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裂石坪上聚氣成》
- 成長祭友,決戰(zhàn)定界
- 孤獨寂寞2255
- 1602字
- 2025-08-20 12:04:07
凱伊扛著半簍伴石草往啟明堂走時,日頭正曬得石板路發(fā)燙。褲腳沾著的沼澤泥被烤成硬塊,走一步掉一塊渣,倒讓他想起周先生說的“氣感沉墜”——就像此刻丹田那團暖烘烘的氣,總在膝蓋處打個旋又沉下去,磨得人心里發(fā)急。
周先生在后院翻曬靈草,見他來,直起身往石桌上丟了枚灰撲撲的珠子。珠子落地時彈了彈,滾到凱伊腳邊,他彎腰去撿,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石面,丹田的氣突然竄了竄——這是近日常有的事,氣感像條認生的狗,總在不經(jīng)意時冒頭,卻抓不住章法。
“想入聚氣境,得先把這性子磨平。”周先生用木耙子攏著草藥,“地脈草在西沼爛泥里,冰魄珠沉在北坡寒潭底,找齊了,再來跟我說沖關的事。”他頓了頓,耙子在草堆里劃出沙沙聲,“記住,地脈草要連須挖,冰魄珠得午時撈,差一步,藥就廢了,你這身氣脈也得跟著遭罪。”
凱伊揣著那枚珠子往鎮(zhèn)西走。沼澤地的腐葉味老遠就飄過來,像打翻了的藥罐。他踩著沒膝的黑泥往里挪,氣感在丹田縮成個小團,稍一散神,就覺有東西往腳踝上爬——是噬氣蚊,指甲蓋大,叮在皮膚上像被針扎,氣感頓時亂了半分。他趕緊穩(wěn)住心神,按周先生教的“氣纏指尖”,讓暖意順著指縫漫進泥里,果然在三尺外摸到絲微弱的呼應。
地脈草藏在腐葉下,紫黑葉片裹著層黏液,根須細得像棉線。凱伊蹲在泥里,試了五次才摸到竅門:氣感不能急,得像撈水里的柳絮,輕輕托著根須往上提。等完整挖出三株時,褲腿已被泥水泡得發(fā)脹,腳踝處的蚊子包腫得發(fā)亮,可氣感竟順著那點刺痛往外竄,比往日活泛了些。
三日后去北坡寒潭,凱伊揣了袋陳婆婆給的艾葉。潭水冰得像淬了雪,剛沒到腰就凍得牙打顫,氣感在丹田凝成個緊實的暖球,才勉強抵住寒意。午時的日頭最烈,潭底果然泛著絲絲白氣,他扎個猛子往下鉆,指尖觸到冰魄珠的瞬間,腳踝突然被什么纏上了——水蛇藤,黑褐色的藤條像鐵繩似的越收越緊,氣感頓時泄了大半。
他嗆了口冰水,腦子反倒清明了。想起李鐵匠打鐵時說的“以力卸力”,索性不再硬掙,讓氣感順著藤條慢慢淌——那藤竟松了些,他趁機攥住珠子往上浮,浮出水面時,指縫被冰碴劃得全是血,可掌心的冰魄珠涼得喜人,在日頭下泛著光。
回鎮(zhèn)時路過王記藥鋪,阿成正蹲在門口算賬,見他渾身濕透,忙遞過件粗布褂子:“張大夫今早還來問你,說靈虛宗下月來測根骨,讓你留個心眼。”凱伊接過褂子,把半簍新采的伴石草塞給他,“這草能安神,幫我給張大夫帶些去。”
收拾行囊那晚,凱伊挨家串了門。陳婆婆摸著他縫好的竹籃,往他包里塞了包防蛇藥粉;李鐵匠把新打的匕首往他手里一塞,柄上刻著防滑紋,“山里路滑,握牢了”;阿竹蹲在溪邊洗著他的舊衫,月心草汁泡得布面發(fā)綠,“夜里蚊子多,這衫子管用”。
最后去啟明堂時,周先生正對著盞油燈出神。見他來,從懷里摸出本線裝書:“這是《經(jīng)絡要訣》,比我講的細。裂石坪在南山腰,半陽半陰,最合你根骨。”他往凱伊手里塞了把鑰匙,“堂里的藥柜你熟,缺什么自己取,只是……”
“只是別貪多。”凱伊接話,想起周先生總說“氣感如糧,夠吃就好”。
裂石坪的風帶著股松木香。凱伊將地脈草和冰魄珠搗成粉,和著山泉調(diào)成糊,抹在氣海穴上。剛盤坐下來,丹田的氣突然瘋了似的亂撞,比往日躁了十倍,像被火燎著的馬蜂,在經(jīng)絡里橫沖直撞。他咬著牙想穩(wěn)住,可氣感猛地往頭頂沖,眼前頓時發(fā)黑,喉頭一甜,竟嘔出口血來。
血滴在滾燙的石板上,瞬間蒸成白霧。凱伊趴在地上喘著氣,望著石縫里滲出的涼汽,突然想起阿竹捶衣裳時的模樣——木槌落下去,力道得順著布紋走,太急了,布就破了。他重新盤坐,不再硬逼氣感,反倒讓它順著血脈慢慢淌,像春日融雪似的,一點點往丹田聚。
不知過了多久,石縫的涼氣和曬石的暖意突然纏成一股,順著經(jīng)絡往丹田墜。凱伊睜開眼,見手背上浮著層淡淡的土黃光暈,比測靈石上的光濃了三倍——聚氣境成了。他扶著石壁站起來,遠處的鎮(zhèn)子已亮起燈火,阿成的算盤聲、陳婆婆的竹篾響、李鐵匠的錘聲,好像都順著風飄了過來,混著丹田那團穩(wěn)穩(wěn)的暖意,在裂石坪上輕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