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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出山

靈植園的晨霧連飄了四十日,從最初沾在睫毛上結(jié)霜,到后來裹著靈陽的暖意漫過青石臺,楊夜的身影就沒挪過地方。他膝頭壓著兩本封面磨得發(fā)亮的功法冊,一本深褐色封皮,右上角用朱砂寫著《赤焰點(diǎn)星訣》,扉頁畫著道指尖凝火的簡筆,墨線暈開像極了火星;另一本淺灰色封皮,題著《靈火纏身罩》,畫著團(tuán)裹著人影的光盾,邊角缺了塊,是去年楊夜練靈火時不小心燎的。

青石旁的草叢里,總臥著團(tuán)赤紅色的小毛球——那是焰尾。如今焰尾通人性得很,楊夜翻《赤焰點(diǎn)星訣》時,它就叼著靈草枝蹭他的手背;楊夜凝火失敗時,它又會銜來片帶晨露的火靈草葉,用冰涼的小鼻子推到他指尖——那葉片有舒緩灼痛的靈韻,是楊夜去年教它認(rèn)的。

“先把《赤焰點(diǎn)星訣》練熟,這功法能凝火破防,在外遇到妖獸,至少能有反擊的底氣。”四十天前,炎耀把深褐色冊子遞過來時,指尖彈了彈焰尾的耳朵,“你也看著點(diǎn),別讓他練得太急,燒了衣裳又要我補(bǔ)。”

楊夜翻開《赤焰點(diǎn)星訣》,里面的字跡是手寫的,筆畫剛勁,第一頁就寫著“凝火于指,順脈而走,忌急忌躁”。他按口訣試著引靈,丹田處的朱雀靈韻剛往上走,指尖就“噗”地冒出團(tuán)火星,濺在青石上留下個黑印。焰尾嚇得往后縮了縮,卻又舍不得走,蹲在三步外盯著他的指尖,尾巴尖的紅毛輕輕晃,像是在替他著急。

接下來的日子,楊夜總跟《赤焰點(diǎn)星訣》較勁。有時靈火順著手臂竄到袖口,燒得赤靈藤束發(fā)帶發(fā)卷;有時憋了半柱香的勁,好不容易凝出指甲蓋大的赤光,一激動又炸了,燙得他猛縮手。每次這時,焰尾都會湊過來,用舌頭輕輕舔他的指尖,再叼來片火靈草葉——次數(shù)多了,楊夜練功法時,都會下意識給焰尾留塊靈植茶泡的靈米,放在青石邊的小陶碟里。

“你是在‘拽’靈火,不是在‘引’。”那天炎耀提著竹籃路過,見楊夜對著指尖的火星皺眉,便放下籃子蹲下來。他撿起焰尾叼來的靈草枝,放在楊夜掌心,“你看這枝子,紋路是順的,靈能也得順著經(jīng)脈走。《赤焰點(diǎn)星訣》的‘點(diǎn)星’,講究的是‘準(zhǔn)’不是‘猛’,讓朱雀的靈火跟著你指尖的經(jīng)脈繞,不是你硬把靈火往指尖擠。”

楊夜握著靈草枝,閉眼沉心。這次他沒急著發(fā)力,而是跟著口訣一步步來:“從丹田引靈,過腕骨,繞虎口,聚于食指尖。”體內(nèi)的朱雀似是聽懂了,金紅靈火順著他的意識,慢慢纏上食指——先是腕骨處泛起暖光,接著虎口微微發(fā)麻,最后指尖傳來一陣溫?zé)幔俦犙蹠r,一道細(xì)而亮的赤光穩(wěn)穩(wěn)懸在指尖,像顆凝住的火星。

他對著靈草枝輕輕一戳,“嗤”的一聲,赤光沒入枝子,留下個深半寸的小孔,邊緣齊整得很,沒有半點(diǎn)火星外溢。“成了!”楊夜驚喜地抬頭,焰尾立刻跑過來,用腦袋蹭他的手背,尾巴掃得青石沙沙響,還叼著那根帶孔的靈草枝,繞著青石臺跑了圈,像是在向炎耀“報喜”。炎耀撿起枝子看了眼小孔,嘴角勾了勾:“再練半個時辰,別停,等能戳穿三寸青石再說。”

