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骨護茶簍
- 涅槃之洗冤新錄
- 溫言文
- 3320字
- 2025-08-24 19:32:12
立秋時節的南部茶園被茶香包裹,層層疊疊的茶壟像鋪在山間的綠毯,清晨的露水沾在茶葉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我們的車剛駛進“碧螺塢”茶園的入口,副駕的“骨生花”就輕輕顫動,第十三朵花的花苞在光中綻放,花瓣上浮現出幅清雅的圖景——茶農背著茶簍彎腰采茶,手指卻突然僵住,捂著指尖眉頭微蹙,圖景下方“碧螺塢,茶骨病”的字樣格外清晰。
“‘茶骨病’。”謝硯翻著茶園合作社的健康檔案,指尖劃過屏幕里的茶農體檢數據,“碧螺塢的茶農世代種茶,每天凌晨五點就背著茶簍采茶,手指反復掐捏茶葉、手腕長期懸空托舉茶簍,大多得了屈指肌腱炎和腕關節勞損,嚴重的連茶簍背帶都掛不住,只能看著明前茶爛在枝頭?!?
我打開錦盒,《骨經》骨簡在茶香中泛出溫潤的光,簡身內側的字跡緩緩顯形:“茶者骨疾,當以茶樹枝皮混骨瓷粉制護腕,輔以茶樹汁調膏敷之,可通絡護指、祛濕固腕?!边@是謝臨淵與沈清辭當年品茗江南時,專為茶農記錄的“茶骨病療愈法”,如今正好能解碧螺塢的困境。
出發前,青杉林的護林員寄來了包裹——里面是用杉樹皮混合骨瓷粉縫制的護指套,指尖處繡著小小的杉樹葉圖案;張主席的附信里寫著:“杉樹皮透氣,骨瓷護指,希望這些護指套,能像護林員的斧柄一樣,為茶農撐起采茶的力氣?!?
黑石峪的礦工們也特意準備了禮物,是用石棉絨和骨瓷片編織的茶簍背帶襯墊,輕便減壓,能減少背帶對肩膀的壓迫;李主席在電話里笑著說:“石棉絨減壓,骨瓷護肩,讓茶農們背茶簍時,也能感受到礦區的心意?!?
我們的車停在茶園合作社時,正趕上茶農們清晨采茶歸來。合作社的曬茶場上,幾位茶農坐在竹凳上,有的揉著僵硬的手指,有的揉著酸痛的手腕,最年長的茶婆婆,正用熱茶水浸泡指尖,眼里滿是焦慮。
“你們可算來了!”合作社的陳社長快步迎上來,他的腕關節向外側輕微變形,握手時手指無法完全伸直,“再這么下去,今年的明前茶都要錯過了——年輕茶農大多得了‘腱鞘炎’,老茶農的手腕更是腫得像蘿卜,根本采不了茶??!”
茶婆婆是碧螺塢的制茶能手,她炒的碧螺春曾獲過國家級獎項,可現在,她連捏起茶葉的力氣都沒有。“我這雙手,采了五十年的茶,”她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指尖關節腫得發亮,“要是連茶都采不了,我這一輩子的茶生涯,可就白干了……”
我蹲下身,用銀質探針輕輕觸碰茶婆婆的指尖——是嚴重的屈指肌腱炎,肌腱已經嚴重粘連,與《骨經》中記載的“茶骨病重癥”癥狀完全一致?!安杵牌拍判?,”我從背包里拿出青杉林護林員做的護指套,幫她套在指尖上,“這護指套能護著您的手指,再配合藥膏和護腕,不出半個月就能重新采茶?!?
謝硯則按照《骨經》的方法,用茶樹枝皮混合骨瓷粉,為茶婆婆制作護腕。護腕剛纏上手腕,茶婆婆就驚喜地喊:“軟軟的!還暖暖的!手腕不那么沉了!”周圍的茶農紛紛圍過來,眼里滿是好奇:“這瓷粉真這么管用?我們以前也用布條纏手,可采不了一會兒就磨得疼,還不透氣?!?
“這是唐代傳下來的療愈法,”我一邊調配茶樹汁藥膏,一邊解釋,“骨瓷能固定關節,茶樹枝皮能吸汗透氣,再加上茶樹汁的消炎效果,既能護骨又能減少采茶時對指尖的磨損?!闭f話間,我突然注意到合作社角落的舊茶簍,簍沿上刻著個模糊的“沈”字,與沈清辭驗尸筆記上的簽名筆跡極為相似。
“這個茶簍,”我指著簍沿,“是合作社的老物件嗎?”
陳社長愣了愣,隨即點頭:“是我們合作社的‘鎮社茶簍’,傳了十幾代人,據說當年有位穿淡紫色襦裙的姑娘路過這里,幫茶農們治好了手疾,臨走時留下了這個茶簍,說上面的字能保茶農平安、茶園豐收。”
我連忙翻開沈清辭的驗尸筆記,翻到唐代天寶年間的記錄頁——上面果然有“碧螺塢護茶記”,還附著幅簡筆畫:沈清辭蹲在茶壟旁,手里拿著骨瓷片,正在為茶農敷藥,旁邊放著的茶簍,正是合作社的這一個!“那位姑娘是唐代的沈清辭,”我指著筆記里的畫像,“她是《骨經》的合著者,我們這次來,就是要把她的療愈方法,傳給更多茶農?!?
