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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梯隊試訓

頭痛欲裂。

像是有無數根鋼針在太陽穴里鉆,又像是宿醉之后被人用悶棍狠狠敲了后腦勺。

林凡想睜開眼,眼皮卻重得像粘了膠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掀開一條縫。

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著汗水和舊書本的氣息。這味道陌生又熟悉,讓他昏沉的腦袋里閃過一絲疑惑。

這不是他那間月租三千的出租屋,更不是那座陰森的寺廟。

他掙扎著坐起來,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一樣疼。

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時,終于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狹小的房間,墻壁是斑駁的白色。上面貼著幾張海報——有梅西舉著金球獎的,有C羅穿著皇馬球衣慶祝的,還有一張中超聯賽的宣傳畫,印著廣州恒大的隊徽。

床是老式的木板床,鋪著洗得發白的藍格子床單。床頭堆著幾本課本,封面上寫著“初中物理(上冊)”。

桌子上放著一個掉了漆的搪瓷杯,杯身上印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旁邊還有一個觸屏mp3,充電線亂糟糟地纏在一起。

林凡的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砸中。

這不是他的房間,這是……這是他十五歲時住的房間!

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那是一雙更顯稚嫩的手,手指纖細,掌心的薄繭淺淡得幾乎看不見,手腕細得仿佛一折就斷。

摸了摸自己的臉,下頜線還沒完全長開,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圓潤,喉結只是淺淺的凸起。

掀開被子跳下床,沖到房間角落里那面掉了角的鏡子前。

鏡子里映出一張半大孩子的臉。

眼睛比記憶里更亮,帶著未脫的稚氣,額前的碎發軟乎乎地搭著,左邊眉骨那道疤痕還很新——是上個月踢野球時被高年級學長撞的。

這是十五歲的林凡。

不是那個啤酒肚凸起、眼神渾濁、在生活里茍延殘喘的四十五歲老男人。

而是十五歲,還在讀初三,能在放學路上追著球跑三條街的林凡!

“十五……歲?”林凡喃喃自語,指尖觸到鏡子的冰涼,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加速奔涌。

他真的回來了,回到了三十年前。

管他呢!

只要不是那個被裁員、被離婚、連兒子都見不到的窩囊廢,十五歲又怎么樣!

他想起趙梅十五歲的樣子,扎著高馬尾,跑起來發尾掃著后背;想起小羽剛出生時皺巴巴的臉;想起自己十五歲那年,父親第一次把他的足球鎖進柜子,說“中考在即,別想那些沒用的”。

“這次誰也別想鎖我的球!”林凡攥緊拳頭,指節泛白。

“林凡!發什么呆?再不起早讀要遲到了!”

門外傳來母親的聲音,比記憶里年輕了不少,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

林凡的眼眶猛地一熱。

他的母親,這時候應該還不到四十歲,還沒開始因為常年勞累而腰腿疼,還會在周末早上拉著他去菜市場討價還價。

“哎!來了!”他應著,聲音里帶著變聲期特有的沙啞,卻透著抑制不住的輕快。

“早飯在桌上,豆漿熱過了,趕緊吃!”母親的聲音漸行漸遠,接著傳來煤氣灶點火的聲響。

林凡打開衣柜,里面掛著藍白相間的初中校服,褲腿還短了一截——去年的衣服,今年已經跟不上他躥高的個頭。

套上校服,領口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他走到書桌前,臺歷上的日期清晰地印著:2014年9月10日。

2014年,初三開學第二周。

他記得這一年,學校的足球場剛鋪了新的人造草坪;這一年,趙梅轉學來到他們班,在自我介紹時緊張得差點順拐;

這一年,國足在亞洲杯預選賽里輸給了伊拉克,他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半宿;

這一年,市體校的教練來看過他們踢友誼賽,本來想選他,卻被父親一句“我們家孩子要考重點高中”懟了回去。

“重點高中?”林凡嗤笑一聲,指尖劃過課本上“物理”兩個字,“老子上輩子讀了高中考了大學,最后還不是被裁員?”

這輩子,他要去踢球。

不是玩玩而已,是要踢進職業隊,踢進國家隊,踢到那些曾經嘲笑國足的人閉嘴!

