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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線索

圓心指尖劃過貨郎擔貨箱底部那道細微的縫隙。那并非木材天然的紋理,而是極其精巧的嵌合線,若非刻意尋找且觀察入微,絕難發現。縫隙的走向也非直線,而是帶著一種奇特的、近乎符文的曲折。

“齊掌柜,錢伯,你們看這里。”圓心低聲呼喚。

兩人湊近,就著燈光細看。齊掌柜眼神一凝,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指,沿著縫隙輕輕按壓摸索。當他按到某個特定角度時,只聽一聲極其輕微的“咔嗒”聲,貨箱底部一塊巴掌大小、薄如蟬翼的木片竟悄然彈起,露出了一個隱藏的暗格!

暗格之中,并無賬冊,只有兩樣東西:一小卷用油紙包裹的、質地特殊的桑皮紙;以及一枚似鐵非鐵、似玉非玉的深色令牌,令牌上陰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眼神狡黠的狐貍,狐貍腳下踏著一條扭曲的河流。

“這是…”錢管家拿起那令牌,入手冰涼沉重,“‘狐影’的信物?踏河狐…這是‘河狐’的身份令!其在‘狐影’中地位不低,專司水路方面的‘臟活’!”

齊掌柜則小心地展開那卷桑皮紙。上面并非文字,而是用同樣的暗紅色顏料繪制著一幅極其繁復抽象的圖案——像是一張地圖,又像某種機械的構造圖,其中點綴著幾個扭曲的符號。

“這…非圖非字,似是某種密語或機關圖?”齊掌柜蹙眉,“云洲留下此物,必有深意。”

圓心凝視著那圖案,現代人的思維模式讓她試圖從中解構出邏輯。那扭曲的線條…有些眼熟…她猛地看向貨郎擔上那些駭人的“符文”!

“這些符號…與擔子上的符文有相似之處,但更復雜,更像…一種加密的文字或指令?”圓心拿起那張紙,走到燈下,嘗試從不同角度觀看。

忽然,她發現當燭光以某個特定角度照射紙面時,那些線條的某些部分似乎呈現出極其微弱的深淺差異!

“拿些酒來!烈酒!”圓心忽然道。

雖不明所以,錢管家還是立刻讓人取來一壺燒酒。圓心用棉簽蘸取少量燒酒,極其小心地涂抹在桑皮紙的背面。

奇跡發生了!

被酒液浸潤后,桑皮紙正面的圖案中,那些原本看似雜亂無章的線條里,竟逐漸顯現出一些極淡的、原本隱藏的墨跡!這些新顯現的墨跡與原有圖案結合,赫然組成了數行清晰的、蠅頭小楷的密碼文字!以及一個清晰的方位標識!

“是密寫!”老翰林驚呼,“用特殊藥液書寫,遇特定溶劑方顯形!云洲竟還留了如此后手!”

圓心迅速辨認著那些密碼文字,其中大部分是數字和代號,她無法完全解讀,但那個方位標識卻很清楚——“漕運碼頭,丙字區,七號倉廩,東三柱,水線下三尺。”

而密碼文中反復出現的一個代號——“灰狐”,與那令牌上的“河狐”似乎有所關聯。

“丙字區七號倉廩…那是京家租賃的私倉!”齊掌柜立刻反應過來,“云洲將真東西藏在了自家倉庫最不起眼的角落!而且是水下!好精妙的藏匿之處!”

所有人精神大振!真賬冊的下落終于有了線索!

“但這‘灰狐’…”錢管家面色依舊凝重,“既是代號,恐是負責此事或知曉內情的‘狐影’成員。我們即便找到賬冊,若此人還在暗中窺伺,仍是極大隱患。”

圓心眸光閃動,一個更大膽的計劃在她腦中成型。

“既然知道了藏匿點,又有了這‘河狐’令牌和‘灰狐’線索…我們或可…雙管齊下。”圓心聲音沉著,“一方面,立刻派人秘密取回真賬冊。另一方面…或許可以借此,反向追查‘狐影’,甚至…引出‘灰狐’!”

