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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那個影子動了。

它的動作流暢得如同水銀,沒有一絲人類的滯澀,比白蘇自身快了零點三秒——那是思考與行動之間的鴻溝,是生與死的距離。

影子沒有看白蘇,它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那座主冰棺。

它伸出手,泛著詭異藍光的指尖輕輕觸碰在冰棺表面繁復的刻痕上。

剎那間,整片冰窟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一股無形的能量漣漪以冰棺為中心轟然擴散,穿透了巖層與冰壁,如同一道死亡的圣旨。

那懸于天際的絢爛極光,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猛地拽下,化作一道毀滅性的光柱,精準地掃過營地。

營地里,蘇芮正奮力包扎傷員,光柱掠過,她慘叫一聲,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瞬間迸開無數(shù)細密的裂紋,如同即將破碎的瓷器。

一旁的趙巖下意識舉起左臂格擋,那條手臂卻在光芒中迅速失去血色,從指尖開始,一層剔透的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

而另一頂帳篷內(nèi),林夏胸口那枚黯淡的狼圖騰,在光芒的沖擊下徹底熄滅,化為飛灰,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生命氣息微弱到了極點。

災難的畫面通過某種感應清晰地傳入白蘇腦中,他心臟猛地一縮。

他終于明白了,這個影子并非簡單的復制品,更不是什么“完美祭品”。

它是北極意識以他記憶中最深沉的恐懼和最強大的潛能,拼湊出的一個“未來”。

一個他如果選擇屈服、選擇沉淪,最終會被這片白色荒原徹底吞噬、同化的終極形態(tài)。

“你不是我……”白蘇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顫抖,“你是我不想成為的樣子。”

話音未落,他已做出決斷。

液態(tài)青銅從他隨身的容器中涌出,如活物般纏上他的右掌。

他毫不猶豫地用牙咬破左手食指,將一滴滾燙的鮮血滴在掌心的青銅之上。

血與金屬接觸的瞬間,發(fā)出“滋”的一聲輕響,一股玄奧的力量被激活。

殘影回溯!

白蘇的視野猛地向后倒流,世界在他眼中變成了一段可以快退的錄像。

三秒,僅僅三秒,他清晰地看見了影子接下來的完整動作軌跡——它會用另一只手插入冰棺的某個凹槽,徹底激活整座冰棺網(wǎng)絡。

就在他準備利用這預知的三秒進行反擊時,一個宏大而冰冷的遠古聲音在他腦海深處轟然響起:“凍結時間,需以記憶為代價。”

沒有絲毫猶豫。

白.蘇閉上雙眼,在紛亂的記憶海洋中,主動抓住了那段最溫暖、最柔軟的片段——童年時,母親在床邊為他輕聲哼唱的搖籃曲。

他能記起那旋律,記起母親溫柔的眼神,記起那份讓他無論身處何種絕境都能感到安心的溫暖。

然后,他親手將它抹去。

記憶消失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垂落的極光凝固在半空,洞窟頂端滴落的冰凌懸停不動,甚至連空氣中飛舞的冰晶都靜止了。

那個“未來之他”的動作,正好卡在手掌即將插入冰棺凹槽的前一刻,臉上那抹非人的冷漠清晰可見。

白蘇動了。

他像一道離弦之箭,沖出三步,將那枚破碎的羅盤殘核狠狠地插入冰棺邊緣一處毫不起眼的符陣節(jié)點!

轟鳴聲驟起,但這一次,不再是激活,而是逆轉(zhuǎn)!

以主冰棺為核心,遍布地下的巨大冰棺網(wǎng)絡開始發(fā)出劇烈的逆向震顫,仿佛一頭蘇醒的巨獸在痛苦地翻身。

時間恢復流動。

影子猛然轉(zhuǎn)過頭,那雙與白蘇一模一樣、卻毫無情感的眼睛死死鎖住了他。

它手臂一揮,一道由純粹寒氣凝結的冰刃橫掃而來。

白蘇剛剛完成插入殘核的動作,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根本來不及完全閃避。

“噗”的一聲,冰刃劃開他的左肩,帶起一串血珠。

鮮血濺落在雪白的地面上,卻沒有融化冰雪,而是在接觸地面的瞬間,凝固成一個個詭異的螺旋狀血色冰晶。

“白蘇!”遠處的趙巖目眥欲裂,他舉起手中的特制步槍,對著影子瘋狂射擊。

然而,那些蘊含著巨大動能的子彈在飛到影子身前一米處,便驟然減速,最終被一層無形的寒氣徹底凍結,叮叮當當?shù)氐袈湓诘亍?

