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收音機響了
- 四合院,開局舉報盜圣,眾禽炸了
- 我的小名叫小明
- 2896字
- 2025-08-25 13:20:43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在溫熱的膠木外殼上輕輕滑過。
這臺電機,不僅要轉,還要轉出個新天地。
西廂房的燈光,如同一顆釘子,牢牢楔入四合院沉沉的夜色。
周青將最后一顆云母電容用烙鐵精準地焊入電路板,那股熟悉的松香味道彌漫開來,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那臺從廢品站淘換回來的“紅星牌”收音機外殼,每一個卡扣都嚴絲合縫,仿佛這臺機器本就該如此完美。
他沒有急著去撥動那個嶄新的調頻旋鈕,而是先將一根簡陋的銅線天線順著窗框拉開。
一切準備就緒,他才伸出手指,輕輕旋動旋鈕。
“沙……沙沙……”
電流的嘶鳴聲短暫而刺耳,像是沉睡的野獸被驚醒。
然而,僅僅一秒之后,嘶鳴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雄渾激昂的銅管樂前奏。
《東方紅》!
那旋律仿佛不是從那小小的喇叭里傳出,而是穿透了磚墻,越過了屋檐,直接從夜空中灌入每個人的耳朵。
音質純凈、飽滿、毫無雜質,清晰得就好像廣播電臺的樂隊就在隔壁院子現場演奏。
窗外,秋雨初歇,空氣清冽。
院子里靜得能聽見屋檐滴水的尾音。
這突如其來的樂聲,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深潭,瞬間在沉寂的四合院里蕩開一圈圈看得見的漣漪。
東屋里,一直抱怨腿腳不便的賈張氏,竟拄著拐杖,“咚咚咚”地走到門口,探出半個身子,滿是褶子的臉上寫滿了驚奇與探究。
院子中央,剛哄睡了孩子的秦淮茹抱著小當,本想回屋,卻被這樂聲釘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望著西廂房那扇透出亮光的窗戶。
就連后院那位據說耳朵早已失靈、常年閉門不出的聾老太太,也破天荒地扶著門框,側著耳朵,一動不動,仿佛在努力捕捉這久違的人間聲響。
樂聲持續了整整一首歌的時間,而后,周青干脆利落地關掉了開關。
院子重歸寂靜,但所有人的心緒卻再也無法平靜。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
秦淮茹端著一大盆臟衣服,裊裊婷婷地路過西廂房。
她刻意放慢了腳步,見周青正坐在門口,用一小塊砂紙細細打磨著一個比指甲蓋還小的金屬軸件,便試探著開口,聲音放得又軟又柔:“小周,真有你的,能把破爛修成寶貝。昨兒那戲文……哦不,那歌兒真好聽,跟真的一樣。今兒……今兒能讓我家棒梗他們聽聽《楊家將》的評書不?孩子就愛聽這個。”
周青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里的活計,砂紙摩擦金屬的“沙沙”聲細微而執著。
他頭也不抬地回道:“秦姐,機器剛修好,電路還不穩定,我自用都得小心翼翼,怕隨時燒了。給孩子聽,萬一聽到一半壞了,不是更掃興?”
他的語氣平淡,陳述的是事實,但在秦淮茹聽來,卻無異于冰冷的拒絕。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常,擠出一個更燦爛的笑容:“也是,也是,這都是技術活,咱們這些普通人哪懂這個。你先忙,你先忙。”
轉身離開的剎那,她臉上的笑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走到院中的井臺邊,正撞上同樣來打水的婁曉娥。
秦淮茹一邊費力地壓著井把子,一邊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委屈和不忿:“曉娥,你說這人跟人怎么就不一樣呢?一臺破收音機,修好了自己聽得,借給鄰居孩子聽聽就怕壞了,捂得跟個寶似的,多小氣。”
這話如同投石問路,婁曉娥只是尷尬地笑了笑,沒接茬。
但站在不遠處晾衣服的孫桂英卻聽得真真切切。
她最愛傳這些家長里短,半天的功夫,“西廂房周青撿破爛修好個寶貝收音機,卻小氣得不肯給鄰居聽”的消息,就傳遍了四合院的每一個角落,版本也從“不肯借”演變成了“故意顯擺,瞧不起人”。
許大茂在軋鋼廠的放映科聽說了這事,當場就發出一聲冷笑。
作為院里唯一的“文化人”,他一直享受著眾人追捧的優越感。
如今,一個撿破爛的窮小子,竟然用一臺收音機搶了他的風頭?
