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雅琪平安被救回來后，隊里的氣氛松快了些，可沈青霧心里那根弦還繃著。她把從工牌上提取到的血跡樣本和沈衛國日記上的DNA做了更精細的比對，還特意加做了血跡形態分析——她想弄明白，當年父親在307資料室到底經歷了什么。

實驗室的燈亮到后半夜，沈青霧盯著顯微鏡下的血痕形態，指尖忽然頓住。血跡呈噴濺狀，邊緣還有拖拽的痕跡，這說明……當時父親是在受傷后還移動過，而且移動的距離不算短。

“難道是為了藏賬本？”她喃喃自語，伸手翻出307資料室的現場照片。照片上，墻角那個半埋在灰燼里的鐵盒位置很隱蔽，正好在一個倒塌的鐵柜后面——如果不是特意去找，根本發現不了。

這時候，實驗室的門被推開了，上官晨端著杯熱牛奶走進來。“還沒睡？”他把牛奶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照片上，“有新發現？”

沈青霧把顯微鏡推到他面前：“你看這個血痕形態，我爸當年應該是被人刺傷后，忍著痛把林慧的工牌和可能藏著線索的鐵盒藏到了墻角。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想給后來的人留線索。”

上官晨盯著顯微鏡看了會兒，眉頭慢慢皺起來：“能確定兇器是什么嗎？”

“暫時不能，”沈青霧搖搖頭，“血跡里沒有殘留的兇器金屬成分，但從噴濺力度看，應該是銳器，可能是刀。”

兩人正說著，齊夢突然打來了電話，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晨哥，沈醫生！我查到了！我導師崔睿峰的病人里，有個叫陳默的男人，二十年前是舊廠區的工人，他父親就是當年那個‘意外死亡’的趙姓工人！而且他半年前從精神病院出院了，行蹤不明！”

沈青霧和上官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答案——兇手大概率就是陳默。他不是為了錢，是為父報仇，也是為了替所有被掩蓋的冤屈討個說法。

“陳默的資料發我一份。”上官晨對著電話說，掛了電話后又看向沈青霧，“現在就差最后一步——讓董振國認罪。他手里有崔睿峰這個心理醫生的把柄，說不定崔醫生知道他更多罪證。”

沈青霧點點頭，拿起那份血跡分析報告：“這個報告也能作為證據，證明我爸當年是被人殺害的，不是畏罪縱火。”

第二天一早，上官晨就帶著人去找崔睿峰。崔睿峰的心理診所設在一棟安靜的寫字樓里，他看到警察上門時，并沒有太驚訝，只是推了推眼鏡：“我知道你們會來。”

“董振國的事，你知道多少？”上官晨開門見山。

崔睿峰沉默了會兒，從抽屜里拿出一盤錄音帶：“這是他當年威脅我的錄音。他說如果我不幫他偽造心理評估報告，證明他‘精神狀態不穩定’以逃避某些調查，就對我女兒下手。”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愧疚：“沈衛國當年來找過我，說他知道董振國的罪證，想讓我幫忙作證，可我當時怕了……如果我那時候站出來，也許他就不會死。”

錄音帶里的內容很清晰，董振國的聲音囂張又陰狠，不僅承認了挪用公款，還提到了“處理掉沈衛國”“燒掉307的賬”——所有的罪證，都齊了。

上官晨拿著錄音帶往外走時，接到了沈青霧的電話，她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上官晨，我在我爸日記缺頁的夾縫里找到了一點東西！是半張照片，背面寫著‘林慧女兒，甘露瑤，托付’——我爸當年是想把賬本交給甘露瑤！”

真相像拼圖一樣，一塊一塊湊齊了。當年沈衛國發現董振國的罪證后，和林慧約定好要把賬本帶出去，可事情敗露，林慧被滅口，沈衛國帶著工牌和鐵盒在307被刺傷，臨死前藏好了線索，還留下照片托付甘露瑤——而甘露瑤后來的模仿作案，陳默現在的連環復仇，都是在完成當年沈衛國和林慧沒完成的事。

上官晨站在陽光下，看著手里的錄音帶和剛收到的照片，深吸了口氣。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