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籠罩著邊關小鎮，給青石板路蒙上一層濕漉漉的薄紗。柳盈緊了緊頭上的粗布頭巾，將藥箱背帶調整到舒適的位置。她現在的身份是游方醫女柳氏，跟隨商隊前往敵國都城行醫。

“柳姑娘，該出發了。“商隊領隊老馬在客棧門口喊道。

柳盈最后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幾件換洗衣物、精心準備的藥材、藏在暗袋中的銀針和那本藍皮筆記。確認無誤后，她走出客棧，迎面撞上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小心。“那人扶住她的肩膀，聲音低沉熟悉。

柳盈抬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眼前的男子一身商人打扮，頭戴幞頭，身穿褐色長衫，腰間掛著算袋，下巴上還貼了一撮假胡子，但那挺拔的身姿和銳利的眼神，不是蕭霆又是誰？

“你...“柳盈剛要開口，蕭霆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這位就是商隊的醫女吧？在下姓肖，是這支商隊的賬房先生。“蕭霆故意提高聲音，還做了個夸張的揖。

柳盈會意，福了福身：“肖先生。“

老馬走過來笑道：“肖先生，柳姑娘，人都齊了，咱們這就出發吧！“

商隊緩緩駛出小鎮，沿著官道向西北方向行進。柳盈坐在一輛裝貨的馬車上，蕭霆則騎馬跟在后面，兩人保持著看似疏遠的距離。

正午時分，商隊在路邊休息。柳盈借口采藥，獨自走到一片小樹林邊。不出所料，蕭霆很快跟了過來。

“你怎么來了？“柳盈壓低聲音問道，手上假裝在挖草藥，“不是說好我一個人去嗎？“

蕭霆蹲下身，假裝幫她采藥：“趙監軍已經押送回京，我借口養傷暫時離開軍營。“他遞給她一株草，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劃，“讓你一個人深入敵國，我做不到。“

柳盈的心跳漏了一拍：“可你是邊關主將，萬一被發現...“

“所以我做了偽裝。“蕭霆指了指自己的假胡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況且，敵國都城沒人認識我的臉。邊關將士與敵國將領交手，都是戴盔披甲，看不清面容。“

柳盈還想說什么，蕭霆已經站起身：“老馬在看了，我們別太親近，免得引人懷疑。“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柳盈蹲在原地，手里還攥著那株草。

接下來的幾天，商隊沿著商路緩緩前行。柳盈和蕭霆保持著表面上的客套，私下卻通過小藥童阿木傳遞消息——這孩子死活要跟著柳盈，老馬拗不過，只好讓他隨行。

通過阿木，柳盈得知蕭霆已經安排了一支精銳小隊暗中跟隨商隊，隨時準備接應。同時，他還繪制了敵國都城的地圖，標注了幾個可能的“影蛇“據點。

第七天傍晚，商隊終于抵達敵國都城——涼京。高大的城墻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城門口士兵林立，對過往行人嚴加盤查。

“都打起精神來！“老馬回頭對商隊眾人喊道，“把路引和貨物清單準備好！“

排隊等候入城時，柳盈的心跳加速。她摸了摸藏在腰帶夾層中的假路引，那是蕭霆通過特殊渠道準備的，上面蓋有敵國官府的印章，幾乎可以亂真。

終于輪到他們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守城士兵走過來，粗魯地翻看老馬遞上的文書。

“從南邊來的？“士兵狐疑地打量著商隊，“做什么買賣的？“

“回軍爺，小的是藥材商，這些是上好的南藥。“老馬陪著笑臉，悄悄塞過去一小塊銀子。

士兵掂了掂銀子，臉色稍霽，開始檢查貨物。當他看到柳盈時，眼睛一亮：“這女人是干什么的？“

“是小隊的醫女，路上給人看病的。“老馬連忙解釋。

“醫女？“士兵上下打量著柳盈，“這么年輕能看病？別是奸細吧？“

柳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微微福身：“軍爺若不信，可讓奴家為您把把脈。您近日是否常感腰膝酸軟，夜寐不安？“