這還了得!
他對著幾個同事,義正辭嚴地說道:“同志們,你們想想,這收音機收聽的是什么?是國家的聲音,是黨的喉舌!這是寶貴的精神食糧!國家鋪設的頻率資源,憑什么他一個人獨占?這叫什么?這叫壟斷!他這是在壟斷咱們老百姓的精神食糧!”
一番上綱上線的話,說得眾人連連點頭。
當晚,許大茂回到家,越想越氣,一個惡毒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型。
他鋪開信紙,點上墨水,寫下了一封標題為“關于四合院住戶周青涉嫌私設無線廣播電臺,擾亂公共秩序的舉報信”的信件,悄悄塞進了鋼廠保衛科的舉報信箱。
信中,他不僅夸大了收音機的音量和影響,還特意添上了一句點睛之筆:“此人夜間專挑《東方紅》等紅色歌曲播放,音量巨大,極有可能是為了偽裝其政治正確性,以掩蓋其私設電臺的非法行為。”
他企圖用這種方式,將一個單純的技術展示,扭曲成一個極其危險的政治隱患。
第三日傍晚,周青正在繪制一張微型電機的繞線圖,院門被敲響了。
來人是片警李紅旗,神情嚴肅。
“周青同志,有群眾反映,你家夜里有不明廣播信號,持續時間長,音量大,影響了周圍鄰里的正常休息。”李紅旗開門見山。
院子里,好幾家的窗簾都悄悄拉開了一條縫。
許大茂更是揣著手,裝作若無其事地在院里踱步,耳朵卻豎得老高。
周青對此早有預料。
他平靜地放下筆,從桌上拿起那臺收音機,遞了過去:“李警官,請看。這是從廢品站回收的‘紅星牌’收音機,市售型號。天線是機身自帶的室內拉桿式,理論發射功率為零。”
他說話間,熟練地打開了收音機的后蓋,露出里面整齊得如同藝術品的電路板。
“您看,這是內部電路,所有元器件均為原廠規格修復或替換,沒有任何外接的、具備發射功能的模塊。我如果真的私設電臺,以昨晚的音量,其發射功率足以對您的警用調度頻道造成明顯干擾了。”
李紅旗顯然也懂一些基礎的無線電知識。
他點了點頭,從隨身的工具包里取出一支萬用表,手法嫻熟地在幾個關鍵節點上做了簡單檢測。
幾分鐘后,他收起萬用表,表情緩和下來:“嗯,檢測結果正常,確實只是接收設備。周青同志,你的技術很過硬。”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既然是鄰里糾紛,群眾意見還是很大的。以后使用的時候,還是建議控制一下音量,注意影響。”
“我明白,謝謝李警官。”周青客氣地將李紅旗送出院門。
當他轉過身時,目光如電,緩緩掃過院中那幾扇瞬間合攏的窗戶和許大茂僵硬的背影。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回到西廂房,取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粗頭的碳素筆,在上面寫下了一行蒼勁有力的大字:
“技術非共享之物,如刀,可切菜亦可傷人——欲用其利者,當知其理,更當懷其德。”
他拿著這張紙,走到院子中央的公告欄前,用圖釘將它牢牢按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燈下,重新鋪開一張更大的繪圖紙。
那張之前繪制的收音機等效電路圖被他推到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結構更復雜、更精密的全新圖紙。
他的筆鋒沉穩,每一條線都精準無比,仿佛不是在繪圖,而是在鑄造一柄無形的利劍。
這張告示,在小小的四合院里掀起了比收音機更大的波瀾。
許大茂氣得臉色鐵青,認為這是周青在洗清嫌疑后對他的公開挑釁。
秦淮茹則覺得那句“欲用其利者”是在含沙射影地指責她。
院里的風言風語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從“小氣”升級到了“狂妄自大,看不起所有鄰居”。
風暴將至。
周青知道,簡單的自證清白遠遠不夠。
他要讓所有人都親眼看見,什么叫“聽得見的聲音,看不見的學問”。
而這把即將鑄成的劍,需要一個更廣闊的舞臺來展示它的鋒芒。
就在這張告示貼出的第二天上午,街道辦的王干事找到了院里的一大爺易中海,表情嚴肅地告訴他,由于群眾反映強烈,院內矛盾有激化的趨勢,街道辦決定牽頭,召集相關人員,開一個會,把問題擺到桌面上,徹底解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