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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翟翟巧解圍

雨還在下,像是要把整個京城都泡在水里。楊雪瑩站在翰墨齋的門檻上,望著那道石青色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又悶又慌。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袖中的《鹽鐵論》孤本,粗糙的書頁邊緣硌得指尖發疼,卻遠不及心里那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酸脹。

“大小姐,您怎么了?”青禾拿著印章和筆墨走過來,見楊雪瑩站在門口發愣,連忙遞過一塊手帕,“您頭發都濕了,快擦擦吧,別著涼了。剛才那位公子……是誰啊?看著面生得很,穿著也普通,卻敢跟您說話,還敢跟趙侍衛叫板。”

楊雪瑩接過手帕,胡亂擦了擦額角的雨水,聲音有些沙啞:“沒什么,只是一個認識的人。我們先把借條寫了,免得掌柜的等急了。”她不想讓青禾知道預知宬的身份——四皇子在冷泉宮受冷落的事,京城人盡皆知,若是讓別人知道她和預知宬有往來,難免會引來閑話,還會連累預知宬。

青禾雖然好奇,卻也知道不該多問,點點頭,跟著楊雪瑩走進隔間。隔間里,那個戴方巾的書生還在等著,見她們進來,連忙起身:“大小姐,掌柜的已經把借條的格式寫好了,您只需在上面簽字蓋章就行。”說著,他遞過來一張宣紙,上面寫著工整的小楷,詳細記錄了《鹽鐵論》孤本的借閱時間、歸還日期,還有損壞賠償的條款。

楊雪瑩接過毛筆,蘸了蘸墨,指尖懸在宣紙上,卻遲遲沒有落下。她忽然想起剛才預知宬說的話——“只要能護著你,就算被他們造謠,就算惹上麻煩,我也不怕。”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在她心里激起層層漣漪。她不知道,自己和他這樣的往來,到底是對是錯。余家和翟翟本來就視相府為眼中釘,若是再知道她和預知宬有牽連,會不會對相府和預知宬都不利?

“大小姐,您怎么了?”青禾見她遲遲不簽字,有些擔心地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楊雪瑩回過神,深吸一口氣,在宣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她的字跡娟秀而有力,帶著幾分閨閣女子的雅致,又不失相府千金的氣度。簽完字,她接過青禾遞來的相府印章,在名字旁邊蓋了下去,鮮紅的印泥落在宣紙上,像一朵綻放的紅梅。

戴方巾的書生接過借條,仔細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大小姐,您放心,這孤本我會親自交給掌柜的保管,等您歸還的時候,我再親自取給您。”說著,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楊雪瑩,“這是掌柜的讓我交給您的,里面是一些防蟲的草藥,掌柜的說,《鹽鐵論》孤本年代久遠,容易生蟲,讓您把草藥和孤本放在一起,能更好地保護孤本。”

“多謝掌柜的費心。”楊雪瑩接過油紙包,里面的草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驅散了紙張的陳舊氣息。她把油紙包和《鹽鐵論》孤本一起放進隨身的錦盒里,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像是抱著一件稀世珍寶。

“大小姐不必客氣。”戴方巾的書生笑了笑,“能為相府和大小姐出一份力,是我的榮幸。若是大小姐日后還有需要,盡管來翰墨齋找我,我叫李清,是這里的常客。”

“好,多謝李公子。”楊雪瑩點點頭,對李清拱了拱手,“今日之事,多虧了李公子幫忙,改日我一定親自登門道謝。”

“大小姐太客氣了。”李清連忙擺手,“舉手之勞而已,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時候不早了,雨又下得這么大,大小姐還是早點回府吧,免得家人擔心。”

楊雪瑩應了聲“好”,和青禾一起走出翰墨齋。雨還在下,比剛才更大了些,雨絲像牛毛一樣密集,打在傘面上,發出“噼啪”的聲響。青禾扶著楊雪瑩,小心翼翼地走上馬車,生怕她滑倒。

剛坐穩,楊雪瑩就聽見車窗外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馬蹄聲和人的爭吵聲。她撩開車簾,往外一看——只見一群穿著黑衣的人圍著一輛馬車,手里拿著刀,像是要動手。而那輛馬車,正是剛才李清乘坐的——李清的車夫正護在馬車前,和那群黑衣人對峙,臉色蒼白,卻還是梗著脖子:“你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攔路搶劫,就不怕王法嗎?”

“王法?”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聲音粗啞,像是故意壓低了嗓子,“在這京城,我們大哥的話就是王法!識相的,就把車上的東西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們想要什么東西?”李清從馬車上下來,手里拿著一把折扇,雖然臉色有些發白,卻還是強裝鎮定,“我只是一個普通書生,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為首的黑衣人上前一步,眼神兇狠地盯著李清,“我們要的不是你的東西,是你剛才交給楊大小姐的那本《鹽鐵論》孤本!識相的,就把孤本交出來,否則,不僅你要死,你的家人也要跟著你一起死!”