士兵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觀您面色便知。“柳盈從容道，“若軍爺不嫌棄，奴家這里有特制的藥丸，可緩解癥狀。“她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褐色藥丸。

士兵猶豫了一下，接過藥丸吞下。不一會兒，他驚訝地睜大眼睛：“真的舒服多了！神了！“

柳盈微笑：“這藥丸送與軍爺，每日一粒，三日便可見效。“

士兵的態度立刻熱情起來：“多謝醫女！你們快進城吧！“他揮手放行，還不忘對柳盈說，“姑娘在涼京若遇到麻煩，可來城門找我張老三！“

商隊順利入城，住進了老馬相熟的客棧。安頓好后，柳盈正在房中整理藥材，房門被輕輕叩響。

“誰？“

“是我，肖賬房。“蕭霆的聲音傳來，“有些賬目要與姑娘核對。“

柳盈開門讓他進來，立刻關上門低聲道：“太冒險了！被人看到怎么辦？“

蕭霆不以為意：“賬房先生找醫女核對藥材賬目，合情合理。“他走到桌前，從袖中取出一卷紙，“這是涼京的詳細地圖，我標注了幾個重要地點。“

柳盈展開地圖，看到上面詳細標注了皇宮、各大衙門、藥鋪醫館的位置，還有幾個畫著蛇形標記的疑似“影蛇“據點。

“我們分頭行動。“蕭霆指著地圖說，“你去各大藥鋪和醫館打聽赤磷散的消息，我去這些據點探查。每晚在客棧交換情報。“

柳盈點頭：“明天我先去城東的'濟世堂'，那里是涼京最大的藥鋪。“

蕭霆突然握住她的手：“記住，無論發現什么，都不要冒險。若有危險，立刻放出紅色信號煙，我的人會立刻接應你。“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柳盈感到一股安全感涌上心頭：“你也是，小心行事。“

兩人對視片刻，蕭霆突然松開手，后退一步：“時候不早，我該走了。明日按計劃行事。“

柳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既緊張又期待。這場危險的調查，就此正式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柳盈以游方醫女的身份走訪了涼京各大藥鋪和醫館，借購買藥材之機，旁敲側擊地打聽赤磷散的消息。大多數藥商都沒聽說過這種毒藥，直到第四天，她在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小藥鋪有了收獲。

“赤磷散？“白發蒼蒼的老掌柜聞言臉色一變，警惕地看著柳盈，“姑娘打聽這個做什么？“

柳盈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實不相瞞，家師曾提過此藥可治一種怪病，小女子遍尋不得，故而...“

“胡說！“老掌柜厲聲打斷，“赤磷散乃是劇毒，哪能治病！姑娘到底是何人？“

柳盈心中一凜，知道說錯了話，連忙改口：“掌柜的息怒。其實是...小女子的兄長被人下此毒所害，我想尋解藥...“

老掌柜神色稍緩，嘆了口氣：“姑娘，聽老夫一句勸，這事別查了。赤磷散不是尋常毒藥，乃皇家秘制，尋常人沾上就是死路一條。“

“皇家秘制？“柳盈驚訝道，“難道是...“

老掌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莫要多問。快走吧，就當沒來過。“說完，他轉身進了里屋，不再理會柳盈。

