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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地宮發(fā)現(xiàn),防空洞秘密

我艱難地撐著塌陷的墻基,右肩處傳來一陣又一陣鉆心的疼痛,仿佛有無數(shù)根鐵鉤在肉里肆意拉扯。左臂的傷口早已凝固成黑血,與緊緊黏在皮膚上的布條連在一起,稍微一動,就如刀割般撕裂。我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只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緊緊攥著那截沾滿泥和干涸血跡的冰冷鐵頭拐杖。

炮聲停了。不是暫時的間歇,是徹底的死寂。

那戰(zhàn)地筆記就像消失了一般,無論我怎么努力,眼前依舊沒有那熟悉的畫面,我只能獨自面對這未知又危險的處境。

我不能停。

我用拐杖鐵頭撐地,膝蓋頂著碎石,一點一點往前挪。北邊十五米,溝壑。這是最后一道記憶里的指令。我記不清自己是怎么比出那個手勢的,但肌肉還記得。我貼著斷墻陰影爬,避開開闊地,每過一截塌墻都停下來,聽風里的動靜。

瓦礫堆里有半截木腿,斷口整齊,像是被炮彈削斷的。我沒停,也沒抬頭。我知道是誰的,但現(xiàn)在不能想。

爬到一處塌陷的佛塔基座前,我停了下來。這里原本是秦淮河邊的古廟遺址,炮火把它轟成了碎石堆。我靠在一塊傾斜的石板上喘氣,肺像破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鐵銹味。我用拐杖鐵頭去撬腳邊的石板,想找塊完整的遮蔽物,結(jié)果鐵頭卡進縫隙,用力一撬,石板突然松動,嘩啦塌下去半邊。

底下露出一個黑洞。

不是地窖那種簡單的坑,是臺階,往下延伸,被塵土半掩著。臺階邊緣有石雕紋路,像是蓮花瓣。我伸手摸了摸,石面冰冷,刻痕清晰,不是新鑿的。

我盯著那黑洞,沒動。

不是怕,是本能告訴我——這種地方,不該存在。

我摸了摸懷中代表那些犧牲者的銅煙盒,告訴自己不能死在這里。

我用拐杖探了探臺階,一級一級往下。右耳聽不見方位,只能靠左手扶墻,感知震動。每一步都慢,腳底踩實了才敢移重心。臺階不算深,十五級后到底,是一條窄道,兩側(cè)石壁潮濕,有霉味。

我小心翼翼地用拐杖試探著臺階,一級一級地緩緩往下。右耳喪失了辨別方位的能力,只能依靠左手扶著墻壁,憑借著微弱的震動來感知周圍的情況。每一步我都走得極為緩慢,只有確保腳底完全踩實后,才敢小心翼翼地移動重心。這臺階并不算深,大約走了十五級后,便到達了底部,眼前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兩側(cè)的石壁散發(fā)著潮濕的氣息,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霉味。

窄道盡頭是間石室,不大,四米見方。正對入口處有座石佛,半塌,頭顱滾在角落,臉上還帶著殘存的金漆。佛龕背后有道裂痕,像是被人強行撬開過。我走過去,用拐杖撥開碎石,露出一個暗格。

里面有一疊文件。

我拿出來,借著臺階口透進來的微光看。紙頁泛黃,邊角卷曲,上面是手繪的地圖,線條精細,標注密密麻麻。標題是:《南京城防高炮部署詳圖(偽軍測繪版)》。

我盯著那行字,心跳慢了一拍。

落款是“江防司令部參議處”,蓋著偽政權的印鑒。日期是1937年11月18日——南京淪陷前十天。

我迅速翻開手中的文件,目光急切地掃視著。圖上清晰地標注了十二處高炮陣地的位置,其中包括雨花臺、紫金山、下關碼頭等重要地點。每一處陣地都詳細地標明了射界范圍、彈藥庫的具體位置、值班兵力的數(shù)量以及換防時間。不僅如此,有些地方還用醒目的紅筆圈出,旁邊寫著諸如‘可由內(nèi)應切斷通訊’‘夜間照明存在死角,適宜派遣突擊隊突入’等關鍵信息。

這不是情報泄露。

這是系統(tǒng)性出賣。

我手指發(fā)緊,紙頁邊緣被捏出褶皺。難怪日軍每次都能精準炮擊,難怪我們剛架炮就被鎖定,難怪雷達站炸了之后敵軍還能預判我們的突圍路線——他們早就知道我們有多少炮,打多久,換誰守。

偽軍里有參議處的人,而且不止一個。這份圖不是臨時抄錄的,是成體系的測繪成果,有坐標網(wǎng)格,有地形等高線,連地下電纜走向都標了。這得是內(nèi)部人員花了 weeks甚至 months才能搞出來的東西。

我盯著那張圖,腦子里閃過之前幾次重生的記憶。有一次我在雨花臺守夜,看見一個穿偽軍制服的人和日軍軍官低聲說話,我沒在意,以為是投降的潰兵。現(xiàn)在想來,那人手里就拿著一卷圖紙。

還有一次,我們在下關碼頭轉(zhuǎn)移炮組,半路被伏擊。當時我就覺得奇怪——那條路是臨時決定的,連我們自己都是出發(fā)前半小時才接到命令。可敵人卻早早埋伏好了。

原來不是我們走漏了風聲。

是我們從一開始,就在別人的圖上走。

我攥緊文件,指節(jié)發(fā)白。這不是絕望,是清醒。比絕望更冷的東西。

我得把這東西帶出去。

我脫下破軍裝的外層,把文件裹好,塞進內(nèi)懷,再用剩下的布條纏緊,貼著胸口。動作慢,每動一下右肩的彈片就磨一次骨頭。我咬牙忍著,沒出聲。

我轉(zhuǎn)身往回走。

剛踏上臺階,腳下一滑,踩到碎石,整個人往前撲。我用手撐地,拐杖撞在石壁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我停住,沒動。

上面靜得很。

我慢慢爬起來,繼續(xù)往上。快到出口時,我停在最后一級臺階,把拐杖橫在身前,側(cè)身貼墻,一點一點往外挪。

佛塔基座外,風卷著灰土打轉(zhuǎn)。我探出半個頭,掃視四周。

沒人。

我正準備爬出去,突然聽見皮靴踩地的聲音。

不是遠的,是近的,從東側(cè)斷墻后傳來的。三個人,步伐一致,是巡邏隊。我縮回頭,貼在石壁上,屏住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聽見金屬碰撞聲,是槍栓。然后是日語低語,聽不清內(nèi)容,但語氣是例行巡查的節(jié)奏。

我低頭看懷里的文件,它現(xiàn)在貼在我胸口,像一塊燒紅的鐵。

我不能動。

我慢慢把拐杖橫在腿邊,防止它滑落發(fā)出聲響。右肩的彈片隨著呼吸一抽一抽地疼,我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哼出聲。

腳步聲停了。

我聽見有人彎腰,扒拉開塌陷的石板,正是我剛才撬開的那處入口。

他看到了痕跡。

我屏住呼吸,左手慢慢摸向腰間——那里別著一把手槍,只剩兩發(fā)子彈。

腳步聲又響了,是皮靴踩在碎石上的聲音,正朝地宮入口走來。

我貼著墻,手指扣住槍柄。

他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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