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命的神“藥”
- 二婚廢柴女穿越成皇商
- 野心伽
- 3128字
- 2025-08-23 15:01:02
那嘶啞的、耗盡氣力的幾個字,像燒紅的釘子,楔進圓心耳膜里。
金瘡藥。宮里。御用。
每一個詞都帶著雷霆萬鈞的分量,砸得她頭暈目眩,幾乎喘不上氣。她猛地低頭,看向石臼里那點所剩無幾的、散發著怪異氣味的渾濁藥渣,又猛地抬頭看向炕上昏睡過去的京云洲。
他臉色灰白,呼吸微弱,那條傷腿猙獰地袒露著,被那來歷駭人的藥草覆蓋。為了這點東西,他差點把命丟在深山里。
比那匹布值錢?何止!這是能通天的東西!是能引來殺身之禍、也能換來潑天富貴的東西!
恐懼和一種近乎瘋狂的亢奮交織著撕扯她,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她手都在抖。她死死攥住衣角,指甲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慌。絕對不能慌。
她打來清水,一點點擦去京云洲腿上傷口周圍干涸的血污和泥垢,動作輕得像羽毛,生怕驚擾了他,也怕碰掉了那點珍貴的藥泥。他的小腿肌肉結實,此刻卻無力地癱軟著,溫度高得燙手。
夜里,他發起了高燒,渾身滾燙,意識模糊,時而發出痛苦的囈語,含混不清,偶爾蹦出幾個零碎的詞——“北邊”、“哨塔”、“箭矢”……每一個詞都像冰冷的碎片,拼湊出圓心不敢細想的過往。
她徹夜不眠,用冷水浸濕的布巾不斷敷在他額頭上,一遍又一遍更換。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她的手臂酸麻得抬不起來,卻不敢停下。黑暗中,只有他粗重痛苦的呼吸聲和她壓抑的喘息。
有一次,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嚇人,眼睛睜開一條縫,里面全是血絲和渙散的兇光,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圓心嚇得僵住,一動不敢動。幾秒后,他像是認出了她,眼底的兇戾緩緩褪去,手指一根根松開,無力地垂落,再次陷入昏沉。
那一刻,圓心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觸碰到的,是另一重截然不同的人生,充滿了鐵銹、烽煙和血腥味,與她過去二十多年平淡如水、乃至離婚時那點雞毛蒜皮的痛苦,完全不在一個世界。
天快亮時,他的燒終于退下去一些,呼吸也變得平穩了些。圓心累得幾乎虛脫,靠著炕沿坐在地上,眼皮重得抬不起來。
就這么昏昏沉沉地不知過了多久,她被院外刻意壓低的說話聲驚醒了。
是王大和里正家老大。
“……真沒事?俺們看京大哥昨天那樣……”
“噓!小聲點!圓心姐吩咐了,不讓吵……”
圓心一個激靈,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陣發黑。她穩了穩神,快步走出去,拉開院門。
王大和里正家老大嚇了一跳,看見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和蒼白的臉,都縮了縮脖子。
“圓心姐,京大哥他……”
“沒事了。”圓心打斷他們,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定,“勞煩你們守了這幾天。今日……今日怕是還得麻煩你們一趟。”
兩人面面相覷。
圓心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寂靜的村落,壓低聲音:“去鎮上,散個消息。就說……石臼村后山有人挖到了罕見的‘紫血藤’,能接骨生肌,價比黃金,就一點,搶手得很。”
王大瞪大了眼:“紫血藤?俺沒……”
“讓你說就說!”圓心眼神一厲,那瞬間的氣勢竟讓他們二人同時噤聲,“說得越真越好,但別說是從咱這流出去的,就說是聽山里獵戶傳的,明白嗎?”
里正家老大眼珠轉了轉,似乎有點明白了,連忙點頭:“明白明白!就是……就是吹風!”
“對,吹風。”圓心點頭,從懷里摸出幾個銅板塞給他們,“辛苦了,去買碗酒喝。嘴巴嚴實點。”
打發走兩人,圓心關上門,后背抵住院門,心臟還在狂跳。她不知道這步棋走得對不對,但這可能是最快試探出水深水淺、又能暫時轉移注意力的辦法。
她回到屋里,京云洲還在昏睡。她守著灶臺,熬了濃濃的米湯,一點點撬開他的牙關喂進去。
下午,王大就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臉上帶著驚疑不定:“圓心姐!邪門了!鎮上藥鋪的人都在偷偷打聽‘紫血藤’!連、連濟世堂那個李管事都旁敲側擊問我哪聽來的!”
圓心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你怎么說的?”
“就按你教的,說聽山里人嚼舌根,不知真假!”王大撓撓頭,“不過……我看他們那樣子,像是真信了!”
