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夜順著街道往前走,沒多遠就看到一排掛著“客棧”幌子的鋪子。這些鋪子門面樸素,伙計穿著粗布衫,一看就是做普通人生意的——畢竟能修行的修士大多住帶靈能聚氣陣的修士客棧,用靈晶結算,而這里只用金銀銅。他選了家“青風客棧”,木質門板上刻著簡單的花紋,門口伙計見他過來,立刻笑著迎上來:“客官住店還是打尖?單間干凈,通鋪便宜,您看要哪種?”
“一間單間,住三天。”楊夜從懷里摸出個亞麻錢袋——這是炎耀特意準備的“凡俗錢袋”,裝著幾枚金幣、幾十枚銀幣和一把銅幣,專門應付吃飯、住店這類普通人的開銷。他數出六枚銀幣遞給伙計,“夠嗎?”
“夠了夠了!”伙計接過銀幣,指尖蹭了蹭幣面的紋路,笑得更殷勤,“您這銀幣成色足,我們這兒單間一天才兩枚,三天正好六枚。我這就帶您上樓!”
單間不大,卻收拾得整潔,靠窗擺著張木桌,墻角放著舊木柜,沒有任何靈能波動——顯然是給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住的。楊夜關上門,先繞著房間走了一圈,確認沒有竊聽或跟蹤的痕跡,才坐在桌前,指尖注入絲微靈能,打開了淡青色納戒。
納戒里分了兩個區域:一邊放著修行相關的東西——玄鐵令牌、《熾焰分神斬》、青紋短刃,還有個小靈晶袋,裝著幾百枚下品靈晶(炎耀給的,供他買靈植、修功法用);另一邊則放著凡俗物品——火靈草籽、銀邊草,還有剛才沒喝完的火靈泉陶壺。他取出玄鐵令牌放在桌上,模糊的“楊”字在晨光下若隱若現,指尖反復摩挲著邊緣,心里滿是疑問:這令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那個“楊國公府”,又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他又翻出《靈植辨要》,冊子里夾著炎耀寫的小字:“青風城靈植市集分兩區,凡人區用金銀銅,修士區用靈晶,可從修士區商販口中探消息,勿露急切。”楊夜盯著那行字,突然想起上午在城門口聽到的“萬寶閣丟寶貝”——萬寶閣既然是修士常去的地方,交易肯定用靈晶,丟的寶貝想必也和修行有關,說不定就是用靈晶買的稀有物件。
正琢磨著,樓下傳來伙計的吆喝聲:“客官要的粗茶來了!”楊夜把令牌收回納戒,起身開門。伙計端著粗瓷碗進來,碗里的茶水泛著淡褐色,帶著點草木香:“這是凡人家喝的粗茶,不要錢,您解解乏。”
“多謝。”楊夜接過茶碗,指尖碰到碗沿的涼意,突然想起焚天谷里炎耀煮的靈植茶——那是用靈泉煮的火靈草,喝了能滋養靈脈,得用靈晶買的靈植才能煮,和這凡俗粗茶截然不同。他喝了一口,茶水微澀,卻能提神,正好緩解趕路的疲憊。
等伙計走后,楊夜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往下看——街道上的人漸漸多了,有挑著蔬菜擔的凡人,有背著行囊的旅人,還有幾個穿灰布袍的低階修士,正往城東靈植市集的方向走。不遠處的巷口,兩個穿官服的凡人差役站著說話,時不時往城西萬寶閣的方向瞥,神色嚴肅。
“這些沒修為的差役都在戒備,萬寶閣的事怕是鬧得不小。”楊夜心里嘀咕著,從納戒里取出隱靈符,貼在衣領內側——這符紙能蓋住朱雀的靈韻,免得被路過的修士察覺。接著,他摸出青紋短刃,在手里掂了掂,刃身青紋在光線下泛著冷光,讓他多了幾分底氣。
午后,楊夜鎖好房門,往靈植市集走。剛到市集入口,就看到一塊木牌,左邊寫著“凡人區——金銀銅結算”,右邊寫著“修士區——靈晶結算”。他順著右邊的路走,沿途的攤位上擺著泛著靈韻的靈草,攤主大多是低階修士,身上帶著微弱的靈能波動。
“小伙子,看看清脈草?”一個頭發花白的修士攤主笑著招呼他,手里拿著株淡綠色靈草,“練功法岔氣了煮水喝,只要兩枚下品靈晶,比凡階護脈丹劃算。”
楊夜接過清脈草,對照著納戒里《靈植辨要》的記載——葉片背面的紋路一致,確實是正品。他沒買,只笑著搖頭:“先看看,謝謝您。”
又走了幾個攤位,旁邊兩個穿藍布袍的修士壓低聲音聊天,楊夜的腳步下意識慢了:“城西萬寶閣上周丟了寶貝,聽說值上百枚中品靈晶,官府查了好幾天都沒線索。”
“上百枚中品靈晶?那得抵多少下品靈晶啊!”另一個修士咋舌,“我聽說是塊令牌,上面刻著‘楊’字,跟十幾年前的楊國公府有關。”
“噓!別亂提‘楊國公府’!官府說了,誰提抓誰,連修士都不例外!”
