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紅靈能在靈脈中徹底穩固的剎那,楊夜丹田突然爆發出一股灼烈到近乎燙手的靈壓——這股力量不同于突破九百九十九段時的溫潤,反而帶著破繭般的躁動,連靈植園里的晨霧都被烘得扭曲。他下意識屈膝盤膝,指尖迅速掐出引靈訣,想穩住體內翻涌的靈能,可下一秒,那枚伴隨他十五年的戰靈魔方,竟直接掙脫靈脈束縛,懸在了他身前半尺處。
那魔方是淡灰色的,純粹的無屬性靈韻讓它看起來有些樸素,表面沒有任何花哨的紋路,只有在接觸靈能時才會泛出極淡的微光。可此刻,這枚淡灰色魔方卻在劇烈震顫,邊緣先是浮現出細碎的裂紋,緊接著“咔嚓”一聲輕響,裂紋順著棱角蔓延,像是被火靈泉的靈能燒裂的冰面。無數淡灰色的光片從裂縫中涌出來,像被風吹散的細雪,在空中亂轉——有的光片沾著靈植園的暖香,邊緣印著七年生火靈草的紅紋;有的裹著火靈泉的灼熱,觸碰空氣時留下轉瞬即逝的火痕;還有的帶著丹火余溫,是過去三年他跟著炎耀煉丹時,戰靈悄悄記下的靈韻。
“終于到這一步了。”炎耀原本還帶著幾分欣慰的笑意,可看到淡灰色魔方碎裂的瞬間,腳步猛地釘在原地,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失態的震驚。他活了近數千年,見過的修士顯靈沒有上千也有八百:金屬性戰靈顯化的是泛著寒光的利劍,木屬性是纏繞靈韻的青藤,水屬性是流轉微光的靈珠,哪怕是罕見的雙屬性戰靈,也都是戰靈凝聚成型,從沒有過“先碎后顯”的先例。
他下意識往前湊了兩步,指尖微微抬起,想探探那些淡灰色光片的靈韻,可下一秒,瞳孔驟然撐到最大,呼吸猛地一滯,連扶著靈植架的手都開始發顫。靈植架上的靈草盆“嗡嗡”作響,幾片七年生火靈草的葉子簌簌落在地上,他卻渾然不覺——那些淡灰色光片像是突然有了方向,紛紛朝著火靈泉的方向匯聚,漸漸勾勒出的輪廓,讓他的心臟都跟著縮緊。
先是兩道細長的光片展開,化作丈余寬的羽翼,淡灰色的光片上漸漸暈開金紅色,靈火順著輪廓邊緣跳動,像給翅膀鑲了層火焰金邊;接著是無數帶紅紋的光片聚集,凝出層層疊疊的羽毛,每根羽尖都泛著瑩潤的光,淡灰色徹底被金紅覆蓋;最后,幾顆裹著丹火余溫的光片聚成鳥首,赤金色的眼瞳睜開時,一道刺目的光韻閃過,竟和楊夜眼底的靈韻一模一樣。當最后一片淡灰色光片融入其中,一只翼展兩丈的朱雀赫然懸浮在楊夜身前——金紅交織的羽毛在晨光下泛著琉璃般的光澤,鳥首上的紋路像是用靈火刻成的,喙尖滴落的靈露落在地上,瞬間灼出細小的火痕;尾羽展開時,像一團燃燒的火焰,連靈植園里剛種下的一年生靈草,都忍不住朝著朱雀的方向舒展葉片。
“這怎么可能!”炎耀的聲音突然發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后退兩步,后背重重撞在靈植園的石墻上,“咚”的一聲悶響,他卻絲毫沒感覺到疼。他死死盯著那只朱雀,眼神里滿是震驚與茫然:“朱雀可是南大陸皇室的傳承戰靈,若無皇室血脈,怎么可能顯化朱雀?”
他可是和上一任的朱雀大帝交過手的,當讓知道這其中的隱秘。可楊夜是無屬性戰靈,是當年他在靈脈記錄上畫了歪歪扭扭小圓圈、標注“靈能耐受度低”的孩子,是滿月時連哭聲都像小貓、需要用靈植茶煮奶水喂養的稚童,是靠著每天引火靈泉三寸靈能、一點點磨靈脈才走到這一步的。
“怎么會是朱雀……”炎耀伸手想去碰朱雀的羽翼,指尖剛靠近三尺范圍,就被一股灼熱的靈韻彈開,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在止不住地發抖。往日里沉穩溫和的氣場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顛覆認知的無措:他研究淬靈之道數百年,讀過無數古籍,可從來沒有一本書記載過,無屬性的戰靈,能顯化成皇室專屬的朱雀。
楊夜此刻正被朱雀的靈韻包裹著,能清晰感覺到體內的靈能與朱雀的火靈韻完美交融。過去十五年淬靈時積累的火屬性靈能,像是找到了歸宿,順著靈脈涌入朱雀體內,又從朱雀羽翼上反饋回來,帶著更精純的靈韻,一遍遍滋養著他的靈脈。他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游離的火屬性靈子都在向他匯聚,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引動周圍的靈火——這是顯靈期獨有的能力,可他同樣不明白,自己的淡灰色無屬性魔方,怎么會變成朱雀。
他轉頭看向炎耀,發現師父正盯著朱雀發呆,眼神里的茫然比震驚更甚。楊夜試著伸出手,朱雀似有感應,溫順地低下鳥首,將額頭貼在他的指尖,一股溫暖的靈流順著指尖涌入,讓他想起三歲那年炎耀把靈能引到他指尖的溫度。
“師父,”楊夜的聲音帶著剛突破的沙啞,“我……我不知道它為什么會變成朱雀。”
炎耀猛地回過神,快步沖到楊夜身邊,目光在朱雀和淡灰色魔方殘留的靈韻間來回掃視,嘴里不停念叨:“你是無屬性啊,怎么會顯化成朱雀?就算你常年引火靈泉的靈能、照料火靈草,無屬性戰靈最多是兼容靈韻,怎么會直接變成皇室傳承的形態?這不合常理,完全不合常理!”