柳盈離開藥鋪，心中波濤洶涌。赤磷散竟是敵國皇家秘制的毒藥？那“影蛇“組織與敵國皇室有何關聯？蕭家滅門案背后，難道有敵國皇室的影子？

她思索著走回客棧，剛進門就被老馬叫住：“柳姑娘！你可回來了！快來看看這位客人，突然暈倒在咱們店門口了！“

柳盈跟著老馬來到后院，只見一群人圍著一個躺在擔架上的年輕男子。男子約莫二十出頭，衣著華貴，面色蒼白，嘴角還有血跡。

“讓開些，讓醫女看看！“老馬吆喝著驅散人群。

柳盈蹲下身檢查，發現男子脈搏微弱，呼吸急促，瞳孔收縮——明顯是中毒癥狀。她迅速取出銀針，在男子頸部和手腕處施針，同時吩咐道：“取熱水來！再找些甘草和綠豆！“

老馬連忙去準備。柳盈繼續施救，忽然注意到男子腰間掛著一塊精致的玉佩，上面刻著一條盤龍——這是敵國皇室的象征！

她的手微微一頓，但很快恢復鎮定。無論此人是誰，醫者仁心，救人要緊。

熱水和藥材很快送來。柳盈將甘草和綠豆研碎，沖入熱水，小心地喂男子服下。同時，她取出珍藏的解毒丸，用銀針挑了一點放入男子舌下。

不一會兒，男子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他的目光茫然地游移了一會兒，最終聚焦在柳盈臉上。

“姑娘是...“他的聲音虛弱但清朗。

“這是救你的醫女柳姑娘。“老馬插嘴道，“公子貴姓？家住何處？我們好通知您的家人。“

男子微微搖頭：“不必...“他試圖坐起來，卻力不從心。

“公子中的毒尚未全解，不宜移動。“柳盈按住他的肩膀，“需要靜養幾日，繼續服藥。“

男子審視著柳盈，突然問道：“姑娘不是涼京人吧？“

“小女子是隨商隊來的游方醫女。“柳盈回答，心中卻提高了警惕。

男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柳盈：“姑娘醫術高明，救我一命。三日后，可持此令牌到皇城東門，自有厚報。“

柳盈接過令牌，只見上面刻著一個“炎“字，周圍環繞著龍紋。她心中一震——敵國太子宇文炎！眼前這人竟是敵國儲君！

她強自鎮定，福身道：“多謝公子美意。但救人乃醫者本分，不敢求報。公子若需繼續治療，可來客棧尋我。“

宇文炎微微一笑：“好一個'救人乃醫者本分'。柳姑娘，我們后會有期。“說完，他在隨后趕來的隨從攙扶下起身離去。

老馬目瞪口呆：“柳姑娘，那位公子來頭不小啊！“

柳盈握緊手中的令牌，心潮澎湃。這意外的遭遇，或許正是他們需要的突破口！

當晚，柳盈將日間所見詳細告知蕭霆。蕭霆聽到赤磷散是皇家秘制毒藥時，臉色陰沉如水；再聽說柳盈救了敵國太子，更是眉頭緊鎖。

“太危險了！“他在狹小的客房里來回踱步，“若他認出你的身份...“

“他沒有。“柳盈肯定地說，“我的偽裝很成功，他只知道我是游方醫女。“她拿出那塊令牌，“重要的是，這給了我們進入皇宮的機會！“

蕭霆接過令牌，仔細查看：“'炎'字令，確實是太子信物。“他沉思片刻，“但這可能是個陷阱。敵國太子怎會輕易中毒，又恰好倒在我們的客棧前？“

柳盈思索道：“我也覺得蹊蹺。但當時他確實命在旦夕，不像是裝的。“

“無論如何，你不能單獨赴約。“蕭霆斬釘截鐵地說，“我會安排人混入皇宮接應。“

兩人商議至深夜，最終決定柳盈如期赴約，但會做好各種應急準備。蕭霆則繼續調查“影蛇“據點，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三日轉瞬即逝。這天清晨，柳盈換上一身干凈的素色衣裙，將銀針和幾種解毒藥藏在隱蔽處，持令牌前往皇城東門。

守衛見到令牌，立刻恭敬地引她入內。穿過幾重宮門，柳盈被帶到一處精致的偏殿。殿內陳設典雅，熏香裊裊，宇文炎正坐在案前看書。

“柳姑娘來了。“他放下書卷，笑容溫和，“孤等候多時了。“

柳盈福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日前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失禮，還望恕罪。“