等《赤焰點(diǎn)星訣》練得熟練,楊夜才開始琢磨《靈火纏身罩》。這本比戰(zhàn)斗功法難多了——按冊子上的圖樣織靈火盾,盾面要么布滿裂紋,風(fēng)一吹就散;要么靈火太旺,裹得他胸口發(fā)悶,連呼吸都費(fèi)勁。有次炎耀扔來一截碗口粗的靈木枝測試,他慌忙催動靈能,光盾“咔嚓”一聲就碎了,木枝擦著他的肩膀落在地上,砸得青石發(fā)出悶響。

“《靈火纏身罩》的‘纏’,是裹不是扛。”炎耀走過來,撿起靈木枝,指尖飄出一縷淡紅火光,在身前織成薄如蟬翼的光膜。他把靈木枝扔過去,光膜輕輕一彈,就把木枝擋開了,光膜本身連晃都沒晃,“你看靈植園的晨霧,能裹住靈草,卻不會壓壞葉片。你這盾也該這樣,靈火要鋪得勻,不是堆得厚。”

楊夜照著學(xué),可靈火總鋪不勻。有次他練到正午,靈陽曬得青石發(fā)燙,盾面還是東厚西薄,眼看又要碎,體內(nèi)的朱雀突然飄出幾縷靈韻,悄悄補(bǔ)在盾面薄的地方。一旁的焰尾也湊過來,對著光盾輕輕哈了口氣——它嘴里的暖霧竟和靈火融在一起,讓盾面的靈韻更均勻了些。“你倆倒會配合。”炎耀笑著扔給焰尾顆靈果,“往后練《靈火纏身罩》,就讓它陪著,比你自己硬練強(qiáng)。”

從那以后,楊夜練護(hù)身功法時,焰尾總趴在他膝蓋上。他引靈時,焰尾就用尾巴輕輕拍他的手背,提醒他慢些;盾面快裂時,焰尾會蹭蹭他的靈脈處,朱雀便立刻補(bǔ)靈韻。到第四十日時,楊夜的《靈火纏身罩》總算練得像樣:不僅能擋住炎耀五成力道的靈木枝攻擊,還能跟著他的腳步移動——他往前走,光盾就跟著飄,連靈植園里的荊棘叢都劃不破盾面,偶爾有調(diào)皮的靈蝶撞上來,也會被光盾輕輕彈開,不傷分毫。

啟程前一日傍晚,天剛擦黑,炎耀提著個粗麻布包來找他。布包沉甸甸的,楊夜接過來時,指尖先觸到冰涼的金屬——是把短刃,刃身刻著細(xì)碎的青紋,握柄處纏著軟布,手感很踏實(shí)。“這是青紋刃,練《赤焰點(diǎn)星訣》時握著它,能幫你聚靈火,省點(diǎn)力氣,還有這本《熾焰分神斬》也拿著搭配著練。”炎耀說著,又從布包里掏出幾個圓滾滾的瓷瓶,“這里面是護(hù)脈丹,要是練功法岔了氣,嚼一顆就能順過來。”

最后,炎耀拿出一沓黃紙和一張折疊的地圖:“黃紙是隱靈符,貼在衣襟里,能蓋過你身上的朱雀靈韻,遇到修士多的地方,記得貼一張。地圖上標(biāo)了去青風(fēng)城的路,你先去那兒落腳,城里有靈植市集,既能練手認(rèn)認(rèn)外面的靈植,也能打聽點(diǎn)你想知道的消息,順便精進(jìn)一下你的煉藥術(shù)。”

楊夜摸著布包里的青紋刃,又摸了摸懷中的玄鐵令牌——聽師父說那是他從下就帶在身上的,是楊國公府的信物。他抬頭時,正好看到焰尾蹲在竹簍旁,琥珀色的眼睛盯著他手里的地圖,尾巴尖垂了下來,像是察覺到什么。

