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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銅皮劉,你想斷我財路?

周青將門拉開一道縫,一股夾雜著泥土腥氣的濕冷空氣立刻灌了進來。

他打量著門外那兩個男人,他們的工裝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結實的肌肉輪廓,雨水順著他們的發梢和臉頰不斷滴落。

為首那個年紀稍長的男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和急切:“老鄉,打擾了!聽人說,您這兒……能做洋水泵的零件?”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解開懷里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物件,露出一枚磨損極其嚴重的齒輪,幾個關鍵的齒牙已經斷裂成了豁口。

周青的目光落在齒輪上,只掃了一眼,便了然于心。

這是進口柴油抽水機上的核心傳動件,精度要求高,材質也特殊。

他伸出手,接過那冰冷的金屬塊,指尖在斷口處輕輕摩挲,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完整的零件圖紙和加工流程。

“能做。”他平靜地點點頭,聲音不大,卻像一劑強心針,讓兩個男人渾身一震,臉上瞬間爆發出驚喜的光芒。

“真的?太好了!”年輕些的男人激動地搓著手,“我們是懷柔農機站的,這洋泵壞了快一個月了,國營大廠說要排隊,最快也得兩個月才能拿到配件,地里的秋澆可等不了啊!”

“什么價?要多久?”年長的男人顯然更關心實際問題。

周青將齒輪遞還給他們,伸出三根手指:“三天后過來取貨。”他頓了頓,報出價格,“每套十二塊。”

“十二塊?這么快!”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的驚喜更盛。

國營廠不僅要等兩個月,報價更是高達十八塊一套,還不算來回跑腿的功夫和人情。

“成!就這么定了!我們需要四套!”年長的男人當即拍板,從內層干爽的口袋里掏出皺巴巴的票子,數出四十八塊錢遞了過去,“這是定金,您收好!”

周-青沒有推辭,接過錢,只說了一句:“三天后,還是這個時間。”

當夜,院門反鎖。

周青的意識沉入那片只有他能進入的奇異空間。

外界的一夜,在空間內足以延伸成數十個小時。

他將換來的鋁錠和之前積攢的銅料投入熔爐,按照腦海中的圖紙精確配比,鑄造成型。

隨后,在空間自帶的高精度機床上進行切削、打磨、淬火……一套流程下來,不過短短數小時。

四套閃爍著金屬光澤、精度遠超原廠的齒輪,靜靜地躺在了工作臺上。

第二天天還沒亮,雨勢漸小。

周青便用新的油布將四套齒輪包得嚴嚴實實,親自送到了長途公交站口。

那兩個技術員顯然也沒睡好,早早就在站牌下焦急地等待。

當他們看到周青,尤其是提前兩天就拿到貨時,臉上的感激無以言表。

周青沒多說什么,只是在遞過包裹時,又塞給他們一張紙。

“這是我畫的簡易保養圖,按照上面的方法定期上油和清理,齒輪壽命能延長至少一半。”

這個舉動徹底征服了兩位農機員。

年長的男人緊緊握住周青的手,用力晃了晃,眼眶有些發紅:“兄弟,你這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不瞞你說,我們站里,還有七臺這樣的洋泵等著修呢!”

一句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消息仿佛長了翅膀,順著農機站的渠道飛速傳開。

不到一周,遠郊另外三家修配站也陸續派人找上門來,個個都帶著介紹信和急需的破損零件。

周青的生意,一夜之間從零敲碎打變成了門庭若市。

他沒有被沖昏頭腦,反而開始建立自己的規則:只接有單位介紹信或者熟人引薦的單子。

并且,在原有報價的基礎上,每單加收兩毛錢的“圖紙損耗費”。

這并非他貪圖這兩毛錢,而是用這道小小的門檻,篩選掉那些信譽不明、可能帶來麻煩的散客。

他的小院,成了一個高效運轉的閉環。

精湛的技術換來緊俏的金屬原料,尤其是國營廠都難以搞到的高標號鋁錠。

而這些鋁錠,又被他熔鑄成新的零件坯料。

他還開始有意識地從市場上購入更多廢舊電機,拆解里面的銅線,為更復雜的加工做技術和原料儲備。

四合院的鄰居們只看到周青三天兩頭往副食店跑,拎回一袋袋白面和一桶桶豆油,生活水準肉眼可見地提高,卻沒人知道,一條隱秘而高效的“技術-金屬-原料”的產業鏈,已經在這座不起眼的院落里悄然成型。

然而,這樣的變化,終究會觸動別人的奶酪。

銅皮劉最近很煩躁。

他是這片胡同有名的廢品頭子,尤其在廢銅收購上,說一不二。

可最近半個月,那些往常準時上門賣廢銅的散戶,一個個都斷了供。

他派人去問,得到的答復驚人地一致:“有人上門收,給的價高。”

加價收?在這片地界上,誰敢跟他銅皮劉搶食?