圓心指尖發涼。宮里的方子,流傳出來的主藥……這潭水,比她想得更深更渾。
又熬過一天,京云洲的高燒徹底退了,雖然依舊虛弱,但眼神恢復了清明。圓心把外面的事簡單說了,包括她讓人散播消息試探的反應。
京云洲靠在炕頭,靜靜聽著,臉上沒什么血色,眼神卻銳利得像能穿透人心。聽到“濟世堂李管事”時,他眼底寒光一閃。
“做得對。”他啞聲說,“水渾了,才好摸魚。”
他歇了口氣,忽然道:“那藥……還有多少?”
圓心把石臼端過來,里面只剩下薄薄一層干涸的殘渣。
京云洲看了一眼:“夠了。”
他示意圓心湊近,用極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個極其復雜的炮制流程,需要哪些輔料,火候如何掌控,最后制成藥粉后如何保存。每一步都精細苛刻得令人咋舌。
圓心聽得心驚肉跳,拼命記住每一個字。這根本不是鄉下郎中學得會的東西!
“……記住,”京云洲最后盯著她,眼神凝重,“這東西,只能救命,不能牟利。至少,現在不能。”
圓心重重點頭。懷璧其罪的道理,她刻骨銘心。
接下來的日子,圓心一邊小心照顧京云洲,一邊按照他說的法子,偷偷炮制那點珍貴的藥草。過程繁瑣緊張,像在拆解一個微型的雷火彈。京云洲雖然不能動,但眼睛始終看著,偶爾簡短提點一兩句關鍵。
當最后一點暗紫色的細膩藥粉終于制成,裝入干燥的小瓷瓶里時,圓心幾乎虛脫,后背全是冷汗。
也就在這天傍晚,院門外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不是王掌柜,也不是里正。
是一個穿著體面青布長衫、戴著瓜皮帽的中年男人,面相斯文,身后只跟著一個低頭順目的小廝。他站在院門外,隔著籬笆,客氣地拱手:“請問,京獵戶可在家?鄙人姓孫,隴州府‘回春堂’的,聽聞京獵戶前些日子受了傷,特來探望。”
回春堂?隴州府最大的藥堂?圓心心里警鈴大作,下意識看向屋內的京云洲。
京云洲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了身,靠坐在炕頭,臉上依舊沒什么血色,眼神卻平靜無波,對著圓心微微點了點頭。
圓心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門去,臉上擠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著些疲憊和憂愁的笑:“孫掌柜?您怎么來了?當家的他……是傷了腿,不便起身,您多見諒。”
那孫掌柜笑容和煦,目光卻飛快地掃過院子,甚至在那堆柴火上停留了一瞬。“無妨無妨,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聽聞京獵戶傷勢不輕,我等行醫之人,難免掛心。”他說著,示意小廝遞上一個精致的禮盒,“一點薄禮,不成敬意,給京獵戶補補身子。”
圓心接過那沉甸甸的禮盒,心里更是警惕。黃鼠狼給雞拜年!
“孫掌柜太客氣了……”她佯裝不安。
“應該的,應該的。”孫掌柜笑容不變,話鋒卻極其自然地一轉,“說起來,近日鎮上有些傳聞,說后山出了什么靈藥‘紫血藤’?不知京獵戶常在山里走動,可曾見過?”
來了!圓心心臟一緊,臉上卻露出茫然:“紫血藤?沒聽說過啊……當家的這次就是被熊瞎子所傷,哪見過什么靈藥……孫掌柜您怕是聽錯了吧?”
孫掌柜呵呵一笑,眼神卻像鉤子一樣在她臉上刮過:“哦?是嗎?那或許是訛傳了。不過……”他拖長了語調,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循循善誘,“若真有人僥幸得了這等靈藥,懷揣重寶,未必是福啊。我回春堂在隴州府還算有些根基,最是公道,也最能……護得住東西。”
他意味深長地說完,又寒暄了兩句,便告辭離去,背影從容。
圓心拿著那盒燙手的禮物,站在原地,直到那馬車聲徹底消失,才感覺冰冷的后怕沿著脊椎爬上來。
她轉身沖回屋里,聲音發顫:“他……他是不是知道了?”
京云洲靠在炕上,眼神望著窗外沉落的夕陽,側臉線條冷硬。
“聞著腥味了而已。”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嘲諷,“宮里流出來的方子,用的主藥,瞞不過真正懂行的鼻子。回春堂……背后是州府通判的小舅子。”
圓心手腳冰涼。
京云洲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慘白的臉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有什么東西在沉寂中徹底蘇醒,銳利得灼人。
“怕了?”他問。
圓心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他扯動嘴角,極淡地笑了一下,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透出一股冰冷的、近乎殘忍的篤定。
“他們越想要,”他聲音低啞,像磨刀石擦過鋒刃,“就越不能給。”
“得讓他們求著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