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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夜火沖天,孤膽破重圍

隆冬時節(jié),大雪紛飛。

黑風寨被鵝毛大雪覆蓋,天地間一片蒼茫,連風聲都被雪粒切割得細碎。

巴圖聯(lián)合秦家殘部,率五萬大軍圍困黑風寨,寨外的雪地被馬蹄踩得稀爛,凍成了堅硬的冰殼,遠遠望去,像一條丑陋的疤痕。

寨內糧草僅夠支撐三日,士兵們面黃肌瘦、嘴唇干裂,卻仍緊握刀槍,如風雪中的青松般屹立。

陳小三把最后一塊凍硬的麥餅掰成兩半,一半塞給了王小二,自己拿著另一半,啃得牙齒發(fā)酸。

“小二,等打贏了,我請你吃長安的糖葫蘆。”

“嗯!”

王小二用力點頭,把麥餅揣進懷里,摸了摸腰間的短刀。

那是他爹留下的,刀鞘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忠”字。

“王爺,巴圖揚言三日內屠寨。”

斥候稟報,臉上結著冰霜,連眉毛都白了,聲音似被凍住。

“他還說,您若投降,便封漠北王,與他平分北疆,共享榮華。”

士兵們怒目圓睜,齊聲怒罵:

“狗賊癡心妄想!”

“鎮(zhèn)北軍,戰(zhàn)死不降!”

顧北立于寨墻,望著漫天飛雪,雪花落在臉上瞬間融化,冰涼刺骨。

他身上的粗布士兵服早已被雪打濕,凍得硬邦邦的,卻渾然不覺。

他忽然朗笑,聲傳風雪:

“與其等死,不如殺出去。”

“坐以待斃,不是我鎮(zhèn)北軍的風格。”

“殺出去?”

林猛搓著凍裂滲血的手,滿臉不解,呼出的白氣在眼前散開。

“敵軍五萬,我軍僅千余,這是以卵擊石啊!”

“五萬又如何?”

顧北指向山下大營,雪花凝在眉梢,像結了層霜。

“他們糧草充足,必生懈怠,料定我等困死寨中。”

“今夜雪大,正好行事,雪能掩蹤跡,亦能麻痹敵軍。”

他轉身下令:

“選五百精銳,各帶柴火與火油,去燒巴圖的糧倉!”

“沒了糧草,看他們還如何圍!”

“是!”

士兵們轟然應諾,眼中燃起烈火,驅散了寒意。

陳小三和王小二也想報名,卻被顧北按住了肩膀:

“你們留下,守住忠魂碑。”

夜幕降臨,大雪愈急,如白蝶紛飛,掩蓋了一切聲響。

顧北率五百精銳,著白色披風,借夜色風雪掩護悄摸下山。

披風上的雪粒簌簌落下,在雪地中近乎隱形,他們像幽靈般無聲潛行,腳踩在積雪上,只發(fā)出“咯吱”的輕響,很快被風雪吞沒。

敵軍大營果然防備松懈。

哨兵縮在帳篷里烤火飲酒,火盆里的木炭燒得通紅,映著他們醉醺醺的臉。

顧北等人順利摸到糧倉附近,數(shù)十座糧倉如小山連綿,守衛(wèi)寥寥,多靠在糧袋上打盹,鼾聲比風聲還響。

“動手!”

顧北低喝,聲音被風雪裹住,只傳到身邊幾人耳中。

士兵們將柴火堆在糧倉四周,澆上略帶粘稠的火油,那是蘇瑾用桐油和松脂熬的,燃起來格外旺。

火把扔出的瞬間,火苗在風雪中猛地竄起,“轟”的一聲炸開!

火借風勢,迅速席卷所有糧倉,干燥的糧草噼啪作響,映紅了半邊天。

熱浪蒸騰,連雪花都被烤化為水汽,糧倉頂部的積雪融化,順著木縫流下,卻被火焰瞬間烤干。

“失火了!快救糧倉!”

敵軍大營瞬間大亂,士兵們衣衫不整地沖出帳篷,有的提著水桶,有的抱著氈毯,亂作一團,如無頭蒼蠅。

巴圖沖出中軍帳,見火勢滔天,氣得用母語怒罵:

“顧北!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此時,顧北率軍殺回,于混亂中如入無人之境。

士兵們揮刀砍向慌亂的敵軍,慘叫聲此起彼伏。

顧北高聲下令:

“找到穿金盔的!”

他知道,巴圖的王儲最愛炫耀,必定戴著金盔。

很快,巴圖那被寄予厚望的王儲暴露在火光下!

眼下,他正指揮救火,金盔在火里格外亮,像個活靶子。

顧北策馬挺槍直刺,王儲慌亂舉刀,被輕易躲過。

長槍一轉挑飛佩刀,隨即橫掃將其打下馬,金盔滾落,露出一張驚恐的臉。

“噗嗤——”

長槍刺穿王儲胸膛,鮮血染紅雪地,如一朵妖艷的花。

顧北挑其頭顱,對亂軍大喊:

“巴圖!你兒已死!若不降,則下場如此!”