楊夜的指尖瞬間攥緊納戒,戒面靈紋微微發燙。他摸了摸納戒里的玄鐵令牌——令牌正面就刻著“楊”字,難道萬寶閣丟的,就是和自己令牌同類的東西?他按捺住追問的沖動,假裝看攤位上的靈植,直到那兩個修士快步離開,才緩緩直起身。
楊國公府、刻“楊”字的令牌、上百枚中品靈晶的價值……這些線索像絲線,在他心里慢慢纏繞,但炎耀說過“令牌與身世有關”,顯然這背后藏著他不知道的秘密。
傍晚時分,楊夜回到客棧。他沒點燈,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天色暗下來——凡人區的店鋪陸續關門,點起了油燈;修士區的方向卻還亮著靈燈,偶爾有修士御劍飛過,留下一道微光。街道上的凡人差役多了起來,提著燈籠挨家挨戶查看,路過客棧時,還進屋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異常才離開。
等差役走遠,楊夜吹滅桌上的油燈,悄悄打開房門。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樓梯口掛著盞昏黃的油燈,他放輕腳步,從客棧后門溜了出去。夜晚的青風城很安靜,凡人區的狗吠聲偶爾傳來,修士區的靈燈卻還亮著,映得半邊天泛著淡光。
他朝著城西萬寶閣的方向走,腳步輕得像貓,納戒里的朱雀靈韻格外溫順,沒有半分外泄。快到萬寶閣時,楊夜躲進一條小巷——閣子門口不僅有凡人差役,還有幾個穿黑甲的修士守衛,手里握著靈槍,腰間掛著傳訊符,靈能波動比他還強些。閣子二樓的窗戶亮著靈燈,隱約能看到里面有修士在清點東西,偶爾傳出“靈晶”“令牌”的字眼。
“連修士都來守衛,這寶貝果然不一般。”楊夜皺了皺眉,正想往后退,突然感覺到一絲陰冷的靈能波動——不是守衛的,而是從閣子后方的小巷傳來的,壓得極低,若不是朱雀靈韻敏感,根本察覺不到。
他悄悄繞到小巷口,往里看了一眼——巷子深處站著個穿黑衣的修士,背對著他,手里拿著一根刻著靈紋的鐵絲,正往萬寶閣的后墻摸去。那人指尖注入靈能,鐵絲瞬間泛出淡光,對著鎖眼捅了捅,“咔嗒”一聲輕響,鎖開了。黑衣人推開門,閃身進去,動作快得像陣風。
“這人是來偷東西的?還是來查線索的?”楊夜屏住呼吸,沒敢跟進去——炎耀說過,不明情況時別湊熱鬧,尤其是面對陌生修士,萬一對方是什么不知道的勢力,自己未必能應付。他等了片刻,見沒人出來,才悄悄退回到小巷口,打算先回客棧,明天再去修士區打聽黑衣人的線索。
往回走的路上,楊夜摸了摸納戒里的靈晶袋——幾百枚靈晶不算多,得省著用,修士區的消息說不定要靠靈晶買。他又摸了摸玄鐵令牌,心里更堅定:不管萬寶閣的寶貝和自己有什么關系,不管背后有多少危險,他都要查清楚。
回到客棧時,天快亮了。楊夜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關上門后,才松了口氣。他坐在桌前,借著窗外的晨光再次取出玄鐵令牌,突然發現令牌背面有個細小的凹槽,像是能嵌進什么東西——難道這令牌還有另一半?
窗外的天漸漸亮了,凡人區的伙計開始吆喝,修士區的靈燈慢慢熄滅。楊夜伸了個懶腰,眼底沒有絲毫疲憊,反而滿是干勁——今天他要去修士區的茶館,用靈晶買消息,說不定能弄清黑衣人的身份,還有萬寶閣丟的到底是什么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