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數(shù)字迷宮與不眠之夜
- 鏡中之城與未完成的我們
- 沃贏夏
- 3513字
- 2025-08-24 00:47:03
林溪躺在床上,雙眼盯著天花板,耳邊是夏冉均勻的呼吸聲。趙倩床位的方向一片寂靜,但她知道,那位神秘的室友此刻正醒著——她能感覺到那種刻意控制的、幾乎不存在的呼吸節(jié)奏。
數(shù)字仍在腦海中盤旋:89.12.07→ 23.18.45→ 06.09.21。
她悄悄起身,借著窗外透進的微光,拿出紙筆再次嘗試解讀。如果89.12.07是日期,那么23.18.45很可能不是時間,因為小時數(shù)不可能超過23。也許是坐標?或者是某種編碼?
林溪嘗試將數(shù)字拆解重組。89年12月7日,這是西山項目開始后不久。23.18.45——如果是經緯度,鏡城的坐標大致是...
她忽然想起父親筆記中的一頁,上面畫著一個奇怪的數(shù)軸,標注著“非線性映射”的字樣。父親曾說過,有些信息需要“轉換視角”才能看懂。
轉換視角...
林溪拿起手機,猶豫片刻后,撥通了顧嶼留下的號碼。此時已是凌晨一點半,但她有種直覺,他一定還醒著。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林溪?”顧嶼的聲音清醒而警惕,背景里有輕微的鍵盤敲擊聲。
“抱歉這么晚打擾你,”她壓低聲音,“我需要你的幫助。”
“與今晚的事有關?”鍵盤聲停止了。
“更早的事。我有一串數(shù)字,可能是一種編碼,但我看不懂。”她輕聲念出那串數(shù)字,“你覺得會是什么?”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只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然后顧嶼開口,聲音里帶著專業(yè)性的冷靜:“89.12.07首先是一個日期,這很明確。23.18.45——如果這不是時間,可能是一組坐標,但更可能是一個密鑰或者映射參數(shù)。”
林溪能聽到他在快速敲擊鍵盤:“我正在運行一個簡單的密碼分析程序。數(shù)字序列太短,很難有確定性結果,但...”
他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
“這個數(shù)字組合...我見過類似的模式。”顧嶼的聲音變得嚴肅,“在學校的舊服務器日志里,有一些被標記為‘西山項目’的加密數(shù)據(jù),用的就是這種數(shù)字結構。”
林溪的心跳加速:“你能解密那些數(shù)據(jù)嗎?”
“需要時間,而且風險很高。那些數(shù)據(jù)被標記為最高權限級別,任何訪問嘗試都會觸發(fā)安全警報。”鍵盤聲又響了起來,“給我?guī)滋鞎r間,我需要準備一個隔離環(huán)境。”
“謝謝。”林溪真誠地說,“為什么幫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因為我相信巧合很少是真正的巧合。你父親的失蹤、西山項目、現(xiàn)在的異常狀況...它們之間有關聯(lián)。而我討厭謎題得不到解答。”
結束通話后,林溪仍無睡意。她輕手輕腳地打開電腦,連接上校園網,開始搜索與數(shù)字編碼相關的基礎知識。
凌晨三點,她終于在一個古老的密碼學論壇上找到了可能的線索。一個發(fā)表于十年前的帖子討論了一種“日期映射密碼”,將特定日期轉換為數(shù)字密鑰的方法。發(fā)帖人用戶名是“MirrorWalker”,頭像是一個簡單的幾何圖形——與父親筆記角落里的涂鴉驚人相似。
林溪屏住呼吸,嘗試用帖子中描述的方法處理那串數(shù)字。將89.12.07轉換為891207,然后與231845進行某種運算...
結果是一串更長的數(shù)字:462052。
這看起來像是一個坐標?還是什么代碼?
她打開校園地圖系統(tǒng),嘗試將這串數(shù)字視為坐標。但鏡城大學的坐標系統(tǒng)與這個數(shù)字完全不匹配。
也許是樓號和房間號?4號樓620室?但4號樓是行政樓,620室是財務處,不太可能。
凌晨四點,林溪感到頭腦發(fā)脹,決定暫時休息。她悄悄起身去洗手間,經過趙倩床位時,注意到床頭柜上放著一本厚厚的書——《城市地下系統(tǒng)結構與歷史》。
書頁間露出一張紙角,上面似乎有手寫筆記。林溪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輕輕抽出了那張紙。
是一張手繪的草圖,畫著校園地下管道的分布,其中一些區(qū)域用紅筆標出,旁邊注著小字:“監(jiān)測點Δ-7”、“異常信號源”、“非授權訪問軌跡”。
最讓林溪震驚的是草圖右下角的一個小符號——與她父親筆記中的完全一致。
就在這時,趙倩翻了個身。林溪迅速將紙條放回原處,閃進洗手間,關上門,心臟狂跳。
她在洗手間里待了幾分鐘,平復呼吸后才出來。趙倩似乎仍在熟睡,但那本書已經不在床頭柜上了。
第二天早晨,林溪被鬧鐘喚醒時頭腦昏沉。夏冉已經起床,正對著鏡子化妝,而趙倩的床位再次空無一物。
“早上好!”夏冉元氣滿滿地打招呼,“你看上去沒睡好。”
“做了個奇怪的夢。”林溪含糊其辭地回應,起床洗漱。
上午的課程她幾乎是在半夢半醒中度過的,教授的講課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下課時,李哲再次找到她。
“有興趣一起去檔案館嗎?”他推了推眼鏡,“我申請到了臨時訪問權限,可以查看一些不對外公開的舊檔案。”
林溪立即清醒過來:“現(xiàn)在?”