“焰尾就留下吧。”炎耀的聲音突然沉了些,目光落在蹭楊夜褲腿的小狐貍身上,“你剛出門,歷練路上少不了危險,帶著它不方便。我會每天喂它靈植茶泡的靈米,等你回來,再帶它去靈植園摘最甜的靈果。”

楊夜蹲下來,摸了摸焰尾的頭。小家伙似是聽懂了,用爪子輕輕扒他的手,嘴里發(fā)出“嗚”的軟聲,還叼來顆曬干的靈草籽,放進(jìn)他的竹簍——那是它藏在窩里的寶貝,平時連靈果都舍不得換。“等我回來,就帶你去看火靈泉的魚。”楊夜低聲說,焰尾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掌心,尾巴掃得地面沙沙響。

那晚收拾行李時,楊夜把靈草籽小心放進(jìn)竹簍的夾層,又給焰尾鋪了塊新的赤靈藤布——是炎耀織束發(fā)帶剩下的料子,軟乎乎的。焰尾蜷在布上,眼睛一直盯著他,直到楊夜吹了燈,才輕輕閉上眼,爪子還搭在他的鞋邊。

第二日天還沒亮,焚天谷的出口就飄著薄霜。楊夜背著竹簍,布包斜挎在肩上,束發(fā)的赤靈藤帶是炎耀新織的,末端還留了個小小的火焰結(jié)。焰尾跟著他,一路從木屋跑到石階下,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時不時蹭他的腿,像是想讓他抱。

“師父,我走了。”楊夜站在石階下,回頭時,炎耀正提著那只裝他靈脈記錄的舊木盒,站在石階頂端。焰尾蹲在炎耀腳邊,卻一直望著他,尾巴輕輕晃。

炎耀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突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摸出個葫蘆,扔了過來:“里面是火靈泉的水,靈能耗光了就喝一口,能快點(diǎn)補(bǔ)回來,別省著用。焰尾我會照看好,你放心。”

楊夜接住陶壺,壺身還帶著師父手心的溫度。他剛要轉(zhuǎn)身,焰尾突然跑過來,叼住他的衣角,輕輕扯了扯,爪子搭在他的鞋上,像是在說“別走”。楊夜蹲下來,掰開焰尾的嘴,摸了摸它的耳朵:“聽話,我只是出門歷練,偶爾還是會回來的。”

焰尾不松口,尾巴卻輕輕掃他的手背,眼里像是蒙了層水汽。炎耀走下來,抱起焰尾,小家伙掙扎著,卻被炎耀按住:“小夜得去做自己的事,咱們在谷里等他回來,好不好?”

楊夜咬了咬唇,轉(zhuǎn)身踏上石階。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頭——焰尾在炎耀懷里,伸著爪子朝他揮,琥珀色的眼睛越來越小,直到被晨霧遮住。朱雀在體內(nèi)輕輕震顫,傳來溫暖的靈韻,像是在安撫他的不舍。走到石階盡頭,他最后望了一眼焚天谷的輪廓,攥緊了焰尾送的靈草籽,轉(zhuǎn)身走進(jìn)前方的密林。

炎耀看著逐漸走遠(yuǎn)的楊夜,輕輕彈指,一搓火苗便飛快的飛到了楊夜的身上,融入他的身體。

“唉,終究是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給了他再多護(hù)身的法寶,還是有點(diǎn)不放心啊。”說完,摸了摸焰尾的頭,雙眼閃爍起火光。瞬間那焚天谷便不見了蹤影。

“我們先去北大陸一趟,再去看看你主人在干嘛好不好?”炎耀摸著炎尾的頭,溫柔的說道。焰尾“嗚”了一聲,眼中帶著驚喜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說罷,炎耀袖口一揮,身旁的空間瞬間裂出了一個口子,然后炎耀輕身一跳便進(jìn)入其中,那空間裂隙也在炎耀進(jìn)入其中之后瞬間閉合。

