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風雪削紅梅,清晨見淡光,初日照下,紅梅依舊怒朱顏。
蕭搖在晨夢中醒來,推開窗閣,微亮晨光灑入,與縷縷梅香。屋外的紅梅,經歷昨天的風雪怒吹,也不見減損多少,如少年般生機的活力。
洗漱后,蕭搖又換了套素白的道袍。不知為何,他平日里最喜歡這道袍,許是因為輕便如仙,無脫無累之故。
推開木門,回望了一眼白雪紅梅外的木屋。蕭搖踏至凌空往天善城城門飛去。
微亮晨光中,天善城門口。李延暮已經站在一輛精致的檀木馬車旁,仍是昨日的黑袍金繡,透露著王貴之感。
李延暮帶著嘲笑的表情看向白衣青年:“蕭搖啊,我等你半天了。”
“你有所不知,今早我那木屋前飄來的梅香讓人在夢中留戀。”蕭搖感嘆著。
李延暮率先登上馬車:“蕭搖你也太雅了,出發,上車,前往靈臺劍莊!”蕭搖隨著李延暮上了車。隨后,馬車揚起塵土向北駛去。
馬車內部不大,但裝飾大氣豪華。兩邊的位置柔軟無比,坐上去后感不到顛簸。座位后開有不大不小的窗,讓吹進馬車的風合適,沒有沉悶之感。中間還擺放了小桌,精巧穩定,上面擺滿了各類的名貴糕點。
行了一月,此時將至新春,驛道與民間小路都掛滿了燈籠,又是因為向北走的緣故,所以雪也愈發的大。這年月末馬車到了靈臺劍莊。
靈臺劍莊得知了太子要來的消息,早打開了大門,并且開了一條無人的路,好讓馬車直達劍莊閣。
靈臺劍莊位于一處平原,剛剛來時從遠處看去,莊內處處掛上了紅燈籠,依稀也可聽見鞭炮聲。進入劍莊后,蕭搖望向馬車外,只見劍莊建筑風格質樸,掩映樹木,與自然和諧搭配,街邊的紅瓦木屋又顯得獨具特色。穿過了住宅街,前方便是劍閣。那里才是真正的打造與擺放名劍的地方。
與街邊的房屋相比,劍閣恢宏大氣,是一座宏大的木制閣殿,里面有上千把精致的名劍。靈臺劍莊是當今澶淵國內最好的鑄劍地,世代流傳下來的靈臺鑄劍術讓靈臺劍莊遠近聞名。
馬車在劍閣前的空地停了下來,李延暮跳下馬車,蕭搖緊跟其后,下車后不禁被這劍閣吸引,心通劍意的他能隱隱感覺到里面的劍絕非凡品。
李延暮在蕭搖面前介紹著:“這靈臺劍莊的劍都是極好的,王公貴族,門派修士都喜歡用這兒鑄出的劍。如今靈臺劍莊第十五任莊主徐煙破,我與他交情深厚,你今天就挑一把好劍,到時他自會贈你。”
蕭搖笑道:“是交情不錯還是因為你是太子”
“額......”李延暮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什么,跺跺腳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送你一把劍!”李延暮得意的指了指自己。
“哈哈哈,好,那多謝你了。”蕭搖走過去拍了拍李延暮的肩膀:“走吧!”
二人走上了劍閣的樓梯,來至劍閣門口,卻見一大牌匾豎在那木門正前,正是“靈臺劍閣”四字
“徐莊主,我們來了。”李延暮向里面大喊一聲。只見從里面走出來二人,皆是中年男子。一男子身形修長,容貌精神,頗有幾分氣質。一男子身體強壯,容色正氣,有威嚴之勢。李延暮見了來的二人,說:“沒想到柳將軍也在。”
二人向李延暮行禮:“參見太子殿下。”李延暮也回了禮:“徐莊主,柳將軍。”然后轉頭拉著蕭搖:“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指了下身形修長的,“這是靈臺劍莊莊主,徐煙破”,指了一下另一位強壯威嚴的,“這是大將軍,柳勝理。”蕭搖一一回了禮。
“徐莊主,這位是我的朋友,蕭搖。”李延暮說:“他想挑一柄好劍。”
徐煙破聽后,開口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便是我徐煙破的朋友了,來,小兄弟,隨便挑吧。”
蕭搖心中歡喜不已,當即便謝過徐煙破。徐煙破哈哈大笑,又轉身對李延暮說:“太子,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我和柳將軍打算試一場劍,你們不妨先來一起觀看這場試劍,待會兒再選劍也不遲。”
“這么巧。”李延暮也是很驚奇,轉頭對蕭搖說:“柳將軍和徐莊主都是用劍高手,今天可以一飽眼福了,聽著就興奮。”
“那還等什么,快走吧。”蕭搖說完,便與李延暮隨著柳將軍和徐莊主來到了一處空地。
徐煙破和柳勝理在平地上分開對峙,蕭搖和李延暮走上了一旁的高臺。
徐煙破率先抽出了佩劍,那劍青黑色,劍身筆直,隱隱有靈氣環繞,劍尖處寒氣逼人。同時周圍的空氣也隨著徐煙破拔劍而吹動。蕭搖在高臺上都感到了那磅礴四溢的劍氣。