“現(xiàn)在。”李哲點頭,“權限只有兩小時。”
他們來到文史樓地下的檔案館,一位面無表情的管理員查驗了李哲的申請單后,遞給他們兩張臨時訪問卡。
“A區(qū),第三排架,僅限于標有綠色標簽的盒子。”管理員機械地指示道,“不得拍照,不得復印,筆記只能使用鉛筆。”
檔案館內部比想象中更加龐大,高高的架子上排列著數(shù)以千計的檔案盒,空氣中彌漫著舊紙和防蟲劑的味道。
李哲輕車熟路地找到指定區(qū)域:“我查過了,西山項目的原始檔案都不在這里。但有一些相關會議的記錄和往來信件,也許能找到線索。”
他們開始仔細翻閱那些泛黃的文件。大部分內容枯燥乏味——經費申請、設備清單、人員調度...
忽然,林溪抽出一份1989年12月的校內會議紀要,上面提到了西山項目:
“...鑒于西山項目發(fā)現(xiàn)的異常性質,委員會建議暫停野外作業(yè),等待進一步評估...林振聲教授反對此決定,認為應立即擴大勘探范圍...”
下一頁的內容被整張撕掉了,只留下殘破的邊緣。
“看這里。”李哲指著撕痕邊緣的一個微小符號——與父親筆記中的符號相同。
林溪感到脊背發(fā)涼:“為什么撕掉?”
“不是官方行為,”李哲仔細檢查撕痕,“是有人偷偷撕掉的。看這毛糙的邊緣。”
他們繼續(xù)查找,又發(fā)現(xiàn)幾份相關文件,但關鍵部分總是缺失或被涂黑。
一小時后,林溪幾乎要放棄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標有“1989年外部通信”的文件夾。里面大多是常規(guī)學術往來信件,但有一封沒有署名的短信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七次探測確認異常信號源的坐標與預測一致,但強度遠超預期。建議立即終止項目,以免引發(fā)不可控后果。某些力量已經注意到我們的發(fā)現(xiàn)...”
信的日期是1989年12月6日——西山項目暫停的前一天。
沒有署名,但信紙右下角有一個水印:鏡城大學腦科學與認知研究所。
“陳教授的實驗室。”林溪低聲道。
李哲的表情變得嚴肅:“看來我們找對方向了。”
離開檔案館時,林溪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嶼發(fā)來的消息:
“今晚8點,老地方見。有發(fā)現(xiàn)。——G”
林溪深吸一口氣,回復:“會準時到。”
下午的課程結束后,林溪回到宿舍,發(fā)現(xiàn)夏冉正興奮地整理著各種設備——錄音筆、相機、筆記本電腦。
“我要做一個校園傳說的專題報道!”夏冉宣布,“今晚就去鏡湖邊的老圖書館探秘,據(jù)說午夜時分那里會有奇怪的光線。”
林溪心中一動:“老圖書館?那里不是已經封閉了嗎?”
“所以才神秘啊!”夏冉眼睛發(fā)亮,“我查到資料,那里曾經是陳教授實驗室的舊址,后來才搬到新樓的。據(jù)說有些舊設備沒搬走,偶爾還會自動啟動。”
林溪想起顧嶼提到的三年前舊圖書館通道被封的事件,以及陳默發(fā)現(xiàn)的神秘信號。
“晚上去不太安全吧?”她試探著問。
“沒事,我叫了攝影社的學長一起。”夏冉眨眨眼,“你要不要一起來?說不定能拍到什么超自然現(xiàn)象呢!”
林溪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我今晚有事。你...小心點。”
晚上七點五十分,林溪再次來到理工樓東側入口。顧嶼已經在那里等候,獨自一人。
“徐朗和陳默呢?”林溪問。
“今晚就我們兩個。”顧嶼的表情嚴肅,“我破解了部分加密數(shù)據(jù),內容不太妙。”
他拿出平板電腦,展示一些解碼后的文本片段:
“...信號源非自然起源...與認知活動產生共振...潛在風險等級極高...”
“...建議全面封鎖信息...參與者記憶干預必要...”
林溪感到一陣寒意:“記憶干預?這是什么意思?”
“還不確定,但看起來西山項目發(fā)現(xiàn)的不僅僅是考古遺跡。”顧嶼滑動屏幕,“更讓我擔心的是這個——”
他展示了一份訪問日志的截圖:“最近有人頻繁查詢這些加密數(shù)據(jù),包括你父親的檔案。查詢源跟蹤到一個校內IP。”
“誰的IP?”林溪緊張地問。
顧嶼看著她,眼神復雜:“文史樓三樓,哲學系研究生辦公室。”
蘇明遠。
林溪想起蘇明遠之前的警告和暗示,原來他并非只是好心提醒,而是本身就在調查這件事。
就在這時,顧嶼的手機突然響起警報聲。他看了一眼,臉色驟變:“不好!”
“怎么了?”
“徐朗的定位信號出現(xiàn)在老圖書館區(qū)域,移動異常快,而且...”顧嶼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生命體征數(shù)據(jù)顯示高度緊張狀態(tài)。他和你室友夏冉在一起?”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夏冉說要去老圖書館做采訪...”
顧嶼已經向老圖書館方向跑去:“他們觸發(fā)了什么東西。快!”
林溪緊隨其后,心中充滿不祥的預感。夜色中的校園突然變得危機四伏,每一個陰影都仿佛隱藏著未知的危險。
當他們趕到老圖書館時,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風吹過破舊窗戶的嗚咽聲。入口處的封鎖條已經被撕斷,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顧嶼打了個手勢,悄無聲息地推開門。里面黑暗中,只有一個手機被遺落在地上,屏幕已經碎裂,仍在發(fā)出微弱的光亮。
是夏冉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