如果這一幕被和他同一個時代的強(qiáng)者看到,絕對會驚掉大牙。因?yàn)樗鼈冊趺炊疾粫嘈牛@位鎮(zhèn)壓了一個時代的大能,大陸第一煉藥師、煉器師、陣法師,一個時代的標(biāo)桿,此刻竟然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點(diǎn),空氣里飄著陌生的靈植香氣,跟焚天谷的暖香截然不同。楊夜按地圖上的標(biāo)記往前走,腳下的落葉很厚,踩上去發(fā)出“沙沙”的響,偶爾有不知名的小鳥從頭頂飛過,叫得清脆。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突然傳來“簌簌”的響動。楊夜下意識停下腳步,手摸向布包里的青紋刃——按炎耀說的,遇到動靜先躲,躲不開再動手。他悄悄繞到一棵粗樹后,探出頭去看,只見不遠(yuǎn)處的草叢里,蹲著只半人高的狐貍,渾身是赤紅色的毛,尾巴尖帶著縷紅白毛,正盯著地上的一株淡藍(lán)色靈草,爪子微微抬起,像是要撲上去。

“是赤紋狐,一階妖獸,爪子帶輕微毒性。”楊夜想起《靈植辨要》里的記載,心里咯噔一下——這狐貍的毛色和焰尾有些像,可那猩紅的眼睛和鋒利的爪子,卻透著兇氣,跟溫順的焰尾完全不同。他剛想繞開,那赤紋狐卻突然轉(zhuǎn)過頭,猩紅的眼睛直直盯上了他,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低吼。

沒等楊夜反應(yīng),赤紋狐猛地?fù)淞诉^來,利爪帶著風(fēng),直抓他的胸口。楊夜下意識往后退,同時催動《靈火纏身罩》——體內(nèi)朱雀的靈韻瞬間鋪開,身前織出半透明的金紅光盾。“嗤”的一聲,利爪撞在盾上,赤紋狐疼得叫了一聲,爪子上的絨毛竟被靈火燎焦了幾縷。

趁赤紋狐后退的間隙,楊夜快速按《赤焰點(diǎn)星訣》的口訣催動靈能。金紅靈火快速在他的指尖形成紅光——這是他練了四十日的成果,這樣的時刻,他竟沒有半分慌亂。他想起炎耀說的“準(zhǔn)不是猛”,指尖的紅光快速發(fā)射出去——赤紋狐想躲,可剛動了一下,就被光盾擋住了退路,盡管這樣還是偏了一點(diǎn)。赤光瞬間刺中它的腿,留下個冒血的小口子。

赤紋狐疼得滿地打滾,看楊夜的眼神多了幾分畏懼,轉(zhuǎn)身就往密林深處跑,很快沒了蹤影。楊夜松了口氣,收回功法,指尖還有些發(fā)麻——這是他第一次用《赤焰點(diǎn)星訣》和《靈火纏身罩》對付妖獸,沒想到會這么順利。他摸了摸竹簍里的靈草籽,想起焰尾琥珀色的眼睛,嘴角輕輕勾了勾。

他不知道,自己練的這兩本看似普通的功法,其實(shí)是炎耀早年從南大陸秘境里尋來的地階上品功法——比尋常修士入門練的凡階功法強(qiáng)上數(shù)倍,就算是靈師期的修士,能把這兩門功法練到熟練的也不多;那把青紋刃是地階九品靈兵,在外面的市集上能賣上百顆靈晶;就連那些隱靈符,也是炎耀用焚天谷特有的靈植煉制的,能擋住靈王期以下修士的探查。

他只知道,懷里的令牌藏著要查的真相,竹簍里有焰尾的牽掛,而前方的青風(fēng)城,正等著他踏上第一步歷練路。他握緊陶壺,順著地圖標(biāo)記往前走,腳步堅(jiān)定——等查清舊案,他一定要早點(diǎn)回焚天谷,陪焰尾去靈植園摘靈果,聽它蹭著自己的手,發(fā)出溫順的“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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