楊雪瑩的心猛地一沉——這群黑衣人,顯然是沖著《鹽鐵論》孤本來的。而能知道她借了孤本,還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派人來攔截的,除了翟翟和余家,不會有別人。他們剛才在書坊被她懟得狼狽離去,現在竟然派人來搶孤本,真是卑鄙無恥!

“你們休想!”李清把折扇一收,擋在馬車前,“那本孤本是楊大小姐借的,我已經交給她了,你們要找,就去找楊大小姐,別來煩我!”

“找楊大小姐?”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我們當然會找她!不過,在找她之前,先把你解決了!誰讓你多管閑事,幫楊大小姐借孤本的?”說著,他對身后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給我上!把他抓起來,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多管閑事的下場!”

黑衣人應了聲“是”,紛紛舉著刀沖上去。李清嚇得后退一步,卻還是沒有逃跑,而是護在馬車前,像是要保護什么。楊雪瑩看得心里一緊——李清只是一個普通書生,哪里是這些黑衣人的對手?若是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受傷的。

“青禾,快,我們去幫李公子!”楊雪瑩說著,就要下車。

“大小姐,不行啊!”青禾連忙拉住她,臉色發白,“那些人手里有刀,很危險!我們還是先回府,再派人來救李公子吧!”

“來不及了!”楊雪瑩掙脫青禾的手,“若是我們現在走了,李公子肯定會被他們打傷的!他是為了幫我才惹上麻煩的,我不能見死不救!”說著,她掀開馬車簾,就要往下跳。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像是踏在每個人的心尖上。緊接著,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威嚴:“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京城大街上持刀行兇,你們眼里還有王法嗎?”

楊雪瑩和青禾都愣住了,回頭一看——只見雨幕中,一個穿著月白錦袍的少年騎著一匹白馬,緩緩走來。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腰間系著一條玉帶,玉帶上掛著一枚羊脂玉佩,玉佩上雕著精致的龍紋——是翟翟!

黑衣人看到翟翟,都愣住了,為首的黑衣人臉色一變,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翟翟。他連忙對身后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想要讓他們撤退,卻已經來不及了——翟翟的侍衛已經沖了上去,把黑衣人團團圍住,手里的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只要翟翟一聲令下,就能取了他們的性命。

“三……三皇子殿下?”為首的黑衣人聲音發顫,連忙跪在地上,對著翟翟磕頭,“奴才……奴才參見三皇子殿下!奴才們只是……只是在和這位公子開玩笑,并沒有想行兇,還請三皇子殿下明察!”

“開玩笑?”翟翟從馬上下來,走到黑衣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寒意,“拿著刀開玩笑?本皇子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們是誰派來的?為什么要攔著這位公子?”

“奴才……奴才是……”為首的黑衣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若是說出是翟翟派來的,肯定會被翟翟滅口;若是不說,又會被翟翟治罪,真是左右為難。

翟翟見他不說,冷笑一聲,對身邊的侍衛說:“既然他們不肯說,那就把他們帶回府里,好好審問!我相信,他們總會有說實話的時候。”

“是!”侍衛應了聲,就要把黑衣人押走。

“三皇子殿下,饒命啊!”為首的黑衣人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磕頭求饒,“奴才……奴才是余家派來的!是余大人讓我們來搶《鹽鐵論》孤本的,還讓我們教訓一下幫楊大小姐借孤本的書生!奴才們只是奉命行事,求三皇子殿下饒了奴才們吧!”

楊雪瑩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余家!他們竟然這么大膽,敢在京城大街上派人搶孤本,還想傷人!

翟翟的臉色也冷了下來,眼神里滿是怒意:“余家?好大的膽子!竟敢在京城大街上胡作非為,還想搶楊大小姐借的孤本!看來,余家是越來越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了!”說著,他對侍衛說,“把他們押下去,交給順天府處理!告訴順天府尹,就說是本皇子親自下令的,讓他好好審問,一定要查清楚余家到底還有多少陰謀!”

“是!”侍衛應了聲,押著黑衣人離開了。

看著黑衣人被押走,李清連忙走到翟翟面前,對著他拱手行禮:“多謝三皇子殿下解圍!方才若非三皇子殿下及時趕到,晚輩恐怕就要遭難了。”

“李公子不必多禮。”翟翟扶起李清,語氣溫和下來,“保護京城百姓的安全,是本皇子的責任。只是沒想到,余家竟然這么大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真是太過分了!李公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晚輩沒事,多謝三皇子殿下關心。”李清搖搖頭,眼神里滿是感激,“只是讓三皇子殿下受驚了,晚輩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無妨。”翟翟笑了笑,目光轉向楊雪瑩,眼神里帶著幾分復雜的情緒,“楊大小姐,你也沒事吧?剛才我聽說你在翰墨齋,擔心你遇到麻煩,就趕緊趕過來了,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讓你受驚嚇了。”

楊雪瑩看著翟翟,心里有些疑惑——翟翟明明和余家是一伙的,剛才在書坊,他的侍衛趙虎還在幫余家煽動輿論,現在他卻又來救她和李清,還把責任推到余家身上,他到底想干什么?