他蹲下身,撿起一片剛才從靈植架上掉落的火靈草葉子,又抬頭看向朱雀羽翼上的紅紋,突然苦笑一聲:“我護了你十八年,看著你從三歲碰靈能、五歲淬靈一段,到今天突破九百九十九段,可我從來沒聽說過,無屬性戰靈能顯化四圣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火靈泉的緣故?還是你這戰靈本身就是那強大的戰靈?”
朱雀似是察覺到炎耀的困惑,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靈鳴,翅膀輕輕扇動起來。一道溫和的靈火從它羽翼上飄出,落在靈植園的火靈草上——那些七年生的靈草瞬間煥發出更艷的紅色,葉片上的靈珠變得愈發透亮,甚至有幾株快要成熟的靈草,直接凝聚出了靈核。另一道靈火飄到炎耀面前,繞著他的指尖轉了一圈,灼熱的靈韻變得格外溫順,沒有絲毫灼痛感,可這反而讓炎耀更加茫然。
“它……好像認你。”炎耀看著指尖的靈火,又看向楊夜,“可這還是說不通啊,你沒有皇室血脈,戰靈還是無屬性,怎么就能……”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不是想通了原因,而是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釋。他站起身,走到火靈泉邊,看著泉底翻涌的金紅靈能,又回頭看向楊夜和朱雀,眼底滿是復雜:有欣慰,有驕傲,可更多的是揮之不去的茫然。他活了數千年年,自認看透了戰靈的規律,可今天,楊夜的無屬性戰靈顯化朱雀,徹底打破了他所有的認知。
楊夜摸著朱雀的羽毛,指尖傳來熟悉的暖韻——那是火靈泉的溫度,是靈植園的氣息,是他十五年淬靈路的印記。他不知道這變化的原因,可他能感覺到,朱雀就是他戰靈的一部分,是那枚淡灰色魔方碎裂后,重新凝聚的模樣。他摸了摸懷中的玄鐵令牌,眼底多了幾分堅定:不管這朱雀是怎么來的,有了這份力量,他總能查清楊國公府的舊案。
“師父,”楊夜抬頭看向炎耀,“不管為什么,它現在是我的戰靈。等我慢慢摸索,說不定,這是一條全新的道!一條專屬于無屬性戰靈的道!”
炎耀回過神,看著楊夜眼底的堅定,緩緩點頭。他伸手拍了拍楊夜的肩膀,指尖的顫抖漸漸平復,可眼底的茫然依舊:“好!不愧是我炎耀的徒兒。但是小夜你要記住,這事千萬不要亂傳。只是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整個大陸都會亂套——沒人會信,一個無屬性修士的戰靈,能顯化成南大陸皇室的朱雀。”
楊夜點了點頭:“師父,我記住了。”
“嗯,既然你現在已經可以使用火屬性的靈能了,那就修習這幾本功法吧。等你修習的差不多了,為師就許你外出歷練。畢竟,溫室里的花朵,終究抵不過風霜。”說著,炎耀便拿出了幾本功法交到了楊夜的手中。
“多謝師父。”楊夜驚喜的拿起那幾本功法,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品階的功法,但這幾本功法至少可以讓他在外可以報名。況且楊夜很早就提過要出去歷練,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
炎耀看著驚喜的楊夜,笑了笑。心里想著:“真是不得了的驚喜啊,九百九十九段淬靈,顯靈朱雀。嘖嘖嘖,如果被玄煞那家伙知道,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呢。不過,這種發現,看來要去北大陸走一趟了。”
晨光漸漸升高,灑在靈植園里,金紅色的靈霧圍繞著朱雀和楊夜,淡灰色的靈韻與火紅色的靈火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連炎耀都無法解釋的奇景。他看著眼前的一幕,突然覺得,自己護了十五年的孩子,或許真的要改寫戰靈大陸的歷史——只是這歷史的開端,連他這個見證者,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火靈泉的水面上,靈能還在微微波動,朱雀羽翼扇動的風,帶著楊夜的靈韻,飄向焚天谷的深處,仿佛在宣告一個新的時代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