宇文炎擺手：“不知者不罪。姑娘救我一命，何來失禮之說？“他示意柳盈坐下，“姑娘可知我所中何毒？“

柳盈謹慎地回答：“似是一種礦物毒素，混合了植物成分。具體名稱，小女子不敢妄斷。“

“赤磷散。“宇文炎直視柳盈的眼睛，“姑娘聽說過嗎？“

柳盈心跳加速，但面上不顯：“略有耳聞。據說是一種罕見毒藥。“

“罕見？“宇文炎冷笑，“在皇宮里可不罕見。這次若非姑娘相救，孤恐怕已遭不測。“他頓了頓，“孤查過姑娘背景。游方醫女，醫術精湛，近日走訪多家藥鋪打聽赤磷散...姑娘對此毒很感興趣？“

柳盈背后滲出冷汗，知道自己的行動已被察覺。她鎮定地回答：“醫者本能，見奇毒必究其理，方能救治。“

“好一個'究其理'。“宇文炎拍了拍手，一名侍從捧著一個木匣進來，“姑娘請看。“

匣中是一本古舊的醫書，封面上寫著《皇家毒經》。宇文炎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一幅插圖——正是赤磷散的煉制方法和解藥配方。

“這是皇室秘藏的毒經，非御醫不得觀覽。“宇文炎意味深長地說，“但姑娘救我一命，特破例相示。“

柳盈強忍激動，仔細查看書頁。赤磷散的配方果然與她在山洞中看到的煉制設備吻合。更令她震驚的是，書頁邊緣還有一行小字：“大周永和三年，陳遠山錄“。

陳遠山——她的師父！怎么會...

她的震驚似乎被宇文炎察覺：“姑娘認識這陳遠山？“

柳盈連忙搖頭：“不...只是驚訝于皇家毒經竟有外人經手。“

宇文炎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陳遠山，二十年前曾作為醫官隨使團來訪，與我國御醫交流醫術。這赤磷散，據說最初是他與我朝御醫共同研制的。“

柳盈如遭雷擊。師父竟參與研制了害死蕭家的毒藥？這怎么可能！

宇文炎繼續道：“可惜后來陳遠山回國后不久就失蹤了。據說是發現了這毒藥的另一種用途...“他突然湊近柳盈，“姑娘臉色不好，可是身體不適？“

柳盈勉強一笑：“可能是殿內熏香太濃，有些頭暈。“

“來人，送柳姑娘去御花園透透氣。“宇文炎吩咐道，又對柳盈說，“姑娘先在園中休息，稍后孤還有事請教。“

柳盈被宮女帶到御花園，獨自坐在亭中，心亂如麻。師父與赤磷散的關聯，徹底打亂了她之前的推測。如果師父參與研制了這種毒藥，那他是否知道這毒藥后來被用來殺害蕭家滿門？他與“影蛇“組織又有什么關系？

“夫人怎么獨自在此？“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柳盈從思緒中驚醒。她抬頭，看到一名侍衛打扮的男子站在亭外——正是偽裝后的蕭霆！

“你...你怎么進來的？“柳盈壓低聲音驚呼。

蕭霆假裝整理佩刀，低聲道：“太子遇刺，皇宮戒嚴，我混入了增援的侍衛隊伍。“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情況如何？“

柳盈快速將發現告知蕭霆，特別是關于陳遠山的部分。蕭霆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恢復鎮定。

“此事蹊蹺，你師父為人正直，不可能參與謀殺。“他沉思道，“但毒經上的記錄確實存在...我們必須查清真相。“

“太子說稍后還有事問我，不知是何用意。“柳盈擔憂地說。

蕭霆的眼神變得銳利：“他可能已懷疑你的身份。不管他問什么，謹記你的偽裝。“他遞過一個小紙卷，“若遇危險，打開這個。“

柳盈剛將紙卷藏入袖中，遠處就傳來了腳步聲。蕭霆立刻退到一旁，做出一副守衛的姿態。

來人是宇文炎的貼身太監：“柳姑娘，太子殿下有請。“

柳盈跟隨太監回到偏殿，發現殿內多了幾個人——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和兩名侍衛。老者面容嚴肅，目光如炬，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物。