李延暮在一旁給蕭搖解釋:“徐莊主的佩劍是天下劍譜中排名第二的劍,名曰山河日月,乃靈臺劍莊歷代莊主所傳,相傳這劍是用靈臺劍莊第二代莊主的精魄鑄成,鼎盛時可以憑這一劍喚醒天下除了劍譜第一名劍之外的所有劍,所以排在第二。”
柳勝理也抽出劍,那是一把烏黑的巨劍,此劍一出,便覺有千軍萬馬之勢,仿佛與天地共震鳴。
“柳將軍是我朝最厲害的大將軍之一,一生征戰沙場,一人一馬可抵千軍萬馬,手中巨劍名曰‘浪棄沙’,天下劍譜排名第八。”
聽著李延暮的講述,蕭搖更期待這場試劍了。或許還能從這場試劍中精進自己的劍術。
“徐莊主,請出劍!”柳將軍這一聲,浩蕩正氣,不愧為戰場上的將軍。“好。”徐煙破將山河日月劍豎起,周圍幻化出數把山河日月劍影,徐煙破將劍尖全指向柳將軍,刺過去。
“奇怪,徐莊主用的不是天下第四的化影劍法,世上能幻化劍影的好像只有化影劍法啊?”蕭搖見了這一幕,有些疑惑。
李延暮興奮了:“哈哈,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啊,告訴你吧,這是靈臺劍莊獨有的以一劍悟百劍之術。”
同時,比試場上,柳將軍大吼一聲,將浪棄沙劍橫過來,用力斬出一道強大的劍氣,那劍氣自成兵陣,如戰場上數百士兵向前沖鋒,而這僅僅是一劍之力。
劍影與劍氣相撞,劍氣粉碎了劍影,逼得徐煙破呈防守狀落回地面。
徐煙破腳剛落地,柳將軍就展開了反攻,他連向徐煙破處踏出幾步,然后揮動浪棄沙劍凝聚力量于一處斬向徐煙破,徐煙破忙用御劍術讓山河日月劍飛出迎擊浪棄沙,可晚了。凝聚完力量的的浪棄沙將山河日月劍打了回去。一瞬間,柳將軍的劍指向徐煙破的喉嚨。
“承讓,承讓。”柳將軍收了劍,摸著胡須,拱手笑著。
“柳將軍不愧是那深居沙場的將軍,徐某認輸了,唉,在這劍閣中住久了,劍術都快忘了,今日試劍,真是暢快。”二人說笑著來到了看臺處。
徐煙破登上看臺后,對蕭搖發出了邀請:“蕭小兄弟,我們去挑劍吧。”
蕭搖趕忙道謝:“多謝徐莊主了,不過,徐莊主,剛剛那場試劍最后,你是有可能贏的。”
“噢?蕭小兄弟也對劍術精通。”
李延暮在一旁提醒:“你這不廢話嗎,我這朋友不精通劍術,我帶他來選劍干嘛。蕭搖的劍術可是能與我的槍術平分秋色的!”
徐煙破搖了搖頭,嘆氣:“好像你小子槍術很厲害一樣。”
一旁的柳勝理聽了后,苦笑了一下:“好了,先帶蕭兄選劍吧。蕭兄,既然你剛剛說徐莊主有可能贏,不如選完劍后與你與老夫比試一場。我看蕭兄一表人才,又是太子的好友,若是劍術了得,我可以舉薦蕭兄入朝為官。”
‘入朝’二字響起,在蕭搖心中回響,擴大,如一點點暖流,融化那忘情之心。心中對那儒天下,為眾生的愿望更加期待,可道隱,灑脫又牽制住了那期待。二者相互抗衡,那些模糊的記憶殘片又恍恍惚惚。
不過眼下,還是先挑一把稱手的劍再與柳將軍試劍為緊。因為剛剛見了柳將軍那霸氣一劍,蕭搖也想試試如今自己實力如何了。
四人折返回劍閣,蕭搖在其中感受著那些劍散發出的劍氣,想找到一把與自己心意相通的劍。
“碧波,孤夢,破云霄,濁萬里,夜殘雨......”
蕭搖一一看過這些名劍,在心中默念這些劍的名字,忽然,他感到前方有一柄劍仿佛在與自己的心交流。他走了過去,看著那柄劍。
天末。
一柄銀白色長劍,劍氣于溫和中透露些涼氣,似柔波中隱隱有鋒芒。
蕭搖伸出手,那劍竟然自己飛出了劍架,落在了他手里。他注視著這把劍,劍似乎閃了一下,仿佛在回應蕭搖,靈劍認主,人劍相通。
蕭搖忽覺心中暖和,好像發現了一位知己一樣,心中對這劍更愛了。同時,那為天下的愿景也隨之而來,感覺能以這劍,為天下蒼生斬去萬難。
“蕭小兄弟竟能瞬間完成人劍相通,要知道,我們靈臺劍莊的靈劍,因有靈氣,若與主人心意相通,則威力將增加。可見蕭小兄弟的確是用劍高手啊”徐煙破在一旁贊嘆,又看了一眼蕭搖手中的那把劍:“天末劍,此劍是我親手所鑄啊,配上蕭兄,值了。”
李延暮在一旁聽后也是很吃驚:“蕭搖,你也太厲害了,人劍相通如此之快。人與器物一直有相通一說,不過,我與斷水槍相通可是用了一個月啊。”
“看你小子以后還得意什么。”柳將軍哈哈大笑:“蕭兄人劍相通如此之快,看來接下來的比試我得認真了。”
李延暮趕忙拉著蕭搖奔向試劍場:“那還等什么,出發!”一襲白衣和一襲黑衣在風中飄動。
“你當年與日月山河相通用了多久。”站在原地的柳將軍問徐煙破
“八個月,你呢。”
“一年,我與浪棄沙相處了一年他才認可了我。”柳將軍干笑了一下,摸了摸最近才長出來的一點白胡須:“他們是少年,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