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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五回機場據點鐵網狼窩

強虜淫威民眾義膽

看著散落在地的測量儀器,符翅宜對丁乙松說:“丁隊長,看來日軍在升坡建軍用機場是真的了。”

丁乙松:“肯定是真的,不然拿這些測量儀器來做什么?這是前期的工作,估計日軍很快就要進駐升谷坡了。”

符翅宜:“山雨欲來風滿樓,一場血風腥雨又要在升谷坡上演了,我們的擔子更重啦!”

丁乙松對邢毓嵐說:“毓嵐,這幾天你重點在潭牛墟觀察跑樓里的日軍的動靜,了解黑三自衛隊的去向。”

邢毓嵐:“好!”

就這樣,政工隊和鄉政府密切注視著日軍建設升谷坡機場的動態。

一天早上,日軍一個加強連隊300多人,坐著汽車,浩浩蕩蕩從海口開來潭牛墟,然后在黑三的帶路下,重兵舉進位于升谷坡旁邊的考京村。

日軍一連村,就殺氣騰騰地勒令全村人立即遷往別處,騰出村子供他們駐扎,違者格殺匆論,考京村的群眾只好離開家園,投奔親戚朋友。個別不肯離開村子的老人,當場被日本鬼子殺害,慘無忍睹。

黑三是考京村的大戶人家,他家房子的整體建筑占地1540㎡,建筑面積1000㎡,四面環繞厚實的高大院墻,外觀規模恢宏氣派。宅院坐西北朝東南,采用單縱軸線多進式,右側置一排橫屋的格局。四進正屋間有三個天井,其中二、三進的天井一側是兩間西式納涼閣樓。一側貫通南北的橫屋,依次分布著庫房、餐廳、廚房等,橫屋為硬山式屋頂,前有二步架插廊與橫屋各房間聯系。建房所用的木材、磚瓦、水泥等物料都是一船一船從南洋運回,比如裝飾木料采用的是東南亞地區上等的坤甸木,橫屋的廊柱采用國外水泥澆筑等,可謂用料極為考究,古樸典雅、巍峨壯觀,堪稱中西建筑風格融合之典范。這豪華氣派的林家宅,其實不是黑三的功勞,而是黑三的二哥從南洋寄錢回來修建的。

黑三將小島、清野、木村一郎、三本一郎等升谷坡機場建設指揮部主要成員住在自家的林家宅里,還殺雞殺豬招待這些蹺腳筒。

這幾個鬼子看到豐盛的酒菜后,大搖大擺地坐在橫屋的一張八仙桌旁喝起酒來,過一會小島讓黑三的老婆和保姆過來倒酒,保姆是黑三請來專門打掃家里衛生和煮飯的,才16歲,此刻嚇得瑟瑟發抖,黑三老婆趕忙將保姆擋在身后,強顏歡笑為這幾個鬼子倒酒,那知道這幫人面獸心的畜生喝完酒后將黑三的老婆和保姆輪番欺辱了。正好黑三不在場,他忙于安頓別的鬼子去了。若是讓黑三在場看見,按照黑三的脾氣,不將這幾個鬼子送上西天才怪。而黑三的老婆和保姆也不敢將此事告訴黑三和黑三老父,只好將此屈辱吞進肚子里。

駐扎考京村的日軍,每天都兵分多路,奔赴考京村周邊的村莊抓民工,同時由日偽維持會出面,到遠點的村莊強行攤派,不分男女。

一天下午,山崛村突然外面響起“哐,哐,哐”的小銅鑼聲。

聽到小銅鑼聲,小燕子趕快去打開門,她一看,只見自衛兵張甲和王乙在不遠處的一塊墻壁上張貼布告。小燕子趕快關上門。

張甲邊敲著小銅鑼邊喊道:“維持會通知,皇軍在升谷坡建軍用機場,每家每戶每天出一個勞動力到升谷坡平整土地,違者格殺勿論。”

張甲問王乙:“王乙呀,咱們在這個山崛村貼多少張布告?”

王乙不耐煩地回答:“大概十幾張了吧!”