他讓手下最機靈的小子在胡同口蹲了兩天點,終于摸清了門道。

根本不是什么過江龍,而是后院那個悶聲不響的周青!

他竟然雇了兩個胡同里半大的孩子,以“幫街道解決待業青年臨時工作”的名義,每天清晨提著個破布袋子,挨家挨戶地敲門,嘴里喊著:“收破電機、壞電扇嘞——”一臺給五毛錢,比他給的高出整整兩毛!

怒火中燒的銅皮劉再也坐不住了,帶著兩個手下,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周青的院子。

“砰!”他一巴掌拍在周青正在記賬的桌子上,震得墨水瓶都跳了起來。

“姓周的!這胡同我銅皮劉管了三十年,什么時候輪到你個毛頭小子來搶飯碗了!”

周青緩緩抬起頭,手中的鋼筆尖在賬本上停住,留下一個微微暈開的墨點。

他看著眼前滿臉橫肉的銅皮劉,眼神平靜無波:“劉師傅,市場經濟,誰出價高,貨就往哪兒流,這是規矩。您要是不服,也加價收就是了。”

銅皮劉被他這不咸不淡的態度氣得反笑起來:“好小子,跟我講規矩?我今天就讓你看看,這兒誰才是規矩!”

當晚,銅皮劉召集了手下全部五個人,兵分三路,死死盯住周青雇的那兩個小孩平日里收貨的幾條主要路線,準備給他來個人贓并獲。

不料,周青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招。

他提前通知了那兩個孩子,將第二天的收貨時間整整提前了兩個小時,天剛亮就出發。

同時,他又請托老吳頭,派了個機靈的學徒,假扮成收貨人,在原定的時間點,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銅皮劉的視野里,成功吸引了所有盯梢者的注意。

等到銅皮劉的人發現上當,氣急敗壞地撲空返回時,周青已經指揮著兩個孩子,用一輛借來的板車,將足足三十多臺廢舊電機悄無聲息地運進了院子。

他沒有偷偷摸摸地處理,反而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在院子中央當著眾人的面,將一堆黃澄澄的銅線扔在磅秤上,高聲報數:“今兒收的廢電機,拆出純銅七點八公斤!明兒就去副食店換白面和豆油——街坊鄰居誰有興趣,明早可以跟我一塊兒去看看!”

院里眾人一片嘩然。

七點八公斤純銅!

那能換多少糧食和油水啊!

一直站在窗邊偷看的賈張氏,下意識地攥緊了口袋里那幾張薄薄的糧票,眼神里閃爍著嫉妒與貪婪交織的復雜光芒。

深夜,小酒館里。

銅皮劉獨自一人,一杯接一杯地猛灌著二鍋頭。

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他引以為傲的恐嚇和壟斷,在周青那種簡單粗暴的“市場邏輯”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靠著“份子錢”建立起來的權威,正在崩塌。

正當他喝得雙眼發直,準備起身時,酒館的門簾猛地被掀開,街道辦的趙干事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臉色鐵青。

“劉哥!出事了!”趙干事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其中的驚慌,“上頭突然下來文件,要嚴查‘非法集資、倒賣緊俏物資’的案子……說是接到群眾舉報,點名道姓說咱們幾個黑市上的頭兒勾結倒賣……舉報信署名,是‘一個熱心群眾’!”

銅皮劉腦子里“嗡”的一聲,瞬間酒醒了一半。

他猛然醒悟,周青根本沒有跟他正面動手,卻用一封輕飄飄的舉報信,引動了整個系統,讓這條他賴以為生的黑市鏈條,開始了瘋狂的自我反噬。

窗外的秋雨不知何時又急了起來,噼里啪啦地敲打著玻璃。

銅皮劉死死盯著墻上一道斑駁的裂紋,嘴里喃喃自語:“這個人……他不動刀,卻能斷我的筋脈。”

雨過天晴,院子里的濕氣被初升的太陽曬得蒸騰起來。

持續了半個月的陰雨天氣終于結束,整個四九城都顯得清爽了許多。

周青手里的生意并未因銅皮劉的倒臺而停滯,反而因為清除了障礙,運轉得更加順暢。

他將最后一批打磨光滑的齒輪小心地交付給早已等候的老吳頭,換回了三塊沉甸甸的鋁錠,以及一張鄭重其事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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