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家別院與不速之客
- 京城第一摸魚圣手
- 余伶問安
- 2213字
- 2025-08-26 01:00:00
搬進蘇家別院的過程,比顧今云想象的要低調得多。
沒有八抬大轎,沒有前呼后擁。
就是一個普通的清晨,他背著自己那個裝著幾件換洗衣物和全部家當(銀票和地契)的小包袱。
在燕子京的掩護下,坐著一輛極其普通的青布馬車,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城南的“竹語巷”。
蘇家的別院,就坐落在這條巷子的最深處。
院子不大,兩進的格局,但處處透著雅致。
院墻上爬滿了青藤,一方小小的池塘里養著幾尾紅鯉,角落里還種著幾竿翠竹,風一吹,沙沙作響。
確實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負責看管院子的,是一位姓福的老伯,據說是蘇家的家生子,忠心耿耿,沉默寡言。
他把顧今云安頓好之后,就自顧自地去打理花草了,給了他極大的自由空間。
顧今云站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都帶著書卷和草木的清香。
“好地方啊!”燕子京在他身邊感慨,
“比我那金碧輝煌的宅子舒服多了。顧兄,要不我干脆也搬過來跟你作伴吧?”
“我拒絕。”他毫不猶豫地掐滅了對方的念頭,
“你那張臉,就是個活招牌。你一來,不出三天,全京城都知道我住這兒了。”
燕子京悻悻地撇了撇嘴。
新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起初的幾天,確實是顧今云夢寐以求的“躺平”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在院子里看看書,喝喝茶。
偶爾指點一下福伯,用“科學施肥法”把他那些快要養死的蘭花給救回來。
到了晚上,他也不用去瓦舍賣命了。
燕子京自告奮勇,成了他的“獨家代理人”,每天去百樂瓦舍,把他的新故事《福爾摩斯探案集》說給別人聽。
當然,燕子京說得是七零八落,狗屁不通,但架不住他人傻錢多。
每次說完都自己往臺上扔銀子,硬是把場子給撐了起來。
而顧今云,則可以安安心心地躲在幕后,當個槍手,只管收錢。
這種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如果……沒有那些“不速之客”的話。
第一個不速之客,是沈十安。
他總是在傍晚時分,像個幽靈一樣,準時出現在院墻上。
他也不進來,就那么抱著劍,坐在墻頭,看著院子里活動的顧今云。
顧今云問他來干嘛,他說:“巡查防務。”
鬼才信。
他分明就是不放心,親自過來當保鏢。
幾次之后,顧今云也懶得管他了。
他該干嘛干嘛,對方愛坐就坐。
有時候他練字,沈十安看著;有時候他研究菜譜,沈十安聞著。
偶爾,他會讓福伯在墻下擺個小桌,放一壺茶,一碟點心。
沈十安也不客氣,自顧自地取用。
兩人全程可以一句話不說,但卻有一種詭異的默契。
第二個不速之客,是蘇清黎。
她比沈十安有禮貌得多,每次都從正門進來。
她來的名義,是“檢查別院修繕情況”以及“與先生探討學問”。
前一個是借口,后一個才是真的。
這位學霸大小姐,顯然對顧今云那些“歪理邪說”上了癮。
“顧先生,你上次說的‘能量守恒’,究竟是何意?難道這世間的能量,當真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嗎?”
“顧先生,‘心理暗示’真的能影響一個人的行為?那是否可以用于教化萬民?”
她每次來,都帶著一堆問題。
顧今云被她纏得沒辦法,只能把前世學的那些物理、化學、心理學、社會學知識,用她能理解的方式,一點點地拆解給她聽。
他們的“學術探討”,通常會演變成一場激烈的辯論。
顧今云負責天馬行空地拋出各種現代概念。
她則負責用她那扎實的古典經義功底,對他的理論進行解構、質疑、然后嘗試與她自己的知識體系相融合。
這個過程,出乎意料地有趣。
在跟她辯論的過程中,顧今云也被迫重新梳理了自己的知識,并學會了如何更好地用古代的語境來表達。
他甚至發現,他們倆,加上墻頭那個“旁聽”的沈十安,隱隱約約形成了一個奇妙的“學習小組”。
然而,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這天下午,顧今云正和蘇清黎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這個觀點辯得面紅耳赤,院門被“砰砰砰”地敲響了。
不是燕子京那種咋咋呼呼的擂門,也不是蘇清黎那種有節奏的輕叩。
那聲音,急促、慌亂,還帶著一絲絕望。
福伯打開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踉踉蹌蹌地沖了進來,一頭栽倒在院子里。
“顧……顧先生……救命!”
那人抬起頭,顧今云瞳孔一縮。
是小張!
大理寺那個,劉正捕頭的跟班!他的“野生粉絲”!
顧今云跟蘇清黎連忙上前。
小張身上有好幾處刀傷,雖然不致命,但流了不少血,臉色蒼白如紙。
“出什么事了?劉捕頭呢?”他急聲問。
“頭兒……頭兒他……”小張喘著粗氣,眼睛里滿是恐懼,
“頭兒他被人陷害,打入天牢了!”
“什么?!”顧今云大吃一驚。
劉正為人剛正不阿,怎么會被人陷害?
“是……是戶部侍郎周大人的案子。”小張斷斷續續地說,
“周大人前幾日在家中遇刺身亡,我們頭兒奉命查案。結果……結果今天早上,京兆尹突然帶人抄了我們衙門,說在頭兒的家里,搜出了……搜出了周大人丟失的一份機密賬本,還有……還有一封頭兒寫給兇手的信!”
“物證俱在,頭兒百口莫辯,當場就被拿下了。我知道這是栽贓!是有人要殺人滅口!我拼死才逃了出來,來……來求先生救頭兒一命!”
顧今云聽得心頭一沉。
這手法,太明顯了。
典型的栽贓陷害,而且做得如此粗糙,如此急不可耐。
這說明,那個周侍郎的死,背后牽扯的事情極大,大到幕后黑手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找個替罪羊結案。
而劉正,這個一心查案的“鐵面捕頭”,就成了最礙事的絆腳石。
“清黎,快,去拿金瘡藥和紗布!”他立刻對蘇清黎說。
然后,他抬起頭,看向院墻。
沈十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里,臉色冰冷如霜。
“沈統領,”他沉聲道,
“這件事,你怎么看?”
沈十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墻頭一躍而下,走到小張身邊,蹲下身,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
“京兆尹的人,下手不會這么沒分寸。”
他冷冷地說,
“這是江湖人的手法。有人在追殺他。”
話音剛落,院門外,傳來了一陣細微但清晰的腳步聲。
不止一個。
他們,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