聽到小銅鑼聲后,不少村民們都從自家門口探出頭來看個究竟。

“哐!哐!哐!”張甲邊敲小銅鑼邊走到符和堂家的大門前,王乙敲著門喊道:“大公,開開門。”

不一會,符和堂開了門,這兩個自衛兵符和堂認識,他倆是黑三的得力干將。

張甲對符和堂說:“和堂大公,維持會通知,皇軍在升谷坡建軍用機場,每家每戶每天出一個勞動力到升谷坡做工,違者格殺勿論。”

符和堂說道:“皇軍天天都在村里抓許多人去干活了,為什么現在又叫咱人派工?我家只有兩個老人,走路氣都大了,哪有力干活呀?”

王乙說:“我們不管那么多,這是皇軍的命令。我們是端人碗,聽人趕。你去也好,不去也好,是你的事。”說著敲著小銅鑼走了。

符和堂回到屋子里,對正在開會的符翅宜、丁乙松、邢力波、邢毓嵐說:“沒事的,是張甲貼布告說維持會通知每家每戶每天出一個勞動力到升谷坡干活。”

下吳大婆擔心地說:“老的,日本人來了,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符和堂說道:“請神容易送鬼難。日本鬼子真的打到我們的家門口了!”

邢毓嵐安慰說:“大公,好狗護四鄰,好漢保三村。有我們政工隊,不用怕!我們一定把日本鬼子趕出海南島。”

符和堂說:“你們好好打日本鬼子吧,我們會全力以赴支持你們。”

由于日軍從潮州汕頭湛江那邊運來的勞工還不到,而當地的村民走的走躲的躲,被抓上工地干活的民工也寥若晨星,并且都是弱不禁風者。這樣,大大地影響了升谷坡機場跑道的建設,無奈之下,小島只好決定親自帶著日本鬼子下村抓民工。黑三認為山崛村是大村,被殺的人不多,肯定有很多強壯勞動力。于是,他向小島建議挺進山崛村,小島欣然接受。

一個細雨蒙蒙的早晨,小島和翻譯官鄭祺順及幾十個日本鬼子,在黑三的引路下,悄悄地包圍了山崛村,但靈敏的狗還是嗅到了,頓時狗吠一村,把村里人全弄醒了,村里的強壯勞動力悄悄地跑掉了。

日本鬼子還是挨家逐戶進行搜查。

符和堂大公和下吳大婆也被趕到村口的榕樹下,符和堂大公放眼一看,榕樹下已聚集了男女老幼近幾十人,他們站的站,坐的坐,四邊周圍的日本兵荷槍實彈,來回晃動。

幾個日本兵仍在挨家逐戶搜查著,不一會,他們又從房間里趕出了十幾個老太婆和一些小孩。

在一行上、中、下三間連接的正屋中,幾個日本鬼子正在翻箱倒柜,他們發現沒有人后便出去了。這時石亮走了進來,他在最上間的一間房子里看看,發現了一個舊木箱,只見他舉起槍托一砸,里面除了幾件女人的舊衣裳外,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他惱怒地將衣服扔了一地。這時,他好像聽到床底下有什么聲音在響動。于是,他低頭往床下一瞧,發現有個女人躲在里面。他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說:“皇軍大大的好,你的,出來,不用不用的怕。”

一位瘸腳的中年婦女慢慢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見是日本兵,嚇得索索發抖,雙手本能地捂著胸部。這位婦女就是坡頭嫂。

石亮見狀,發出一陣淫笑,然后將坡頭嫂摟進懷里。接著解開自已的褲帶,欲對坡頭嫂實施強奸。

坡頭嫂極力反抗,大聲喊叫:“畜生,放開我,放開我!”

坡頭嫂的喊叫引起榕樹下的臺籍翻譯官鄭祺順的注意,他循著聲音進入坡頭嫂所在的房間。此刻,石亮正像水牛壓虱子般地將坡頭嫂壓在床上,正欲強奸坡頭嫂。

鄭祺順抓起石亮的頭發,用力將他拉了下來,石亮正要發作,發現是他的上司翻譯官鄭祺順,立即立正行禮。

鄭祺順一巴掌朝石亮的臉上摑去:“這女人,你夠格用嗎?讓我來。”

石亮一邊穿衣服一邊不悅地說:“不夠格,長官,你夠格,你來。”說著,彎腰拾起那支步槍,很不情愿地走出房間。

鄭祺順望著床上嚇得渾身發抖的坡頭嫂,用閩南話輕聲對她說:“大嫂,不要怕,我是被日本人抓來當兵的臺灣人,我們都是中國人,我不會傷害你。”

鄭祺順的閩南話與海南話非常接近,她完全聽得懂,只見她趕快拿起自己的褲子蓋住下身,半信半疑地注視著鄭祺順,最終她從鄭祺順和藹的神態和對她沒有實施強奸的舉動中感覺到了他的真誠。她想不到日本鬼子中也有懂海南話的,并且還是個好人。坡頭嫂感激地望著鄭祺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坡頭嫂才問:“你真是臺灣人?”

