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一天課的林聽回到寢室，把帆布包往椅背上一掛，就摸出手機點開和王明煦的對話框。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飛快：“小說我已經(jīng)看完了，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消息發(fā)出去，她順手抓過桌上的蘋果啃了一口，目光落在書架頂層那排碼得整整齊齊的書脊上——最右邊兩本普璞的小說，封面都被摩挲得發(fā)皺了。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手機才震了震。王明煦回：“你看得這么快？”

林聽對著屏幕撇撇嘴，回過去：“區(qū)區(qū)一本小說啦，正常速度。”

“好，周日吧，什么時間都可以。”對面幾乎是秒回。

林聽想了想，手指在鍵盤上頓了頓：“我周日九點會到圖書館，一直待到十二點，你這期間都可以來找我。”她點開備忘錄，把周日上午的時間圈出來，又想起圖書館靠窗的位置光照正好，適合看書。

“好，周日見。”隔了幾秒，王明煦又發(fā)來一張圖片，鏡頭從下往上拍著書架，五六本普璞的小說并排立著，書脊上的書名在暖光下格外清晰。“還想看哪本嗎？”

林聽立刻發(fā)了個星星眼的表情包：“《百密千疏》我一直沒在圖書館借到，想看這本。”

“好，那我到時候把這本帶過去。”

“好，謝謝學長了。”林聽手指一劃，點開相機對著自己的書架拍了張照。照片里，書從頂層一直堆到第二層，有些實在塞不下，就斜著插進縫隙里。“其實主要是我的書架已經(jīng)放不下書了，宿舍就是太小了。”

“你的書還真不少啊。”

“我喜歡紙質(zhì)書，看到感興趣的就買，其實好幾本沒看完。就是比較喜歡買，但是不看。”林聽看著屏幕笑了笑，又補充道，“不過我比較喜歡小說，娑羅雙樹的《浮生物語》我一直在看，看完一部就再買下一部。”

“原來這樣啊！”

“對啊，高中的時候沒時間看，現(xiàn)在全都彌補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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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九點，林聽剛在圖書館老位置坐下，把筆記本攤開，就看見王明煦從走廊那頭走過來。他穿著件淺灰色的連帽衫，手里捏著本書，步伐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滿室的寂靜。

“早。”他在對面坐下，把手里的《百密千疏》推過來，目光落在林聽攤開的書上，“又在看什么？”

林聽接過書，指尖觸到微涼的封面，抬頭笑了笑：“謝謝。”說著把自己正在看的《浮生物語》遞過去。

王明煦低頭看了看書名，又抬眼看她，把書推了回去：“你繼續(xù)看吧，我看這個。”他從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書，是本厚厚的《符號學導論》。

“好。”

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切進來，在桌面上投下格子狀的光斑。兩人面對面坐著，偶爾翻書的沙沙聲混在遠處管理員推書車的轱轆聲里，竟有種說不出的默契。林聽看得入神，偶爾抬眼，會撞見王明煦低頭看書的側(cè)影，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像落在書頁上的蝶翅。

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二點，管理員的換崗提示音在走廊里響起。王明煦合上書，目光落在林聽微蹙的眉頭上，聲音放得很柔：“中午了，我請你吃飯？”

林聽猛地回神，連忙擺手：“不用不用。”臉頰有點發(fā)燙，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

“別客氣了，想吃什么？”王明煦的語氣帶著點不容拒絕的熱情，嘴角還噙著笑意。

林聽眼珠一轉(zhuǎn)，忽然想起什么，抬頭看他：“咱倆去吃海底撈吧，讓你這個畢業(yè)四年的人再體驗一把學生優(yōu)惠。”

王明煦愣了愣，隨即笑出聲來，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了：“這我還真無法拒絕。”

海底撈里人聲鼎沸，番茄鍋的酸甜氣漫在空氣里。兩人面對面坐著，聊起各自喜歡的作家，從普璞聊到娑羅雙樹，又說到高中時偷偷在課本底下藏小說的糗事，笑聲幾乎沒斷過。

結(jié)賬時，林聽眼疾手快地掃了碼，等王明煦反應過來，支付頁面已經(jīng)顯示“支付成功”。他臉上露出點難為情的神色：“怎么能讓你一個女生請客呢？”

“沒事兒，我有大學生優(yōu)惠。”林聽把手機揣回兜里，語氣輕快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下次再請我唄。”

王明煦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好，下次一定。”

兩人并肩走出商場，正午的陽光有點晃眼，林聽下意識瞇起眼睛。王明煦往她這邊靠了靠，用自己的影子替她擋了擋光，忽然開口問道：“下午沒什么事的話，要不要去附近的書店逛逛？我知道有家舊書店，說不定能淘到你找了很久的《百密千疏》初版。”

林聽猛地抬頭，眼里瞬間亮起光來：“真的？”

王明煦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嘴角彎得更深了：“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