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夜洗漱過后，從納戒里取出件灰布袍換上——布料里織著細靈紋，能輕微遮掩靈能波動，免得在修士堆里太惹眼。他摸了摸衣領(lǐng)內(nèi)側(cè)的隱靈符，又從納戒的靈晶袋里數(shù)出十枚下品靈晶揣進暗袋，才推門往城東修士區(qū)走。

沿途的修士往來不絕，有的背著靈植簍討價還價，有的腰間掛著靈兵匆匆趕路，聊的都是“靈晶匯率”“功法瓶頸”的話題，和凡人區(qū)的煙火氣截然不同。走了約莫一炷香，“聚靈茶館”的幌子便出現(xiàn)在眼前，門口木牌上“靈晶結(jié)算，凡俗金銀勿入”的字格外醒目——這是炎耀提過的修士消息集散地，找線索得從這兒入手。

楊夜推門進去，靈茶混著靈草的香氣撲面而來。茶館里十幾張木桌坐滿了修士，角落里還有人倒賣靈晶，氣氛熱鬧卻透著謹慎。他選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穿青布衫的伙計很快過來，手里端著靈玉茶盤：“客官要什么茶？下品靈茶一枚下品靈晶，中品三枚，極品十枚。”

“一杯下品靈茶。”楊夜遞過一枚泛著白光的下品靈晶，指尖觸到靈晶的涼意，這是修士圈通用的硬通貨，比凡人的金銀值錢多了。伙計接過靈晶，轉(zhuǎn)身端來一杯淡綠色的茶，“客官要是想打聽消息，找柜上的劉掌柜，他門清，就是得加靈晶。”

楊夜抿了口靈茶，茶水帶著淡淡的靈韻，順著喉嚨滑下去，丹田處的朱雀輕輕震顫，比昨晚的凡俗粗茶滋養(yǎng)多了。他余光掃過鄰桌，兩個修士正壓低聲音聊萬寶閣，偶爾蹦出“令牌”“玄煞”的詞，便趁機叫住路過的伙計，又遞過去一枚靈晶：“麻煩請劉掌柜過來。”

沒一會兒，留著山羊胡的劉掌柜就走了過來，身上靈能波動比普通修士強些，一看就是常年混跡消息圈的老油條。他把玩著兩枚靈晶坐下：“小伙子想打聽什么？萬寶閣的事？還是玄煞的行蹤？不同消息，價不一樣。”

“我想知道萬寶閣丟的到底是什么寶貝，還有昨晚去萬寶閣的黑衣人是誰。”楊夜壓低聲音，指尖悄悄攥緊了納戒。

劉掌柜挑眉，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萬寶閣的寶貝值五枚中品靈晶，黑衣人值三枚，一起算七枚，不還價。”

“成交。”楊夜沒猶豫，數(shù)出七枚靈晶推過去。劉掌柜確認靈晶成色后，才湊近他耳邊說：“萬寶閣丟的是塊‘楊府地字牌’，跟十幾年前的楊國公府有關(guān)。關(guān)鍵不是牌本身，是‘傳承功法’——傳聞楊國公府有套地階高級傳承功法，得‘天’‘地’兩枚令牌合在一起才能解鎖，這才是真寶貝，比上百枚中品靈晶還值錢！”

“傳承功法？”楊夜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識摸向納戒里的玄鐵令牌——難道自己這枚，就是“天”字牌？

劉掌柜見他反應(yīng)，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你倒知道些門道？沒錯，令牌分‘天’‘地’，萬寶閣丟的是‘地’字牌，‘天’字牌早就沒了下落。至于昨晚的黑衣人，有人看到他袖口繡著‘煞’字，是玄煞的人現(xiàn)在正滿城找那塊令牌呢。”

“找令牌？”楊夜想起炎耀提過玄煞手段狠辣，心里更沉了幾分。

“可不是嘛！”劉掌柜壓低聲音，“聽說他們只要找到消息，寧可錯殺一千，一日不可放過一人。不少修士都遭了殃。你在外行事，可得多留個心眼。”

楊夜謝過劉掌柜，又多付了一枚靈晶問清玄煞特征，才揣好靈晶袋起身離開。他滿腦子都是“傳承功法”“天字牌”的關(guān)聯(lián)，腳步有些急，剛走出茶館巷口，就被一道黑影撞得踉蹌了一下——對方力道不輕，撞得他懷里的靈晶袋都發(fā)出了輕響。

“抱歉！”一道清冷卻帶著慌意的女聲響起。楊夜抬頭，只見撞他的是個穿黑袍的少女，看身形約莫十七八歲，寬大的黑袍罩住全身，頭臉裹在黑色紗巾里，只露出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睛，手里死死攥著個雕著九尾狐紋的白玉佩，指節(jié)泛白。