鄭祺順點點頭,說:“是的,我不騙你。”

“你救了我,我會永遠記住你。”坡頭嫂感激地說。

鄭祺順和氣地說:“別客氣,你就在床底下躲避吧,我出去了。”說著轉身出去。

坡頭嫂穿好褲子快速地鉆進床底去。

鄭祺順若無其事地回到大榕樹下,這時大榕樹下已經擺著一張八仙桌,從四面八方聚集的村民圍著八仙桌形成了一個半圓圈。

幾十個荷槍實彈的日本兵虎視耽耽地瞪著他們,一個日本兵手牽一只大狼狗,煞是嚇人,它時不時地躍起欲撲向人群,每次都被那個日本兵用力將它拖住。

這時,石亮在小島的耳邊咕嚕了一下:“有一個瘸腳女人,抓不抓?”

小島說:“抓,只要是女人通通的抓。快去吧。”

“是!”石亮疾步朝著不遠處的三間連接的正屋走去,不一會,一個披頭散發瘸腳的女人被他押了出來,原來這個女人是坡頭嫂。

人群中有人議論:“坡頭嫂怎么沒有跑?”“她瘸腳了,跑不動。”

鄭祺順見狀,心頭不由咯噔一下,無限內疚,無限悔恨,只見他無可奈何地跺跺腳。

自衛隊隊長黑三在人群面前晃來晃去。

小島以日本軍人的傲慢氣態,向人群走了幾步,他用閩南話責問黑三:“黑三隊長,你不是說這里的男青年和花姑娘大大的有嗎?怎么都是些老太婆和小孩子?”

黑三被嚇得一身冷汗:“聽到狗吠,年輕的,有力氣的,通通跑了!”

坐在地上的小孩站了起來,躲藏在大人的身后,張大驚惶的眼睛注視著窮兇極惡的日本鬼子。

小島皮笑肉不笑地走近一個小孩說:“你的,不要害怕,皇軍大大的好。”在小島的示意下,黑三從一個旅行袋里拿出一包包糖果放在桌子上。

黑三對大家說:“這是大日本生產的糖果,大家都來嘗嘗大日本的甜味!”

符和堂大公嘲諷說:“誰知道這是砒霜還是蜜糖?”

這時,黑三才注意到符和堂,他走到符和堂的面前,客氣地對符和堂說:“哎呀,是大公呀,你怎么也在這里?”

符和堂冷冷地:“這里是我的家,我不在這里在哪里?”

黑三尷尬地:“我忘了大公是這個山崛村的人。大公,念在過去曾經幫我治病的份上,我會盡力的保護你,不讓皇軍傷你一支毫毛。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符和堂:“我不做非心事,不需要你保護。”

這是怎么一回事?原來黑三和符和堂私下有一段鮮為人知的交往。早在黑三當國民黨民團團長時,經常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有一次,他回考京村時,突然發現村里的一位青年帶回的未婚妻非常漂亮,便提搶上門嚇唬那青年,強行調戲那姑娘,那青年怒不可遏,操起木棍朝黑三的腦后打去,黑三登時昏倒在地,那位青春知道竄了大禍,帶著未婚妻投奔共產黨游擊隊去了。此后,黑三留下了后遺癥,經常頭暈目眩。后來,他得知符和堂是民間神醫,剛好符和堂那時還在潭牛墟上開藥店行醫,便上門叫符和堂給他治病。符和堂本想拒絕,但看到他腰中佩帶的盒子槍,只好順從,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黑三頭暈目眩的病竟然好了。再后來,黑三患有梅毒,也是符和堂幫他治好的。對此黑三感激不盡,不但對符和堂恭恭敬敬,而且對下吳大婆也十分尊重。

黑三見符和堂不領情,心里很不爽,他本想借大公的威望,讓大公規勸村民上升容坡干活,結果事與愿違。

小島指著糖果示意黑三,黑三心領神會,他拿起一個糖果美美地吃了起來,連聲說:“大日本生產的糖果就是甜,你們大膽的吃,大膽的吃!”

