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安非常堅定地回答:“當(dāng)然有!你是不是沒讀過‘兒童管教法’?我猜你家里人都沒讀過,所以才給你養(yǎng)的無法無天!現(xiàn)在不懂法的人太多了,不過沒關(guān)系,等下課后我就去報警,警察叔叔手里有的是法規(guī)手冊,他們對照你的行為一看,就知道定你爸什么罪!”
這下子,小丫頭徹底被嚇住了,眼淚汪汪地哀求:“求求你了,別告我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求你了!”
潤安沒想到小魔女竟然說哭就哭。
那細軟的童聲夾雜著抽泣,仿佛在控訴她欺負弱小的行徑。
罷了,到底是個孩子,她那么計較干啥!
“行吧,既然你都求我了,我就放你爸一馬。但是,你如果再敢無理取鬧,我馬上就去告他,知道嗎?”
“好。”怯怯地點頭。
如此一節(jié)課,相處還算和諧。
下課時,季老坐在小客廳的沙發(fā)上。
潤安禮貌地招呼。
季老站起來說:“楊老師,珊珊這節(jié)課表現(xiàn)怎么樣?”
“珊珊挺聰明的,也有一定的基礎(chǔ),學(xué)起來很快,您放心吧。”她客氣地答。
雖說是客套話,但也不是完全客套,會變臉的小孩子,哪有不聰明的。
“謝謝楊老師了。”季老摸摸珊珊的小腦瓜,慈愛地說,“珊珊,你要跟著楊老師好好學(xué),不可以淘氣知道嗎?”
“好的,爺爺。”
這時候,真是一副乖巧伶俐的小模樣。
轉(zhuǎn)個星期,來到周二,第二節(jié)課開始了。
回課環(huán)節(jié),珊珊完成的不錯。
她挑釁地看著她,好像在說:挑不出毛病吧?
“很棒!獎勵你一顆棒棒糖。”
潤安從包里掏出糖果,放到琴架上。
小作精看了一眼,又開始找事。
“你也太摳門了吧?誰家獎勵只給棒棒糖的?我爺爺給你的上課費聽說快一萬了,你就拿一塊糖糊弄我?”
潤安懊惱地想,自己真是多余給她買獎品。
“不要拉倒!”說著,就要拿回來。
“不行!”珊珊搶過糖果緊緊攥著,“送出去的東西還往回要,臉皮真厚!”
接著不由分說,扒掉糖衣,含進嘴里。
潤安氣死了,她以為小丫頭看不上她的糖,豈料她只是想尋釁滋事,不吵一架閑得慌!
“喂,你這糖在哪兒買的?挺好吃的。”
“不許對長輩說喂!沒有禮貌的孩子,也是爸爸的錯,也要把他抓起來定罪!”
珊珊立馬慫了,只吃糖不說話。
潤安這下算是徹底捏住她的七寸。
反正只要小丫頭不聽話,她就拿抓她爸出來嚇唬,一準(zhǔn)兒好使。
第三節(jié)課。
練琴的間歇,珊珊去了趟衛(wèi)生間。
回來時,見潤安正在按手機。
她悄悄湊過去偵查敵情。
“這是你男朋友嗎?”
潤安嚇得一突突,沒個好氣道:“這是我老板!”
“那你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怎么了?”
小姑娘撇撇嘴,又是很不屑的表情:“所以,你還是打的壞主意對不對?”
“什么壞主意?”
“你這個女人啊,就是嘴硬!以后不要再帶糖給我了,我才不接受你的賄賂!”
盡管如此,下一節(jié)課,潤安還是帶了一顆棒棒糖給她。
珊珊勉為其難地叨叨著:“帶都帶了,不吃就化了。”
“你平時是不是撈不著糖吃?”
“是啊,大姨說小孩糖吃多了牙里會長蟲。我害怕蟲子,不敢吃。”
潤安一聽,生怕自己帶糖的行為會招來雇主的反感,趕緊說:“那我以后不給你喂糖了。你不會已經(jīng)把我出賣了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
也是,季家人要是知道她帶糖,肯定早就沖過來質(zhì)問她了。
“這件事就當(dāng)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幫你完成。”
“行,說定了哈。”珊珊砸吧著嘴,幾下就把糖果吃完了。
因為糖果,師生倆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潤安想著,既然不能吃糖果,那就給小丫頭帶果凍,這玩意兒小朋友一般也愛吃。
她猜的沒錯,珊珊看見果凍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楊老師,我只吃過一次果凍!”她控訴似的說,“大姨總說小孩子吃果凍容易卡嗓子,有危險,都不允許我吃這個。”
不是吧?珊珊又不是兩三歲的幼兒,不至于連果凍都吞不下去吧?
潤安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讓她試試。
“待會兒你慢點吃,要是覺得不好吞,就吐到我手上,好嗎?”
珊珊重重地點了點頭,猛吸了口口水。
潤安忍不住笑出聲,叮囑道:“小饞貓!一定要慢點吃呀!”
關(guān)上的房門,隔出了一個溫馨的天地,大姑娘和小姑娘的情誼逐漸升溫。
一晃一個月到了。
這是第八課。
今天,潤安發(fā)現(xiàn)珊珊有些心神不寧。
她默默觀察,卻沒點破。
“楊老師,你看我這個手位對嗎?”
“對,還要多注意手形,不要塌下去。”
“那這個升Fa彈得對不對?”
“就是這樣,記得牢牢的!”
安靜一會兒。
“楊老師,你覺得我學(xué)的怎么樣?”
潤安總覺得她在沒話找話,不知道又藏什么小心思呢。
“學(xué)的很認真,課后消化的也很快。”她中肯地回答。
珊珊可高興了,放下端著的手指,搭在她小臂上。
“那我這樣算不算一個好學(xué)生?”
聽到這一句,潤安好像明白了她的心思,笑著說:“你當(dāng)然是個好學(xué)生啦,又聰明又勤奮。”
“楊老師,那你能繼續(xù)教我彈琴嗎?”
潤安一想,啊,真快啊,她倆的一個月之約到期了。
回想一個月前,小丫頭對她劍拔弩張,恨不能立刻把她趕走;而她也把她看成問題兒童,一度以為自己的教學(xué)生涯會度日如年。
未曾想到,才短短30天,兩人都對對方生出了不舍之情。
潤安笑瞇瞇地說:“你要是還希望我教你,那我就一直教下去,怎么樣?”
“我希望我希望!只要你不是為了我爸,我就永遠喜歡你!”女娃娃抱著她的脖子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