭,在一陣得意的笑聲中,揚長而去,只留下漫天塵土和哨站死一般的寂靜。
那頂頭盔和狼皮,幾乎是他們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稍有價值的東西了。就這樣被輕易奪走。
壓抑的、絕望的啜泣聲,從人群中傳來。剛剛燃起的微弱希望,仿佛被一盆冰水徹底澆滅。
巴頓氣得渾身發抖,獨眼死死盯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牙齒咬得嘴唇出血。
林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風雪吹起他額前的黑發,露出其下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翻涌著滔天巨浪的眼睛。
他望著凱恩領地所在的方向,雙手在袖中緩緩攥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滲出鮮血。
良久,他轉過身,面對著一片死寂和絕望的人群,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如同火山爆發前般可怕的平靜:
“都看到了?”
“這就是把我們扔到這里的人,想要的。”
“他們不想我們活,甚至不想我們像狗一樣掙扎?!?
“他們想讓我們爛在這里,變成泥土,被徹底遺忘?!?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冰冷的烙鐵,掃過每一張絕望的臉。
“但是…”
“從今天起,我們挖出的每一捧土,種下的每一顆種子,壘起的每一塊石頭…”
“都不是為了他們所謂的賦稅!”
“而是為了告訴他們…”
林恩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震撼著每個人的靈魂:
“——老子林恩·溫斯洛,偏要在這糞坑里,開出花來!”
“三個月?四百金?”他嘴角勾起一抹極致冰冷而瘋狂的弧度。
“好!好的很!”
“我會給他們準備一份…終身難忘的‘大禮’!”
仇恨的種子,被傲慢與貪婪親手種下,在這片絕望的凍土中,開始生根發芽。
建設家園,不再僅僅是為了生存。
更是為了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