人們一點都不理睬,這時不知誰罵了一句:“狗漢奸,日本鬼子放的屁你都覺得是香的。”

人群中發出一陣爆笑。

小島以為人們接受了他的好意,也哈哈地跟著大笑起來。黑三看到小島還蒙在鼓中,忙想解釋,但又不敢。

小島操著日本口音說:“皇軍在升谷坡建飛機場的事,你們通通的知道了。皇軍這次下村,招募多多的民工,每個到飛機場挖壕溝圍鐵絲網的人,皇軍每天發給三毛軍票,這是大日本天皇對你們大大的關愛。”小島說完,示意鄭祺順翻譯。其實,小島是會講閩南話的,但他為了顯示日軍的威風,便意講日本話。

鄭祺順用閩南話翻譯了小島說話的大意。

因為閩南話與海南話比較接近,大家可聽懂了七八成,還未等鄭祺順剛翻譯完,人群就像油條下油鍋一下子炸開了,眾人議論紛紛,這個說:“什么,每天三毛軍票?”那個說:“別說買米,食鹽已漲價一元光洋一斤了。”還有的說:“我看三毛軍票是水里摸尿。”“日本人為什么要建機場?”“還不是為了殺害更多的中國人。”

黑三撥出盒子槍,威嚇說:“你們想造反嗎?通通的槍斃!”

小島瞪了黑三一眼,黑三很不情愿地收起了盒子槍。

小島陰陽怪氣地用日本話說:“大家的,害怕的不要,大日本皇軍在升谷坡建設機場,對你們來說是一件大大的好事。皇軍是在幫助你們更好地建設美好家園,使你們盡快擺脫吃不飽穿不暖的困境,早日像我們日本人一樣過上富裕生活,你們想一想,這個機場一旦建成后,皇軍總不能把機場搬回日本吧,最終受益的還是你們,因此,你們沒有錢,但出一點力也是應該的吧!”

鄭祺順又用閩南話進行了翻譯。

“糧食被你們搶光了,房子被你們燒光了,人也被你們殺光了,還說好聽話,誰信你們的鬼話!”“你們到閻羅殿去招工吧!”人們聽后又議論起來。

黑三擺擺手,大聲地:“安靜,安靜。”

小島并不完全聽懂海南話,他對鄭祺順嘀咕了幾句。

鄭祺順對小島說:“他們說皇軍殺人放火。”

小島明白過來了,他說:“你們不要聽共產黨的煽動,只有皇軍才是你們真正的救世主。”

小島又示意鄭祺順翻譯。

符和堂聽后大聲說:“張天師畫符——騙人術。”

一位老伯也接著說:“對呀!什么救世主?狐貍給雞拜年——不懷好意!”

小島冷笑著說:“喲呵呵……皇軍殺人放火,那是共產黨和游擊隊逼出來的。共產黨和游擊隊殺我們皇軍,不也在殺人放火嗎?從今天起,只要你們領了良民證,聽從皇軍的指揮,殺人放火,皇軍大大的不干。”

小島再叫鄭祺順翻譯,鄭祺順只好照辦。

“只準日本人放火,不準中國人點燈。”“不要信日本鬼子的話。”人群頓時亂了起來。

這時,一日本兵押著瘋子波叔來到小島的跟前:“報告長官,這人在畫我大日本的國旗……”

小島拍了一下波叔的肩膀,用日本話說:“畫大日本國旗,好樣的,大大的順民,皇軍大大的有賞。”說著給波叔松綁。

波叔聽不懂日本話,一片茫然。

一日本兵說:“長官,他畫了一張又燒一張,還邊燒邊罵……”

小島生氣地:“什么?”他正想發怒,但又忍了下來,對波叔說:“你的,真的會畫大日本國旗?”鄭祺順用閩南話給波叔翻譯了小島的日本話。

波叔一聽,點點頭,然后從一個口袋里拿出一支紅臘筆,又從另一個口袋里拿出一張四四方方的白紙,他將白紙放在桌子上,先在白紙的中間畫了一個紅圈,然后拿出火柴擦火,將那張畫燒了起來:“火,火,火,日本鬼子放的火,血,血,血,中國人民流的血……”他一邊燒一邊嗚咽了起來。

黑三走上前去,用盒子槍頂著波叔的腦門,用海南話喝道:“你這個神經病,再哭,我斃了你!”