沒等楊夜開口，少女突然往他身后縮了縮，聲音壓得像蚊蚋：“有人追我……能不能、能不能借個地方躲躲？”她話音未落，巷口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個穿黑衣的修士快步走來，袖口“煞”字刺目，正是玄煞的人！

“那丫頭是青丘皇族！抓活的，她的精血能煉‘九尾益靈丹’，比搶萬塊靈晶還值！”修士的吼聲帶著貪婪，靈能掃過的地方，連空氣都透著陰冷。

“跟我來！”楊夜沒多想，拉著少女的手腕就往旁邊窄巷跑。巷子逼仄，盡頭有間廢棄柴房，門板朽壞，正好藏身。他推開門把人拉進去，輕輕關(guān)上門，只留條縫盯著外面。

柴房里堆著干柴，滿是木屑味。少女靠在柴堆上喘氣，胸口起伏得厲害，攥著玉佩的手始終沒松。楊夜蹲下身，盡量讓語氣溫和：“他們?yōu)槭裁醋纺悖磕闶掷锏挠衽迨恰?

少女沉默了好一會兒，指尖摳著玉佩邊緣，像是做了極大的決定。她抬手掀開黑袍和紗巾——烏黑長發(fā)滑落，額間貼著枚淡粉九尾狐印記，更惹眼的是頭頂立著的一對白色狐耳，耳尖泛著淺粉，隨著呼吸輕輕抖著，像受驚的小獸。

“我是青丘狐族的皇族，叫青丘凌霜。”她聲音帶著點懊悔，“我就是偷偷從家里跑出來玩的，沒跟姐姐說。手里這是‘護血玉佩’，族里給皇族的，能暫時護住精血不被輕易奪取……誰知道剛到青風城，就被那些黑衣人盯上了！”

凌霜眼眶泛紅，繼續(xù)說：“他們說我是皇族，精血能煉高階丹藥，非要抓我回去取血。我不敢回青丘——要是被姐姐知道我跑出來闖了禍，肯定要罰我；更不敢被他們抓到，聽說他們?nèi)⊙臅r候，會把妖折磨得半死……”

楊夜心里一揪——玄煞不僅在找傳承功法，還在抓青丘狐妖煉邪丹，青丘凌霜的處境比他想的更危險。他看著凌霜耷拉下來的狐耳，想起焚天谷里總黏著他的焰尾，心瞬間軟了：“玄煞不會輕易放過你，你一個人跑太危險。先跟我回客棧，我會想辦法護著你，等風頭過了，再送你回青丘。”

凌霜猛地抬頭，狐耳一下豎了起來，眼里滿是驚喜又帶著忐忑：“真的嗎？可、可那些壞人還在找我，你會不會也被我連累？”

“我手里有玄煞想要的東西，就算沒有你，他們也會找我。”楊夜沒提天字牌，只含糊帶過，“咱們現(xiàn)在是同路，互相照應(yīng)著，反而更安全。”

他剛說完，外面就傳來踢門聲，玄煞修士的罵聲清晰傳來：“剛才明明看到往這兒跑了！給我搜！找不到那丫頭，咱們這趟就白來了！”

凌霜立刻捂住狐耳，往柴堆深處縮了縮，眼里滿是緊張。楊夜指尖注入靈能，握住納戒里的青紋短刃——柴房空間小，真要打起來，他得靠《熾焰分神斬》速戰(zhàn)速決，絕不能讓玄煞把凌霜抓走煉藥，更不能暴露自己的天字牌。

就在玄煞修士要推門的瞬間，遠處傳來城防營的吆喝：“奉令查街！所有修士出示身份令牌！”黑衣人顯然節(jié)外生枝，罵了句“倒霉”，腳步聲漸漸遠了。

楊夜松了口氣，收回靈能。凌霜也放松下來，趕緊用黑袍遮住狐耳，把護血玉佩緊緊攥在手里，眼里多了幾分依賴：“小哥哥，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先回客棧，等天黑再做打算。”楊夜推開門，確認外面安全后，帶著凌霜往客棧走。黑袍少女跟在他身側(cè)，腳步輕得像貓，偶爾有風吹過，黑袍縫隙里會露出點狐耳的白毛，又被她飛快按回去。

楊夜摸了摸納戒里的玄鐵令牌，心里清楚——玄煞既想要傳承功法，又想要凌霜的皇族精血，接下來的路只會更危險。可看著身邊緊張卻信任他的凌霜，他沒半分退縮：不僅要查清自己的身世、拿到傳承功法，還得把青丘凌霜安全送回青丘。

他握緊袖中的青紋短刃，腳步愈發(fā)堅定，朝著客棧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