絕望之際,一道身影從側(cè)面猛然撲出。

是莫森!

這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眼中卻燃燒著決絕的光芒。

他手中緊握著那塊從遺跡中得到的黑色奇石,用盡全身力氣,將它按入了地面一處剛剛因逆向震顫而暴露出的符陣之中。

“我來拖住它!”

莫森嘶吼出聲。

剎那間,他的身體以一種違反物理規(guī)律的方式瞬間僵直,皮膚迅速泛起與影子同樣的詭異藍色,生命的氣息如潮水般退去。

他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在短短一秒內(nèi),變成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第一具“自愿冰棺”。

一股強大的封印力量從他體內(nèi)爆發(fā),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那不可一世的影子牢牢地束縛在了原地。

三秒。莫森用自己的生命,為白蘇爭取了寶貴的三秒。

白蘇沒有辜負這份犧牲。

他強忍著肩膀的劇痛,趁機沖向位于冰窟正中央的祭壇。

液態(tài)青銅從他掌心蔓延至雙臂,在他身前迅速凝結成一面半透明的青銅護盾。

也就在此時,封印解除,影子發(fā)出一聲尖嘯,第二次攻擊狂暴而至。

這一次,是無數(shù)冰錐組成的死亡風暴。

青銅護盾在冰錐的瘋狂攢射下劇烈震顫,裂紋遍布,但終究是擋了下來。

“白蘇!”一個虛弱但堅定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林夏在蘇芮的攙扶下,一步步挪了進來。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左臂的冰晶已經(jīng)蔓延到了心臟位置,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凌遲。

但她依舊高高舉起了那枚狼骨殘片,殘片上,最后的光芒與祭壇上白蘇插入的羅盤殘核產(chǎn)生了共鳴。

青色與藍色的光芒交織成網(wǎng),瞬間籠罩了主冰棺,形成了一道短暫而脆弱的封印。

“你不是鎖眼!你是一個人!”林夏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嘶聲喊道,眼中滿是淚水與祈求。

白蘇回過頭,看著昔日的同伴,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得可怕:“如果我不去當這個鎖眼,你們所有人,都會變成一場醒不來的夢?!?

話音落下,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舉動。

他沒有去攻擊影子,而是用右手,猛地割開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噴涌而出,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將那枚已經(jīng)與他心臟共鳴的羅盤殘核,狠狠地按進了自己胸口的血肉之中。

液態(tài)青銅仿佛找到了最終的歸宿,順著殘核,如同無數(shù)細密的血管般,瞬間蔓延至他的全身。

“你不是容器……你是鑰匙。”那遠古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奇異的贊許。

白蘇的嘴角卻勾起一抹慘然的笑意,他在心中回應:“不,我不是鑰匙。”

“我是鎖眼?!?

極光在這一刻驟然黯淡,仿佛被他的意志所壓制。

那掙脫了林夏封印的影子,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它發(fā)出一聲非人的尖嘯,轉(zhuǎn)身就想逃回那面光滑的冰鏡之中。

白蘇抬起頭,發(fā)動了最后一次“時間凍結”。

代價,是他記憶中,林夏在雪地里第一次對他露出燦爛微笑的畫面。

世界再度靜止。

三秒。

他沖上前,一把抓住那想要逃離的“未來之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它拖拽著,一同撞向主冰棺。

在時間恢復流動的前一剎那,他以自己的心脈為引,徹底引爆了融入胸膛的羅盤殘核。

轟——!!!

一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巨響在冰窟中炸開。

主冰棺在兩人撞入的瞬間轟然閉合,棺蓋上代表著封印序列的古老刻痕,數(shù)字從“13”瘋狂跳動,最終定格在了“19”,隨即,整座冰棺連同其中的一切,在一陣刺目的光芒中,徹底崩解為漫天飛舞的冰霜。

肆虐天際的極光如潮水般退去,呼嘯的風雪戛然而止。

營地之外,在厚重的陰云中,第一縷微弱卻真實的日光,刺破了云層。

一切都結束了。

白蘇跪倒在空無一物的祭壇中央,胸口那個可怕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只留下一個羅盤形狀的灰燼印記。

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不止是心跳。

一片寂靜中,一個沉重、規(guī)律,仿佛來自大地最深處的呼吸聲,清晰地在他耳邊響起。

一下,又一下。

“北極……在呼吸?!?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的皮膚之下,某種東西正隨著那個宏大的呼吸聲,同頻率地,微微震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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