波叔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他張開雙手欲抱黑三,黑三急忙閃開。

小島用閩南話問黑三:“他是瘋子?”

波叔完全聽得懂小島的閩南話,便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是瘋子,你才是瘋子呢,哈哈。”

黑三對著波叔踢了一腳:“你罵皇軍,我斃了你!”

符和堂大聲說:“你們燒了他的房屋,強奸了他的老婆,殺害了他的女兒,他是被你們逼瘋的。”

黑三臉色陡地沉了下來,聲嘶力竭地怒吼:“不管是什么人,罵皇軍的,殺!”

符和堂義憤填膺地說:“老虎再惡都不咬醉漢,可你連到瘋子都不放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黑三被符和堂說得臉紅耳赤,狼狽不堪,只好說:“愿和日本人相罵,也不想和你這些半腦人講話。”

符和堂冷冷地說:“你這種人還假裝斯文,斯文舔日本人的屁股。”

小島撥出指揮刀欲嚇唬波叔,這時他又想起了司令官山縣正鄉少將的話: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一個瘋子起不了大浪,殺了他,一定會激起眾怒,留他下來,或許能收買人心。想到這里,小島拿來一把糖果塞給波叔,和氣地用閩南語對波叔說:“你的,吃糖果,皇軍大大的慈悲。”

波叔接過小島的糖果,然后將糖果一個一個地拋掉:“火,火,火,日本鬼子放的火,血,血,血,中國人民流的血……”他喃喃自語瘋瘋癲癲地走了。

黑三得意地說:“大家都看到了吧,大日本皇軍對瘋子都有情有義,可見日本人的菩薩心腸。實際上,只要你真心的對日本人好,日本人都可以挖出心肝給你吃。你們看,日本人對我黑三多好呀,任命我為自衛隊的隊長,讓我不愁吃和穿。沒有日本人就沒有我黑三的今天。”

符和堂對黑三說:“我們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文昌有句俗話,狗不賤不舔升螺,人不惡不做狗奴才。你呀,吃著日本人的屎都認為是香的。”

眾人聽了,又發出一陣爆笑。

黑三一聽,暴跳了起來:“再說再笑,我斃了你們……”

小島示意黑三冷靜,黑三鐵青著臉,想發作又不敢發作,只好緊緊握住手中的盒子槍。小島瞟了一眼坡頭嫂,然后用閩南話對黑三說:“全村就只這么一個瘸腳女人?”

黑三苦笑著回答說:“花姑娘全跑了!”

小島陰森地對用閩南話對村民說:“只要你們供出十幾個青年男子和幾個花姑娘到據點為皇軍干活、煮飯,洗衣服,這一帶的九村百戶人家我保證一個不殺,否則,你們通通的死!”他主要是對鄭祺順的翻譯不太滿意,有時甚至將他的原意譯歪了,認為用閩南話與文昌人交流較方便,至少讓村民能聽懂七八成,打那以后,他幾乎不用翻譯官了。

一老太婆大聲說:“我們村沒有花姑娘,你們把我們這些老太婆抓去吧!”

黑三一聽,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那位老太婆面前,一下子抓住老太娑的衣胸,皮笑肉不笑地說:“老太婆,你的膽子這么大,敢與皇軍作對,我告訴你,皇軍是餓貓不嫌死老鼠,老太婆我們也不嫌!”

那位老太婆也不示弱,說:“狗漢奸,你就抓去熬膏我也不怕!”說著吐了一口水給黑三。黑三正要發作,小島示意他不要胡來。

這時,一個日本兵對著人群架起一挺重機關槍。整個場面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小島掃了一眼人群,然后用閩南話咆哮了起來:“不交出男青年和花姑娘,你們通通的死!”“交不交!不交,通通的殺!”

猶如斗柄北指,天下皆冬,不好了,鬼子要殺人了!正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從水井邊傳來了一個女人長長的尖叫聲:“住手!”只見一個女人箭般地朝大榕樹跑來。

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么要挺身而出?

