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姐姐的”五個字像冰錐，扎得馬嘉祺指尖發(fā)涼。

他盯著姜遇棠外套上的酒漬，那白色布料是姜梨初上周剛買的新款，早上出門前還跟他念叨“版型很喜歡”，此刻卻穿在姜遇棠身上，沾著刺眼的紅。

“遇棠，你……”馬嘉祺話沒說完，就被客廳傳來的腳步聲打斷。

姜梨初端著一碟小點(diǎn)心走過來，遠(yuǎn)遠(yuǎn)就笑著喊：“嘉祺，遇棠，你們在這兒聊什么呢？媽媽說露臺風(fēng)大，讓你們進(jìn)去。”

姜遇棠瞬間斂了眼底的鋒芒，轉(zhuǎn)身迎上去，故意把沾了酒漬的外套往身后藏了藏，語氣帶著委屈：“姐姐，我剛才不小心把酒灑在馬嘉祺哥哥身上了，還跟他道歉呢。”

她說著，還扯了扯姜梨初的袖子，“哥哥沒生氣吧？”

姜梨初愣了下，看向馬嘉祺的領(lǐng)口——那里確實(shí)有塊淡淡的奶油印，酒漬倒不明顯。

她笑著拍了拍馬嘉祺的胳膊：“沒事，小孩子家家的，嘉祺你別往心里去。”

又轉(zhuǎn)頭揉了揉姜遇棠的頭發(fā)，“下次小心點(diǎn)就好，外套沒弄臟吧？”

姜遇棠垂著眼，聲音軟下來：“沒有呀，我躲得快。”

她指尖悄悄勾住外套下擺，把那片酒漬藏得更嚴(yán)實(shí)，“姐姐，你端的是什么呀？好香。”

話題被輕易岔開，姜梨初果然沒再追問，舉了舉手里的碟子：“是你愛吃的杏仁餅干，剛烤好的，快進(jìn)去嘗嘗。”

三人往客廳走時，姜遇棠故意落后半步，跟在馬嘉祺身后。

她看著他西裝后頸處的褶皺，想起剛才在露臺他慌亂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往上揚(yáng)。

走到樓梯口時，她突然伸手，輕輕拽了拽馬嘉祺的衣角。

馬嘉祺回頭，就見她遞來一顆用糖紙包著的奶糖，眼神亮晶晶的：“哥哥，這個給你，賠罪的。”

糖紙是粉色的，和姜梨初常用的發(fā)繩一個顏色。

他沒接，可姜遇棠已經(jīng)把糖塞進(jìn)他掌心，還趁姜梨初不注意，用口型對他說：“下次，換你偷點(diǎn)東西給我。”

馬嘉祺的心臟猛地一跳，攥著那顆奶糖，指尖幾乎要把糖紙捏破。

他剛想開口，姜梨初已經(jīng)回頭催他們：“快點(diǎn)呀，爺爺要給你們發(fā)紅包了。”

接下來的時間，馬嘉祺像丟了魂。

他看著姜遇棠接過姜梨初遞來的餅干，看著她收下長輩送的首飾——那些款式，大多和姜梨初的舊物相似，看著她在眾人面前扮演乖巧懂事的妹妹，眼底卻時不時飄來一道帶著挑釁的目光。

晚宴散場時，馬嘉祺幫姜梨初拎著禮物盒，準(zhǔn)備送她們回家。

姜遇棠走在兩人中間，突然說：“姐姐，我今晚想跟你睡，好久沒跟你一起聊悄悄話了。”

姜梨初笑著答應(yīng)：“好啊，正好我新買了套睡衣，你可以穿我的。”

馬嘉祺腳步一頓，想起姜遇棠身上那件偷來的外套，又想起露臺上那句“換你偷點(diǎn)東西給我”，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悶得發(fā)慌。

到了姜家門口，姜梨初剛要開門，姜遇棠突然轉(zhuǎn)身，對馬嘉祺揮了揮手：“馬嘉祺哥哥再見，明天記得來家里吃飯呀，姐姐說要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她說著，指了指他的口袋，“那顆糖，記得吃哦。”

馬嘉祺摸了摸口袋里的奶糖，冰涼的糖紙貼著掌心。

他看著姜遇棠跟著姜梨初走進(jìn)家門，玄關(guān)的燈映出兩人的身影，親密得像真正的姐妹。

可他知道，那扇門后，姜遇棠或許正對著鏡子，試穿姜梨初新買的睡衣，或許正把今天收到的首飾，和偷來的珍珠發(fā)夾放在一起。

而他掌心的那顆糖，是她遞來的、下一場“偷竊游戲”的邀請函。

車子發(fā)動時，馬嘉祺掏出那顆奶糖，猶豫了很久，還是拆開糖紙，把糖放進(jìn)了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開，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澀——他好像已經(jīng)，沒辦法把這顆糖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