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飛升成膳我靠焦糖骨髓香無敵
- 三歲孩童千兩金
- 2109字
- 2025-08-24 08:27:09
燼推開門的瞬間,門外的風裹著油垢的腥氣撲在臉上。他沒有停頓,前爪落地時已將三尾纏緊,尾尖分叉壓進掌心,血從指縫滲出,混著殘香凝成暗紅的漿。他伏低身體,沿著管道內壁爬行,爪背刮下一層腐油,涂滿皮毛。每一步都壓著舊軌跡,像廢棄食材轉運車碾過的印子,緩慢、沉重、毫無生氣。
管道深處,溫度漸降。壁上黏滑的油脂開始發(fā)硬,像凝固的湯渣。他中途停下一次,將口中的血沫吐在掌心,抹上尾尖。焦糖香立刻被血腥壓住,只余一絲甜腥在鼻腔后段游蕩。他繼續(xù)前行,爪墊摩擦地面發(fā)出細微的刮響,像是鈍刀在刮骨。
抵達藏身處時,老匠正靠在鐵鍋旁,盲杖橫放膝上。燼沒有出聲,將夾在腹下的玉牒甩到地上。血字朝上,“已見”二字裂開細紋,像是干涸的河床。老匠的手顫了一下,指尖觸到玉牒邊緣,緩緩撫過那兩個字。
“他們吃意識——一勺一勺,刮干凈。”燼的聲音低得幾乎被管道回聲吞沒,“玄甲的腦髓被挖空,意識封在味魄晶里,還在動。”
老匠的手停在玉牒上,許久未動。他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鍋沿,鐵鍋冰冷,沒有一絲余溫。他低聲說:“你看見的,我也曾親手端上宴席。”
燼的瞳孔驟縮。三尾微微揚起,黑焰在皮下翻涌,又被他強行壓下。他盯著老匠,聲音發(fā)緊:“你說什么?”
老匠的手從玉牒上移開,緩緩落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舊疤,橫貫心口,邊緣扭曲,像是被高溫灼燒后愈合的痕跡。
“我曾是九鼎廚尊之一。”老匠的聲音平靜,卻像刀刃劃過鐵鍋,“那年,我為一個人煉了一道羹。”
燼沒有打斷。
“她病重將死,求我留她一絲念。我用她的發(fā)、她的血、她最后的呼吸,煉了一碗‘情絲羹’。那不是為了獻祭,是為了記住她。”老匠的指節(jié)收緊,盲杖發(fā)出輕微的咯響,“我端上去時,三位貴客正等著嘗新味。他們吃了,第一口便笑,第二口流淚,第三口——開始撕自己的臉。”
燼的爪子陷進地面。
“他們說,那羹里有魂。味道不該有記憶,不該有痛。可正因有痛,才不是牲。”老匠的聲音低下去,“我被當場剝去雙目,扔進油管。他們說,從此再不許我碰有情之味。情是破法之罪,是味之污穢。”
燼的呼吸變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前爪,掌心的傷口還在滲血。他忽然想起幼時那滴楓糖漿——女孩的手在抖,糖漿滴偏了,落在他鼻尖。她哭了,說對不起,說以后再也不會有人喂你了。
“那滴楓糖漿……”他喃喃,“她喂我時,也在哭。”
老匠沒有回應,只是抬起手,摸了摸鍋底。那里刻著一道淺痕,像是用指甲反復劃出的符號。他指尖順著那道痕滑動,像是在確認什么。
燼抬起頭,瞳中熔金重新燃起,卻不再暴烈,而是沉靜如炭。“若情是罪,那我——甘墮此獄。”
話音未落,體內甘餌印猛然發(fā)燙。焦糖香自尾尖噴涌,帶著灼熱的甜膩。燼立刻咬破掌心,將血涂滿尾尖,血腥壓住香氣。他沒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爪尖抵住鐵鍋。
“他們要無味,要純粹,要死物。”燼的聲音冷得像鐵,“可我們活著。我們記得。我們痛。”
老匠的手停在鍋底那道痕上。他緩緩點頭。
“所以,你要煉一道他們吃不下的味?”
“不是吃不下。”燼的尾尖在鍋沿劃出一道焦痕,“是吞下去,就會瘋。”
老匠沉默片刻,忽然抬起盲杖,輕輕敲了三下鍋底。鐵鍋發(fā)出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回應。他伸手,從鍋后取出一只殘破的瓷碗,碗口缺了一角,內壁布滿裂紋。
“這是我燒的最后一道器。”他將碗放在燼面前,“它沒能盛住那碗羹。可它記得。”
燼盯著那碗,爪尖輕輕觸碰碗沿。裂紋中,似乎有極淡的香氣殘留,不是甜,不是苦,而是一種近乎腐朽的暖。
“你不必毀掉記憶。”老匠說,“你只需——讓它成為刀。”
燼的三尾緩緩展開,尾尖分叉如焰。黑焰在皮下流動,不再是為了焚毀,而是為了凝煉。他將爪上的血抹在碗內,血順著裂紋滲入,像在修補某種封印。
“甘餌印會泄露香氣。”他說,“可香氣里若混著恨、混著痛、混著被人喂過糖漿的記憶——他們還能分辨嗎?”
老匠沒有回答。他只是將手放在鍋上,像是在感受某種頻率。
燼低頭,看著碗中自己的倒影。熔金瞳孔映著裂紋,像一道即將崩裂的河床。他抬起爪,將碗翻轉,倒扣在地。
“從今起,我不再藏它。”他說,“我要讓他們嘗到——活著的代價。”
老匠的手指在鍋底那道痕上來回滑動,像是在確認某種節(jié)奏。他忽然開口:“他們怕的不是味道,是味道背后的魂。你若帶著魂去,他們必殺你。”
“我知道。”燼的爪尖劃過碗底,留下一道新痕,“可正因會死,才不是牲。”
管道深處,風忽然停了。油垢的腥氣凝在空中,像是被某種無形之物壓住。燼的三尾完全展開,黑焰在體表流轉,尾尖分叉如刀鋒。他將前爪按在鐵鍋上,爪縫間的血順著鍋沿流下,滲入那道舊痕。
老匠的手停在半空。
“你準備好了?”他問。
燼沒有回答。他閉眼,識海中浮現出女孩的臉,糖漿滴落,她的眼淚滑過臉頰。他張開嘴,將那滴記憶含在舌尖,不是為了壓制怒火,而是為了喚醒它。
他睜開眼,瞳中熔金如炭將燃。
“我從來就沒打算活著出來。”
老匠緩緩點頭,手指在鍋底劃出最后一道痕。鐵鍋發(fā)出一聲極輕的震鳴,像是某種契約的完成。
燼抬起前爪,血從指縫滴落,正好落在瓷碗的裂紋上。血迅速滲入,沿著紋路蔓延,像是一道被喚醒的脈絡。
老匠忽然說:“他們以為情是弱點。”
燼的尾尖在鍋面劃出一道弧線,焦痕未散。
“可情是刀。”
老匠的手從鍋上移開,緩緩抬起,指向燼的額間。
“那你——就用它割開他們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