原來,這個女人叫海北四,二十五歲,她十三歲那年被人販子從湛江帶到海口,后被林道崖的父親在海口花三塊大洋買下當童養媳,十五歲時與林道崖成親,結婚一年后,丈夫林道崖便出洋謀生去了,她一直在家“守活寡”。她為什么要挺身而出?這是她善良的個性決定的,她想,此時如果她不出來,日本鬼子可能會將全村的人殺害,能用自己的一條性命來換取全村人的安全,值!

一個美女突然從天而降,這是小島萬萬沒想到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海北四,這個女人不高不矮,身著黑色的歪襟衣,黑色的長褲,烏黑的秀發順勢后梳,恰好齊肩,別著黑色蝴蝶發夾。渾身上下黑色的打扮,襯托著她那白里透紅的臉蛋,嘴鼻眉目勻稱相配,流露出天性的善意,即使動怒,也抹不掉那迷人的溫柔。這時,她用手拭去臉上的汗珠,隨著緊張的氣息,那豐滿的胸脯不停地一起一伏,透著亞熱帶女人的風韻。小島都看得入謎了,一對眼珠瞪得差點兒掉在地上,這位自稱日本軍國主義的“天之驕子”,不由心猿意馬,神魂顛倒,仿佛飄飄然于巫山云霧之中。只見他色迷迷地用閩南話對海北四說:“花姑娘,花姑娘……。”接著又用日本話說:“黑巨巨(漂亮)……”

而此時的黑三也一陣的激動,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是太熟悉不過的了,想不到她會送上門來,黑三興奮地用半生不熟的日本話對小島說:“太君,她叫海北四,是十里八鄉的一枝花,小的曾經追求過她,但她死活不答應!”

符和堂對海北四說:“阿四,你為什么不躲呢?你出來不是白白送死嗎?”

海北四平靜地說:“大公,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我們這些女人遲早會讓鬼子抓去的。”

小島用閩南話對海北四說:“花姑娘,我帶你回據點享清福!”

海北四只聽懂小島八成的閩南話,且十分反感,但她仍說:“只要你答應不殺人,我就跟你走!”

小島瞇著眼睛說:“喲是,只要你跟我走,保證不傷村民的一根毫毛,大日本帝國說話算數!”

海北四怒眼圓睜地對小島說:“那你寫下血字作保證!”

小島連忙點點頭說:“喲是,喲是……”但一想是血字,便對黑三說:“隊長,用你的血……”

黑三一聽說用他的血,怕了,忙說:“我的血……”

海北四對小島說:“他的血臟,我要你的血寫的保證書!”

小島想不到海北四會來這一招,按照他的威嚴,殺個海北四如腳踩死地上一只螞蟻。但他卻深深地被海北四若如天仙的美貌所吸引了,害怕海北四咬舌自殺,他心想,用點小血換取一個美人,值得。于是:“喲是,喲是……”的答應了。只見小島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白紙,放在八仙桌子上,然后用指揮刀割了自已右手的食指,頓時鮮血直流,他用帶血的右食指寫著幾個歪歪的中國字:“不殺良民!”

黑三趕緊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壓住了小島寫就的血字。

小島對他的手下揮揮手:“撤!”

日本鬼子押著海北四和坡頭嫂揚長而去。

日本鬼子走后,人群便散開了。山崛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有瘋子波叔的凄涼叫聲在回蕩:“她娘,小茵茵,你們快回來吧!”“她娘,小茵茵,你們快回來吧!”

這時候的符和堂和下吳大婆仍呆呆地站在榕樹下,聽著瘋子波叔凄涼的呼喊,不由牽掛被小島抓去的海北四來。

卻說海北四被日本鬼子抓去考京村后,被安排住在村里的一間普通瓦屋里,同住的有幾個婦女,這些婦女主要是為日軍洗衣服,煮飯給日軍吃,還要推簸籠磨谷子,坡頭嫂因為行動不方便,主要負責篩米。海北四的工種是給廚房挑水。

鬼子怕她們跑掉,便派石亮跟在后面監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有一天傍晚,海北四剛與幾個姐妹吃完晚飯,正要歇息。這時黑三帶著清野、翻譯官鄭祺順和幾個鬼子氣勢洶洶地到海北四住的房間來了。

他們的到來,把婦女們嚇了一跳,她們慌忙抓起外衣穿上。

黑三掃了婦女們一眼,神氣地說:“各位村婦,人常說,牛被穿鼻子,強套上車軛,不得不拖車。你們聽著,自從你們跨進這個門檻的那天起,你們就是皇軍后勤服務員了,用時髦的話講就是做慰安婦。”當然,黑三講的都是海南話。

海北四問黑三:“慰安婦是啥意思呀?”