巴圖見兒子被殺,氣得眼前發(fā)黑,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他知糧倉盡毀、軍心大亂,再打必全軍覆沒,咬牙下令:

“撤!顧北,我必回來踏平黑風寨,為我兒報仇!”

五萬大軍如潮水退去,留下滿地狼藉。

顧北站在雪地中,望著敵軍遠去的方向,嘴角微揚。

雪花落滿臉龐,與汗水、血水相融,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結成細小的冰珠。

“王爺,我們勝了!”

士兵們歡呼擁抱,有人喜極而泣,淚水剛流出眼眶就凍成了冰碴。

陳小三抱著王小二,在雪地里打了個滾,笑聲清脆,像雪珠落地。

顧北望向長安方向,眼神深邃。

巴圖雖退,長安四大家族絕不會善罷甘休,這場勝利不過是暫時喘息。

他翻身下馬,走到一名腿中流矢的士兵身邊,按住欲起身的對方:

“別動,好好養(yǎng)傷。”

“屬下還能再戰(zhàn)!”

士兵倔強道,眼中閃著淚光,他的褲腿已被血浸透,凍成了硬塊。

顧北遞過一小袋金瘡藥:

“上好的傷藥,敷上好得快。”

“傷愈后,有的是仗要打。”

他轉身對林猛下令:

“清點傷亡、救治傷員、打掃戰(zhàn)場,收集可用糧草兵器。”

“然后派斥候緊盯巴圖,防其反撲。”

蘇瑾走近,望著他身上的傷口擔憂道:

“王爺,您也受傷了,回寨處理一下吧。”

他看到顧北的左臂被流矢擦傷,血漬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顧北搖頭,目光落在燒焦的糧倉殘骸上:

“小傷無妨。”

“巴圖不會甘心,且寨中百姓與士兵還等著過冬的糧草。”

他頓了頓,“讓流民也來清理戰(zhàn)場,找到的糧食分他們一半,告訴他們,出力就有飯吃。”

蘇瑾點頭,心中更添敬佩!

這般艱苦時刻,他既慮戰(zhàn)事,又念民生,怎會不令人信服?

士兵與流民一同在雪地搜尋,雖大部分糧草被燒,仍找到些未燃盡的糧食、散落的兵器衣物。

眾人臉上露出希望,疲憊的眼中有了光。

瞎眼老者摸著找到的半袋粟米,激動得發(fā)抖:

“夠吃三天了……夠吃三天了……”

天蒙蒙亮時,顧北返回山寨,雪勢漸小。

他未回自己的石屋,徑直走向忠魂碑,碑上覆著厚雪,如披白披風。

他伸手拂去積雪,露出密密麻麻的名字,這些是他心中的痛,亦是前進的動力。

“弟兄們,我們又勝了。”

他輕聲道,似與英靈對話。

“巴圖暫退,我會守住黑風寨、守住北疆,為你們報仇。”

雪花落滿他的發(fā)肩,積成薄霜。

他立在碑前良久,身影在風雪中孤挺。

林猛走來:

“王爺,早飯備好了。”

顧北點頭:“讓廚房多煮些粥,送予傷員與老幼。”

剛要動身,瞎眼老者拄杖端著熱粥走來,雖看不見,卻準確遞向他:

“王爺,趁熱喝吧。”

“多虧您,我們才能活命,您是救命恩人啊。”

老者的手在抖,粥碗里的熱氣氤氳了他的臉。

顧北接過滾燙的粥碗,暖意從指尖傳至心底,一口小米粥入喉,粗糙的麥粒在嘴里咀嚼,竟覺無比香甜。

“老人家,這是我該做的。”他說,“團結起來,我們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老者抹淚點頭:“有王爺在,我們什么都不怕。”

顧北望著忙碌的人們,有的在修補寨墻,有的在照顧傷員,有的在分發(fā)糧食,炊煙在寨中升起,與雪霧交融,像一幅溫暖的畫。

他暗暗起誓:

無論多難,必守此地、護此民,讓黑風寨成北疆最堅固的堡壘,令來犯者聞風喪膽!

前路雖有長安四大家族、漠北巴圖等強敵,但他不會退縮!

身后是無數(shù)期盼的眼神,是無數(shù)英靈的寄托。

雪停了,太陽露出一角,微光灑在雪地,反射出耀眼的光。

顧北握緊長槍,槍尖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新的一天開始,新的挑戰(zhàn)將至。

他已做好準備,縱有風雨,亦會如黑風寨般屹立不倒。

他的槍,將繼續(xù)揮下去,斬碎所有黑暗與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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