他抓起書包沖出房間,母親正彎腰擦著餐桌。

“媽!”林凡跑過去,從背后輕輕抱了抱她。

母親被他撞得一個趔趄,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這孩子!大清早的發什么瘋?”

“就想抱抱你。”林凡把臉埋在母親后背,聞著那股淡淡的肥皂香,鼻子酸得厲害。

“多大了還撒嬌。”母親轉過身,拍了拍他的背,指尖劃過他的頭發,“是不是作業沒寫完?別怕,放學回來補,先吃早飯。”

林凡點點頭,端起豆漿猛喝一大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熨帖得像是熨平了心里所有的褶皺。

早飯吃得飛快,他抓起書包就往門外沖,母親在身后喊:“路上慢點!下午放學早點回,晚上燉排骨!”

“知道啦!”

樓道里飄著鄰居家煎雞蛋的香味,林凡一步三級臺階往下跑,書包在背后“啪嗒啪嗒”地撞著。

小區里比記憶中更熱鬧,晨練的老人在打太極,幾個阿姨圍著垃圾桶討論哪家超市的雞蛋更便宜,穿校服的孩子們背著書包往小區門口跑,手里攥著沒吃完的包子。

林凡騎著那輛車輪有點歪的小自行車,車筐里還放著個洗得發白的足球——是他昨天特意從床底翻出來的。

到了學校門口,看到穿著同款校服的趙梅正站在公告欄前,踮著腳看分班表。

她比記憶中更瘦,側臉的線條像初春抽芽的柳條,干凈又柔軟。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又笑了。

不急,有的是時間。

一整天的課,林凡聽得心不在焉。

數學老師在講二次函數,他盯著黑板上的拋物線,腦子里全是射門的角度;英語老師抽查單詞,他站起來張口就是“goal(進球)”,引得全班哄笑。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他沒直接回家,繞到小區附近的草坪。

這片草坪是附近孩子們的秘密基地,草長得半高不矮,剛好能緩沖球的力道。

林凡把書包往旁邊一扔,掏出足球踩在腳下。

腳背觸到球面的瞬間,四十五年的記憶仿佛突然活了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抬腳將球挑起。

足球在空中劃出輕巧的弧線,落下時被他用膝蓋穩穩接住,接著是大腿、肩膀、頭頂……球像黏在他身上一樣,隨著他的動作起落,從未落地。

他的動作不算快,甚至帶著點生疏,畢竟這具身體已經很久沒這么練過了。

但他的意識里,裝著四十五年的球齡,裝著無數次在電視上、在球場邊看過的技巧,裝著對足球最本能的理解。

顛到第一百多個的時候,他突然換了個花樣,用腳后跟把球磕起,轉身時用后背穩穩停住,再順勢一挺,球又回到腳尖。

“好!”

一聲喝彩突然從旁邊傳來。

林凡嚇了一跳,球“啪”地掉在地上。

他轉頭看去,草坪邊站著個穿運動服的中年男人,約莫四十歲,手里拿著個筆記本,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男人走過來,笑著指了指地上的球:“小朋友,顛得不錯啊,練多久了?”

林凡警惕地看著他,沒說話。

上輩子被騙怕了,總覺得陌生人的搭訕都帶著目的。

男人看出他的防備,從口袋里掏出個工作證遞過來:“別緊張,我是青藤俱樂部的助理教練,姓王。剛才看你顛球很有感覺,身體協調性不錯。”

林凡接過工作證,上面印著“青藤足球俱樂部王建軍助理教練”,還有一張蓋章的照片。

青藤俱樂部他知道,是本地的一家業余俱樂部,這兩年剛升到中乙,在市里小有名氣。

“我……隨便踢踢。”林凡把工作證遞回去,臉頰有點發燙。

王教練撿起地上的球,用腳顛了兩下,動作嫻熟:

“隨便踢踢能有這水平?我看你停球的時候,腳踝的調整很老道啊。有沒有興趣來我們俱樂部試試?下周六有梯隊試訓,想去看看嗎?”

林凡的心臟猛地一跳。

試訓?

十五歲的他,夢寐以求的機會,就這么來了?

他看著王教練真誠的眼神,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沾著草屑的球鞋,突然想起寺廟里大佛的那句話。

“重生吧,你就是進球機器。”

原來,命運真的在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

林凡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里的稚氣褪去,只剩下與年齡不符的堅定:“王教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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