黑三翹起了上唇,露出殘缺不全的牙齒,先“嘿嘿”地冷笑,接著陰陽怪氣地說:“你們這些女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慰安婦嘛,就是白天挑水煮飯,洗衣服,晚上陪皇軍軍官睡覺,慰勞慰勞皇軍。”

眾人聞言如雷轟頂,個個都顫抖了起來,癱坐在地板上半晌不出聲。過了一會兒,才像炸開了的油鍋,議論紛紛,一齊起哄了起來,有的說:“我們挑水煮飯,洗衣服都已經不錯了,還要讓我做日本鬼子妓女,妄想!”有的說:“做日本鬼子妓女的名聲多不好呀,今后我們還敢見人。”還有的說:“寧愿被子鬼子殺死,決不做日本鬼子妓女!”

黑三提高了嗓門,說:“你們這些女人呀,小雞掉進米碎缸中還不知福,有些女人想當慰安婦,皇軍不一定肯要。”黑三恬不知恥,口若懸河,唾液橫飛。

海北四氣憤地斥問黑三:“狗漢奸,你抓我們來的目的原來是迫我們做日本鬼子狗娼婦,你有沒有良心?”

另一個婦女也跟著斥問:“為什么不叫你妹妹或你老婆來做日本鬼子狗娼婦?”

黑三一聽,無名火一下升了起來,他拿起皮鞭,狠狠地抽打海北四和那個婦女,邊打邊罵:“你們還嘴硬,告訴你們,既然來到這里,就不由得你們了,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服從指揮,好好伺候皇軍,不準叫喊,不準反抗,檢驗你們服務質量的標準是皇軍滿意不滿意,只要皇軍滿意了,你們就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升谷坡機場建成后,說不定還有機會坐飛機到日本去觀光旅游。另一條是,如果你們一意孤行,對皇軍不忠,惹是生非,那只能受皮肉之苦,死路一條。”

這時清野制止了黑三,對婦女們說:“我們日本大男人,是世界上最優秀最陽剛的男子,要不是為了幫助你們建設美麗的家園,我們決不會千里迢迢到這里來的。皇軍也是人,我們也有寂寞的時候,我們同樣需要女人的撫慰。你們有這么好的機會伺候皇軍是你們的光榮,應當珍惜。”清野叫鄭祺順用閩南話進行翻譯,鄭祺順只好照辦。

婦女們雖然只聽懂七八成,不由火上加油,她們對清野破口大罵起來。

黑三又用皮鞭狠狠地抽打她們。

“通通的伺候皇軍去!”清野一聲令下,幾個日本兵蜂擁而上,都如老鷹抓小雞一樣一人抓一個,拖出了房間,朝著日軍軍官住的黑家的房間走去。瓦屋里只留下海北四和坡頭嫂。

清野臨出門時指著海北四,對黑三耳語了幾句,黑三點點頭。

清野走后,黑三走到海北四的身邊,用手去拉海北四的手,海北四不從,黑三便掏出盒子槍,指著海北四說:“去不去,不去,我一槍斃了你。”他連推帶嚇地將海北四拽出了屋。

這時,夜霧漸濃,四周黑蒙蒙的。

當海北四跟著黑三走到半路時,住在黑三家的日軍軍官的房間傳出一陣又一陣女人慘烈的叫喊聲,海北四聽了毛骨悚然。

聽到女人的叫喊聲,這讓黑三的心頭撲撲地跳,他想,這些女人都是我黑三下村一個一個地抓回來的,白白的送給你們皇軍吃,每次都是老鼠替貓生仔,我黑三連到女人的汗氣都嗅不著,日本人也太不講義氣了。想到這里,黑三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暗暗自喜:海北四呀海北四,你命苦,我心甜,嘻嘻……

正是:外患亂國,紅顏淚恨。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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