茶婆婆激動得抹了把眼淚:“難怪你們的方法這么親切!原來是沈姑娘的手藝!”她立刻召集茶園的茶農,在曬茶場搭起臨時療愈區,還讓大家把家里的茶樹枝皮和新鮮茶樹汁都拿出來,幫忙準備療愈物資。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們每天都在曬茶場為茶農治療。謝硯負責用茶樹枝皮和骨瓷粉制作護指套和護腕,我則教大家調配茶樹汁藥膏;陳社長還組織茶農們學習《骨經》里的“護骨操”,每天采茶前在曬茶場練習,既能活動手指關節,又能增強手腕力量,減少采茶時的體力消耗。
有天清晨,合作社突然傳來緊急消息——位年輕茶農在采茶時,因手指劇痛突然從茶壟上摔下來,茶簍里的茶葉撒了一地,情況危急?!吧缴响F大,救護車進不來,只能拜托你們去看看!”來求助的茶農急得聲音發顫。
我和謝硯立刻收拾好急救箱,跟著茶農踩著濕滑的茶壟往山上趕。茶壟狹窄陡峭,露水打濕了褲腳,謝硯一直走在我前面,用手攙扶著我,還把“骨生花”幼苗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快到了,”他在霧中高聲說,“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她?!?
趕到山上時,年輕茶農已經疼得蜷縮在茶壟間,手指腫得發紫,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我迅速用骨瓷護指套套在她的指尖,謝硯則將加熱后的茶樹汁藥膏敷在她的手腕處,同時用隨身攜帶的茶樹枝皮為她包扎。一個時辰后,年輕茶農終于能慢慢伸直手指,她握著我們的手哽咽道:“謝謝你們……我還以為,再也采不了我家的茶園了……”
這件事之后,周邊茶園的茶農都趕來碧螺塢求醫。陳社長提議,在茶園建一座“骨善堂”分堂,選址就在合作社旁的舊茶坊——這里曾是沈清辭當年停留過的地方,茶坊外的老茶樹下,還保留著她當年坐過的石凳。
分堂建成那天,正好是碧螺塢的“采茶節”。茶農們穿著傳統的藍布衫,在分堂前的空地上舉行了隆重的揭牌儀式。老茶樹下豎起了塊木牌,上面刻著“骨護茶簍”四個大字,是用沈清辭筆記上的“沈”字筆跡復刻而成。我們將《骨經》骨簡、青杉林的杉樹皮護指套和黑石峪的石棉絨背帶襯墊供奉在堂內,旁邊還放著那只舊茶簍,作為跨越時空善意的見證。
揭牌儀式上,茶婆婆穿著新做的藍布衫,手里捧著剛炒制好的碧螺春,站在分堂前高聲說:“從唐代的沈姑娘、謝大人,到現在的林醫生、謝先生,‘骨善’的溫暖終于傳到了碧螺塢!以后我們不僅要自己用好這些療愈方法,還要教給周邊茶園的茶農,讓‘茶骨病’再也不耽誤采茶!”
茶園的孩子們也捧著自己做的禮物跑過來——是用茶葉和骨瓷粉捏成的小茶簍模型,上面寫著“茶香”二字。最小的孩子舉著模型喊道:“等我長大了,也要像林姐姐、謝哥哥一樣,幫茶農奶奶治手!”
我展開“骨語善錄”,在新的一頁寫下碧螺塢的故事。筆尖落下時,“骨生花”的花瓣突然飄落在紙上,化作幅茶園圖案,圖案中映出沈清辭和謝臨淵的虛影——他們站在茶壟間,對著茶農們微笑,手里分別拿著骨瓷片和茶簍,與我們手中的“骨語善錄”重疊在一起。
離開碧螺塢時,茶農們送了我們很遠。茶婆婆將一罐剛炒制好的明前茶塞到我們手里,茶葉的清香撲鼻而來:“這茶是用你們教的方法采的,香得很!你們帶著,就像帶著碧螺塢的心意。”陳社長則把那只舊茶簍復刻下來,送給我們作為紀念,背面寫著“碧螺塢的茶園,永遠記得你們的好”。
回程的車上,“骨生花”的葉片上再次浮現出新的光紋,這次指向的是北部的牧場,標注著“牧骨病,待解”。“看來,‘骨善’的路還在繼續,”我靠在謝硯肩上,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茶園,“從江南花田到西南遠山,從東海漁村到西北戈壁,從南方古鎮到北方古城,從中部梯田到西部礦區,從東部林場到南部茶園,下一站,就是北部牧場了?!?
謝硯握緊我的手,掌心的溫度與“骨生花”的光絲融合:“無論要去多少地方,只要還有人需要幫助,只要‘骨善’的理念還能傳遞,我們就會一直走下去。因為我們知道,每一雙重新采起茶葉的手,每一片豐收的茶園,都是‘骨善’最好的見證?!?
車窗外的茶園漸漸變成平原,夕陽將天空染成橙紅色。我知道,“骨善”的故事,還在繼續。在牧場,在草原,在每一個需要溫暖的角落,“以骨傳善、以善傳情”的理念,正像茶園的茶香一樣,彌漫在大地,將溫暖送到更多人的身邊。
畢竟,善意能護指,愛可守茶簍。
畢竟,這世間最動人的,莫過于讓不同職業、不同地域的人們,因一份跨越千年的善意而相連,因一份執著的堅守而溫暖。
畢竟,當“骨生花”的花開滿層層茶壟時,就是人間最清香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