“多謝三皇子殿下關心,我沒事。”楊雪瑩對著翟翟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只是沒想到,余家竟然這么大膽,敢在京城大街上搶孤本,還想傷人。三皇子殿下,您一定要好好查查,不能讓余家再這么胡作非為了。”

“楊大小姐放心,本皇子一定會查清楚的。”翟翟點點頭,眼神里滿是堅定,“余家仗著有貴妃娘娘撐腰,在京城胡作非為,欺壓百姓,本皇子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這次,本皇子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給京城百姓一個交代。”

楊雪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翟翟。她知道,翟翟說的都是場面話——余家是他的母族,他怎么可能真的對余家下手?他這么做,不過是想在她面前裝好人,讓她放松警惕罷了。

“對了,楊大小姐。”翟翟像是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個錦盒,遞給楊雪瑩,“這個,是本皇子前幾日在江南出差時,偶然得到的一支梅花簪,覺得很適合大小姐,就特意帶來送給大小姐。算是本皇子對今日之事的賠罪,希望大小姐不要嫌棄。”

楊雪瑩看著翟翟遞過來的錦盒,心里猶豫了——她不想收翟翟的東西,可若是不收,又會讓翟翟覺得她不給面子,說不定還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三皇子殿下,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楊雪瑩搖搖頭,語氣委婉,“今日之事,多虧了三皇子殿下解圍,我還沒感謝您呢,怎么能再收您的禮物?”

“楊大小姐不必客氣。”翟翟把錦盒塞到楊雪瑩手里,眼神里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這只是一支普通的梅花簪,不值什么錢。大小姐若是不收,就是嫌棄本皇子的禮物不好,也不給本皇子面子。”

楊雪瑩看著手里的錦盒,心里無奈,只能收下:“那好吧,多謝三皇子殿下的禮物。改日我一定親自登門道謝。”

“大小姐不必客氣。”翟翟笑了笑,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時候不早了,雨又下得這么大,大小姐還是早點回府吧,免得家人擔心。本皇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好,三皇子殿下慢走。”楊雪瑩對著翟翟微微頷首。

翟翟點點頭,轉身騎上白馬,帶著侍衛離開了。看著翟翟離去的背影,楊雪瑩打開錦盒——里面是一支梅花簪,簪頭是用純金打造的梅花,花瓣上鑲嵌著細小的紅寶石,在雨霧中閃閃發光,確實是一件珍品。

“大小姐,三皇子殿下怎么會突然來救我們啊?”青禾好奇地問道,“他不是和余家是一伙的嗎?剛才在書坊,他的侍衛還幫著余家說話呢。”

“誰知道他想干什么。”楊雪瑩合上錦盒,把它放進隨身的包袱里,語氣里帶著幾分警惕,“他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我們還是趕緊回府吧,免得再遇到什么麻煩。”

“好。”青禾點點頭,扶著楊雪瑩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動,車輪碾過青石板路,濺起一片片水花。楊雪瑩坐在馬車里,手里抱著裝有《鹽鐵論》孤本的錦盒,心里卻一點也不輕松——翟翟今天的行為太奇怪了,他不僅救了她和李清,還送了她一支梅花簪,顯然是想拉攏她。而余家則派人來搶孤本,顯然是想阻止她父親用孤本對付他們。接下來,他們肯定還會有更多的陰謀,她和父親一定要小心應對。

正想著,楊雪瑩忽然覺得馬車一震,停了下來。她撩開車簾,往外一看——只見馬車停在一條僻靜的小巷里,巷子里空無一人,只有一盞破舊的燈籠掛在墻上,發出微弱的光。

“怎么回事?”楊雪瑩問道,心里有些不安。

“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馬車的輪子好像陷進泥里了。”車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帶著幾分焦急,“我試過好幾次,都沒能把馬車弄出來。”

楊雪瑩的心猛地一沉——這條小巷很僻靜,平時很少有人經過,現在又下著大雨,若是在這里停留太久,很容易遇到危險。

“青禾,你跟我下車看看。”楊雪瑩說著,就要下車。

“大小姐,外面雨太大了,您還是別下車了,我去看看就行了。”青禾連忙說道,拿起油紙傘,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楊雪瑩坐在馬車里,心里越來越不安。她總覺得,這次馬車出故障,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就在這時,她聽到青禾的一聲尖叫,緊接著,就是青禾被人捂住嘴的聲音。楊雪瑩的心猛地一緊,連忙推開車門——只見幾個黑衣人正圍著青禾,手里拿著刀,其中一個黑衣人正捂著青禾的嘴,不讓她說話。而車夫則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

“你們是什么人?快放開青禾!”楊雪瑩大聲喊道,手里緊緊攥著錦盒,心里卻慌得不行——這些黑衣人,顯然是沖著她來的。

為首的黑衣人旋過身形,玄色面罩如墨染的夜幕,只在眉眼處留出兩道縫隙。幽冷的目光如淬毒的寒芒,直直釘在楊雪瑩臉上。他扯動嘴角,發出一聲陰惻惻的冷笑:“楊大小姐,冤家路窄啊。上次在書坊攪了我們的局,這筆賬可得好好算算。識相的,就乖乖把《鹽鐵論》孤本交出來,省得吃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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