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善城,多靈川秀山,鐘靈毓秀。城外是矮小的青山數重。青山間,一處宛若仙境的地方。清淺石潭,不過膝蓋,透映碧天,游魚自在。一間小木屋,靜靜立在潭旁。
此時已是冬季。天善城地處南方,連雪也秀氣。茫茫大地,落雪輕飄,石潭落雪卻不凍,更顯冷凈。幾株紅梅綻放。
屋前空地,紅梅之下,一位白衣少年,在這清晨。迎雪拔劍,身形快速舞動,劍劃出,行云流水,呼嘯直斬空中雪。劍氣吞吐自如,一襲白衣在風雪間,與劍共起。
若細看,便不難發現,白衣少年舞的是位列天下第三的碎云劍法。最后一式,劍指天闕,似龍吟震碎云朵。看下一秒,劍卻斷裂了。
白衣少年輕嘆:“這柄劍也不能承受一套碎云劍法所需要的真氣,哎,何時才能得到一柄好劍?”隨后他扔掉手中剩下的斷劍,踏著白雪走回木屋。
白衣少年走上木屋的第二層,這一層擺著幾個書架,一張屏風。屏風后是一個書桌。白衣少年抽了一卷書,在窗前坐下。窗外是浩渺天地,落雪紅梅。白衣少年望向手中的書卷。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
窗外的雪緩緩落下,少年一直看到了下午。才收起了書,隨后往天善城走去。
此時遠處一座小山上,那個青袍男子又出現了。他望向白衣少年,自語道:“奇怪,他居然沒被殺死?”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男子皺了皺眉,將目光落向遠方。只見他看的那個方向,有一道強烈的光柱穿透茫茫白雪,直抵天穹。青袍男子面露震驚,隨后便匆匆離去。
白衣少年這時走入了天善城中,不同于郊區,天善城人來人往,格外繁榮。四處全是討論,吆喝,叫賣聲。白衣少年走入了一家酒肆中。
酒肆靠南窗邊,坐著一個黑衣金繡的少年,那少年看見了白衣少年,笑著向他招手:“蕭兄,你來啦。”
白衣男子也笑了笑:“延暮啊,今天來這么早。”
二人在窗邊對飲,窗外的園林中,紅梅枝枝艷麗,迎雪浮香,與酒香,菜香交織在一起,宛若天上宴。
白衣少年叫蕭搖,平日里做事頗有幾分仙道之風,又愛研讀儒家經典。幾日前辭別了故鄉的父親,來天善城附近,尋了一處好地方,方便練劍看書。
黑衣金繡的少年叫李延暮,那日在街上遇到了氣度不凡的蕭搖,二人交談甚歡,不久就成為了要好的朋友。二人時時把酒共談,武槍論劍。
“你方才看見了嗎,驚云洞那方有一柱圣光直破蒼天,應該是求道多年的何金真人成功登仙了。”李延暮向蕭搖講述。
蕭搖聽后感嘆:“沒想到當今世上出了一個陸地仙境界之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李延暮話中的“驚云洞”“何金真人”兩個詞在腦海中反復出現,一些殘影一閃而過,可始終看不清殘影里的景象。蕭搖覺得頭疼,便不再想下去。
“是啊,如若有一天我也修成了仙,該多好。”李延暮說著,眼中透露著興奮。蕭搖白了他一眼:“瞧你那個樣子,神仙有什么好的,孤僻高傲,沒有人間溫情,還是人好啊。“李延暮聽后,撓撓頭:“我說蕭兄啊,你這個人挺奇怪的,嘴上說人間好,自己干嘛要隱居在那青山之中呢?”
“為什么呢?”其實蕭搖自己也不明白,心中總是向望那煙火人間真情,可行事時卻又不自覺的向那冷清山間孤傲仙風靠近。仿佛無形有什么控制一樣。想到這里蕭搖搖了搖頭。想不明白便不去想。
“嘿嘿,到比武時間了,不說這些了,走!”李延暮一拍桌子,率先站起,提起一旁的一桿銀槍,跑了出去。蕭搖望著他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也跟著走出了酒肆。
二人走出了天善城區,來到了蕭搖木屋前。此時是傍晚,幻金色的夕陽映在彩霞中,與薄云交織。木屋前的清潭,紅梅,白雪也披上了柔和的光。二人分開,站定,劍與槍出。
這是二人每次的比武。
李延暮率先出槍,氣運真身,他的黑衣金繡袍被風吹起,腳踏白雪,向前閃出,同時槍桿平直刺出。蕭搖抽劍抵擋,劍影同時自多方連續劃出,包圍銀槍。李延暮連忙收槍,轉為防式,同時劈動空氣,化氣為斬,斬斷劍影,呼呼直向蕭搖。蕭搖用出逍遙步,向后退開,然后騰至空中躲開氣斬。同時,李延暮的槍再次刺向他。
“化影劍法!”蕭搖使出了天下排名第四的劍法。化影劍法,幻化出無數劍影來進行攻擊。只見蕭搖手中的劍化出了十幾把劍的虛影,落向李延暮。李延暮也補上了一套槍法對上化影劍法。
劍與槍在空中再次相撞,震的周圍空氣都微微顫動。二人落回地面。李延暮收槍。而蕭搖的劍又因為承受不了真氣,碎掉了。
李延暮嘴上掛著一絲笑意:“蕭兄啊,你又輸了。”
蕭搖無奈擺了擺手,示意認輸。李延暮見了這一幕,得意至極。蕭搖見他這副模樣,無奈扶額:“要是我有一把好劍,也不會輸。”
李延暮已經走到了蕭搖面前,搖了搖手指,繼續得意道:“人不行,別怪武器不行,你看啊,我這也只是一把普通的銀槍......啊哈哈......”蕭搖趁著李延暮沒有防備之時,用指法點了下李延暮的笑穴。讓李延暮笑了一分鐘。
一分鐘后,李延暮上氣不接下氣摟住蕭搖的肩膀:“你看你,算了,有件事也不打算瞞著你了。以你我的交情,我打算把我的身份告訴你。”
蕭搖笑了笑,:“是嗎,太子殿下。”
此話一出,李延暮震驚了,向后退了兩步:“你怎么知道的?”
蕭搖白了一眼:“你的那柄銀槍叫斷水,而你用的槍法很好辨認,游走如斷水,是斷水槍法,是當今李氏王朝的皇室專屬槍法。因槍法如斷水而被傳聞很好辨認,這幾日一見,看來確實如此。我說李太子,你武功挺高的。但人,挺笨的。”蕭搖說到這兒噗呲一笑。
李延暮聽著蕭搖的推理,當聽到“挺笨的”三個字時,將槍凌空扔向蕭搖,蕭搖用逍遙步躲開,并撿起插歪了的槍,用衣擺擦了擦上面的雪,拿回到李延暮身邊:“好了,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李延暮拿起槍:“自然的,本太子心胸開闊,便不與你計較了。”頓了一下:“其實還擔心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嫌麻煩不與我為朋友了。嗨,不說這些了,明天,你隨我出發,去靈臺劍莊,挑一把好劍,我太子的朋友怎么能沒有劍呢。”李延暮將劍橫在背后,轉身踏逍遙飛步離去,飛踏向天善城區。蕭搖笑著:“那便多謝李太子了——”說完也緩步踏著白雪往木屋走去。心中想著李延暮回到天善城太守府中享受的樣子。
空中又緩緩落下了輕雪,與凡塵交融,空氣中甜甜的梅香流動。似一幅凡塵的秀美的雪落人間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