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八卦羅盤,開眼
- 湖邊奇遇:我的玄學奇妙之旅
- 蘇萌萌兔
- 1760字
- 2025-08-27 08:34:06
大概,我死了
肺里的最后一串氣泡已經浮上去,四肢像被水袖纏住的木偶,一寸寸墜向湖底。黑暗像一床濕透的棉被,裹得越來越緊。意識抽絲般剝離時,眼前忽然亮起一圈幽藍。
那光從水底升起,卻帶著不屬于人間的溫度:既冰又燙,像月光里摻了巖漿。光暈中央,懸浮著一塊掌心大小的銅盤,外圓內方,天池如鏡,盤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紋,一筆一劃都在水里燃燒。
“八卦羅盤。”
我不知為何會喊出這個名字,但唇形已在水里無聲地完成。指尖碰到羅盤的剎一那,世界驟然靜止。所有的水紋、氣泡、心跳、甚至思緒,都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按下了暫停鍵。羅盤中心的磁針輕輕一顫,發出“叮——”的一聲。
聲音像一滴銅汁落入瓷碗,清脆得震碎耳膜。下一瞬間,湖水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逆流而上。我看見自己四散的頭發、翻飛的衣角、甚至睫毛上掛著的水珠,都被拆解成銀藍色的微粒,重新拼合。
轟一聲!
一股龐大的信息流直直灌進入我的眉心“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十二長生訣、九宮飛星、八門吉兇、二十四山向……
它們像開閘的洪水,沖垮了我二十二年建立的唯物主義大壩。
“呼——!”
我猛地從草地上坐起,吐出一口并不存在的水。夜風拂過,荷葉沙沙作響,湖面平靜得像什么都沒發生過。遠處教學樓的鐘聲敲了十二下,日期仍停留在六月三十日。
我低頭看自己:
鞋襪齊整,褲腳滴水未沾,可掌心卻殘留著一圈銅銹的涼意。更詭異的是,視野里多了一層“網格”——
每一片草葉的經絡、每一粒泥土的濕度、甚至空氣里流動的二氧化碳,都以淡金色的數據流標注出來。
【名稱:車前草】
【屬性:陰,利水滲濕】
【氣場:-7,衰敗】
……
我眨眨眼,字幕消失;再凝神,又浮現。像突然擁有了游戲中的“鑒定術”。
“別亂動。”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回頭,看見湖心亭的廊柱下坐著個人——
老人?不,那是一張少年人的臉,卻頂著滿頭灰白的發。他穿著早已絕跡的藏青對襟短褂,腳蹬圓口布鞋,懷里抱著一只烏木算盤。
“你剛才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少年撥弄算盤,珠子噼啪作響,“現在,你算半個死人了。”
我警惕地后退半步,腳跟抵住棧道邊緣。
少年抬眼,瞳孔竟是罕見的豎瞳,像某種爬行動物。
“程瀅雪,壬午年生,爐中火命,本該一生無波無瀾。”他屈指一彈,一顆算珠破空而來,在我額前懸停,“可羅盤認主,改了你的命盤,也改了別人的。”
算珠輕輕一轉,鏡面般映出無數畫面:
母親坐在客廳抹淚,手里攥著我的實習接收函;
小辣椒在酒吧舉杯,突然臉色慘白;
林渡站在火車車廂連接處,車窗映出他眉心一道血線……
“想救他們,就得先學會救自己。”少年屈指收回算珠,起身,衣擺無風自鼓,“三天之內,找到湖底失落的另一半羅盤,否則——”
他豎起一根手指,指尖“滋啦”冒出一縷黑煙,黑煙凝成一只水鬼的輪廓,沖我咧嘴一笑,轟然散去。
少年消失在月光里,只留下一地算盤珠子,像散落的星辰。我彎腰去撿,珠子卻一顆顆滲入木板,仿佛從未存在。唯一真實的,是右手掌心那道新添的紋路
自生命線中段橫沖而出,斜劈智慧線,末端分叉,竟隱隱構成一個“乾”卦。
我喉嚨發干,嘗試深呼吸。鼻腔里卻灌滿湖水的腥甜。
回宿舍的路變得異常漫長。每經過一個路燈,燈泡就“啪”地爆響,像為我送行。路過食堂后門時,一只三花貓蹲在垃圾桶上,瞳孔在黑暗里泛著幽幽綠光。它沖我喵了一聲,聲音卻像嬰兒啼哭。
我加快腳步。
貓卻輕巧地跟在后面,一路走到宿舍樓下。鐵門合攏前,它端坐在臺階上,尾巴盤住腳爪,口吐人言:
“子時已過,開眼即開劫。”
我猛地關門,心臟狂跳。門外的貓叫聲戛然而止,只剩遠處蟬鳴,聒噪得像嘲笑。
凌晨兩點,宿舍安靜得能聽見熒光燈的電流聲。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打開手電,照向掌心那道“乾紋”。光線透過去,皮膚上浮現更細小的金色符號,像微型電路板。我鬼使神差地拿起圓珠筆,在草稿紙上一筆一劃描下符號。
最后一筆落成,紙張“噗”地自燃。火苗是冷的,沒有溫度,卻將整頁紙瞬間燒成黑灰。灰燼凝而不散,排成四個字:
“子時,湖底。”
窗外,月亮被云吞了一半,像被誰咬缺的羅盤。我下床,從抽屜取出那本無名冊子。第三頁,原本空白的地方,此時浮現一幅水墨小像:
一名女子半身沉于水中,右手高舉羅盤,左手掐訣,眉目——
赫然是我的臉。小像下方,朱砂新添兩行小字:
“一入玄門深似海,從此陰陽兩不分。”
我合上冊子,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三天。
七十二小時。
我要在湖底找到半塊羅盤,還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