“如何反向追查?”齊掌柜問。

“狐影成員之間,必有一套身份驗證和聯絡的暗號。”圓心分析道,“我們既有這‘河狐’令牌,或可嘗試模仿其手法,在漕運碼頭附近,發出特定信號,試圖接觸或迷惑其他‘狐影’成員,制造混亂,甚至…引蛇出洞。”

她看向錢管家:“錢伯,您府上可有極擅模仿筆跡、熟知江湖門道的老先生?我們需要根據這令牌和已知信息,偽造一份‘河狐’發出的緊急指令…內容嘛,就寫‘灰狐’身份暴露,速至某地撤離或滅口。”

“妙啊!”錢管家擊節贊嘆,“若那‘灰狐’真在附近,接到這真假難辨的指令,必然驚慌失措,要么前去指定地點,要么會向上求證,無論哪種,都會露出馬腳!而我們便可暗中監視,甚至順藤摸瓜!”

計議已定,立刻行動。

一路由錢管家親自挑選的、絕對可靠且精通水性的心腹,持別院對牌,以例行巡查倉廩為名,前往漕運碼頭丙字區七號倉,秘密潛入水線下,起獲京云洲隱藏的真相。

另一路,則由那位 retired老仵作出手(他早年混跡江湖,熟知三教九流手段),依據“河狐”令牌的樣式和那桑皮紙上破譯出的部分密碼規則,偽造了一份充滿緊迫感和“狐影”內部暗語的指令,大意是“行蹤已泄,官府有察,灰狐速至城西土地廟殘碑處候令,逾時不候”,并蓋上了仿制的“踏河狐”印跡(用特殊藥泥臨時仿制)。這份指令,通過特殊渠道,被“無意”散播到碼頭苦力、更夫等底層人員之中——這是“狐影”慣用的信息傳遞層。

夜幕再次降臨。

漕運碼頭,丙字區七號倉。錢管家的心腹順利潛入冰冷的水中,果然在東側第三根木柱的水下部分,摸到了一個用油布和蠟密封得極好的鐵盒!起獲后立刻返回別院。

而城西土地廟殘碑附近,數雙來自別院的精銳眼睛,已借助夜色和地形悄然布控,靜靜等待著。

別院密室中,鐵盒被小心打開。里面果然是數本真正的賬冊!以及京云洲親筆書寫的一封密信,簡明扼要地記錄了他查到的關鍵:漕糧虧空數額巨大,涉及多條船只、多個倉庫;款項流向經過多次復雜周轉,最終指向一個以“益豐號”為殼的龐大錢莊網絡;而所有線索隱隱約約,都指向了朝中一位以“清流”自居、卻與漕運衙門關系密切的吏部侍郎——張文遠!

(王判官及其背后的戶部侍郎,可能只是被推出來的擋箭牌或被利用的棋子!)

真正的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就在眾人震驚于這個發現時,負責監視土地廟的人傳回消息:一個穿著夜行衣、身形瘦小、動作極為警惕的身影,在殘碑附近反復徘徊猶豫了近半個時辰,最終似乎未等到接應之人,焦躁地跺了跺腳,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監視者未能當場擒獲,但其離去的方向和大致的體態特征已被記下。

“狐影”的尾巴,終于被撩動了一下!

圓心看著手中的真賬冊和密信,又聽了監視回報,心中波瀾涌動。

真相大白在即,但對手的地位和勢力也遠超想象。吏部侍郎…這可是執掌官員升遷任免的重臣!

“齊掌柜,錢伯,”圓心沉聲道,“如今真賬冊在手,但僅憑此物,恐怕仍難以扳倒一位根深蒂固的侍郎。我們需要更多實證,尤其是…人證。”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關于“灰狐”的監視報告上。

“這個被驚動的‘灰狐’,或許…就是我們下一步的關鍵突破口。”

棋至中盤,殺機更濃。從絕望求生到反向布局,圓心正一步步將主動權奪回手中。然而,直面一位朝廷大員的兇險,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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