“柳姑娘，這位是我朝太醫院院判葛大人。“宇文炎介紹道，“葛大人聽說姑娘醫術高明，特來請教。“

葛院判冷冷地打量著柳盈：“聽說姑娘解了赤磷散之毒？此毒無特定解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柳盈心中一凜，知道這是考驗。她從容答道：“回大人，小女子不知什么赤磷散。只是根據殿下當時癥狀，判斷是礦物與植物混合毒素，故而以甘草、綠豆等廣譜解毒藥應對，輔以銀針通脈，僥幸見效。“

“僥幸？“葛院判冷笑，“赤磷散乃我朝秘制，外人難知其性。姑娘若非早有研究，怎能'僥幸'解毒？“

柳盈背后滲出冷汗，但面上不顯：“大人過譽了。小女子不過略通醫理，見癥施治而已。“

宇文炎突然插話：“葛大人，柳姑娘救我一命，何必咄咄逼人？“他轉向柳盈，“姑娘勿怪。葛大人只是好奇姑娘的醫術師承。不知姑娘師從何人？“

柳盈知道這個問題極其危險，但不得不答：“家師姓白，乃鄉野郎中，名不見經傳，恐污殿下尊耳。“

“是嗎？“葛院判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幅畫像展開，“那姑娘可認得此人？“

畫像上是一位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正是柳盈的師父陳遠山年輕時的模樣！

柳盈的心跳幾乎停止，但多年行醫練就的鎮定讓她面不改色：“這位先生是...?“

“陳遠山，二十年前的大周太醫。“葛院判緊盯著柳盈的眼睛，“姑娘與他毫無相似之處嗎？“

柳盈故作認真地看了看畫像：“小女子確實不識。家師白郎中今年已六十有余，面容與此人大不相同。“

殿內一時寂靜無聲。柳盈能感覺到宇文炎和葛院判的目光在她臉上來回掃視，似乎在尋找破綻。

終于，宇文炎開口了：“柳姑娘，孤有一不情之請。赤磷散雖為秘藥，但近年來屢遭濫用。姑娘既能解毒，可否留下配方，造福蒼生？“

柳盈知道這是試探，若輕易交出配方，反而會引起懷疑。她故作為難：“殿下，小女子的解毒方乃家師秘傳，若輕易外泄...“

“姑娘放心。“宇文炎微笑，“孤不會白要你的方子。作為交換，可許姑娘入太醫院修習，或贈黃金百兩，如何？“

柳盈假裝思索片刻，才勉強答應：“既為救人，小女子愿獻出藥方。但請殿下允我回客棧取來，方子記在筆記中，不便隨身攜帶。“

宇文炎點頭：“準了。明日此時，孤等姑娘回來。“

柳盈行禮告退，在侍衛護送下離開皇宮。一出宮門，她就發現有人跟蹤，于是故意在城中繞了幾圈，確認甩掉尾巴后才回到客棧。

蕭霆已經等在房中，見她安全回來，明顯松了口氣：“怎么樣？“

柳盈將宮中遭遇詳細告知，特別是葛院判拿出師父畫像的部分。蕭霆眉頭緊鎖：“他們確實懷疑你了。明日絕不能再去皇宮。“

“但若不回去，更顯得心虛。“柳盈思索道，“我倒有個主意...“

她詳細說明了自己的計劃，蕭霆起初堅決反對，但最終還是被她說服：“太危險了...但確實可能奏效。“他握住柳盈的手，“無論如何，我會在宮外接應。若有變故，立刻發信號。“

當晚，兩人在客棧屋頂碰頭，望著涼京的月色。柳盈披著蕭霆的外袍，感受著夜風中的一絲涼意。

“緊張嗎？“蕭霆輕聲問。

柳盈搖頭：“有你在，就不緊張。“

蕭霆沉默片刻，突然道：“等這件事結束，我們...“

“嗯？“

“沒什么。“蕭霆別過臉，“只是...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靠得很近，幾乎融為一體。遠處皇宮的輪廓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森嚴，仿佛一只蟄伏的巨獸，等待著明天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