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南回來沒幾天，御花園的荷花就開得滿池都是。這天晌午，林妙妙正和德妃她們坐在池邊的亭子里吃桂花糕，徐才人突然舉著本新話本跑過來，翻到畫滿符紙的一頁：“你們看！我查了好多舊書，這避水符可管用了，往身上一貼，掉水里都沉不下去！”

德妃咬著糕渣抬頭：“真的假的？上次在江南，妙妙要是有這符，也不用怕河童噴水了。”

淑昭儀靠在柱子上擦劍，劍穗上的“戀人”牌晃了晃：“別信這些，話本里的東西大多是編的，真有這么厲害，當年修河堤也不用那么費勁了。”

林妙妙卻來了興趣，伸手把話本拿過來翻：“試試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要是真管用，以后再遇到水事，咱們也多個保障。”她轉頭看向剛過來的蕭執，眼睛亮晶晶的，“皇上，您說咱們畫幾張試試？”

蕭執剛批完奏折，本來是來尋她吃點心的，見她興致高，沒好潑冷水，只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想畫就畫，不過別瞎試，尤其別往水邊湊，不安全。”

說干就干，德妃趕緊讓人去御膳房拿朱砂和黃紙，徐才人在旁邊念話本里的畫法：“朱砂要加井水調，筆畫得一筆畫完，不能斷，最后還要吹三口氣才算成！”

林妙妙蹲在石桌上鋪黃紙，蕭執怕她累，還特意搬了張凳子讓她坐，自己站在旁邊幫她扶著紙角。朱砂剛調好，稀稀的，林妙妙蘸了蘸，手都有點抖：“這筆畫要是斷了怎么辦？”

“斷了就重新畫，多大點事。”蕭執笑著幫她擦了擦濺在指尖的朱砂，“朕在這兒看著，別怕。”

德妃和徐才人湊在旁邊看熱鬧，淑昭儀則站在亭子邊，目光時不時往池塘那邊瞟——生怕林妙妙真要去試。

畫第一張時，林妙妙剛畫到一半，突然打了個噴嚏，筆斷了，黃紙上的符畫得歪歪扭扭，像條小蛇。徐才人笑得直拍腿：“妙妙，你這不是避水符，是招水符吧！”

林妙妙有點不服氣，又拿了張黃紙重新畫。這次總算沒斷筆，可朱砂調得太稀，墨跡暈開，符上的紋路都糊在了一起。她舉著符紙給蕭執看：“皇上，您看這像不像？”

蕭執忍著笑，點頭：“像，就是……有點胖。”

“什么胖啊！”林妙妙撅著嘴，把符紙往身上貼，“我去池邊試試，說不定管用呢！”

蕭執趕緊拉住她：“別去！這符一看就不管用，萬一掉下去怎么辦？”

“就試一下，我就站在岸邊，不往深地方去。”林妙妙掙開他的手，抱著符紙就往池塘邊跑。她剛站到池邊的石階上，想彎腰把腳伸進去試試，沒成想石階上長青苔，腳一滑，整個人“撲通”一聲栽進了池塘里。

“妙妙！”

蕭執的聲音都慌了，他本來就盯著她，見她掉下去，什么都顧不上了，連龍袍都沒脫，縱身就跳進了水里。池塘的水看著淺，其實到胸口深，林妙妙不會游泳，在水里撲騰著，嘴里還嗆了好幾口水，手里死死攥著那張糊掉的避水符。

蕭執很快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將她往懷里帶，用盡全力往岸邊游。龍袍濕了之后特別沉，他卻半點沒松勁，只一個勁地喊：“別怕，朕在，朕在！”

等把林妙妙抱上岸，蕭執自己也喘得厲害，額頭上的汗混著水珠往下滴。他趕緊把林妙妙身上濕透的衣服解開，把自己相對干一點的外袍脫下來裹在她身上，手忙腳亂地幫她擦臉上的水：“怎么樣？嗆到了沒？有沒有哪里疼？”

林妙妙凍得嘴唇發白，卻看著他著急的樣子，突然笑了：“皇上，您的龍袍……全濕了。”

“別管什么龍袍！”蕭執有點生氣，聲音卻還是軟的，“跟你說了別往水邊去，你怎么就是不聽？要是出點事，朕怎么辦？”他說著，手還在抖，顯然是嚇得不輕。

德妃和徐才人早就跑過來了，德妃手里還拿著塊干帕子，往林妙妙臉上擦：“我的娘娘啊，你可嚇死我了！早說那符不管用，你偏不信！”徐才人也忘了寫話本，一個勁地幫著擰衣服上的水。

淑昭儀找來了侍衛，讓人趕緊去瑤光殿拿干凈衣服和姜湯。蕭執抱著林妙妙，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用自己的體溫幫她暖著：“冷不冷？再忍忍，衣服馬上就來。”

林妙妙靠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濕乎乎的龍涎香，心里卻暖暖的。她知道，他剛才跳下去的時候，肯定什么都沒想，只想著救她。她伸手摸了摸蕭執的臉，小聲說：“皇上，我錯了，以后不瞎試這些了。”

蕭執低頭看她，眼神里的擔心還沒散，卻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知道錯就好。以后不管想試什么，都得跟朕說，朕陪你一起，不許再自己冒險。”

沒過多久，侍衛就把干凈衣服和姜湯送來了。蕭執抱著林妙妙回了瑤光殿，親自幫她換了衣服，又看著她把姜湯喝下去，才松了口氣。他自己也換了身常服，坐在床邊，手里還拿著那張掉在水里的避水符，符紙都泡爛了，字跡早就看不清了。

“還看這破符干什么。”林妙妙拉了拉他的袖子，“都怪它，害我掉水里，還讓您也濕了。”

“不怪它。”蕭執把符紙扔到一邊，伸手把她攬進懷里，“怪朕沒看好你。以后朕再也不讓你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要真遇到水事，有朕在，朕就是你的避水符，比什么都管用。”

林妙妙靠在他胸口，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心里踏實得很。她想起剛才他跳下水的樣子，想起他抱著她往岸邊游的樣子，突然覺得，就算掉水里受了點凍，也值了——至少她知道，這個男人，會為了她不顧一切。

“皇上，”林妙妙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以后咱們還是好好打麻將吧，別搞這些畫符的事了。”

蕭執笑了，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正好落在那個暖暖的守護印上：“好，都聽你的。以后咱們就天天打麻將，吃桂花糕，再也不瞎折騰了。”

窗外的荷花還在開著，風一吹，送來淡淡的香味。林妙妙靠在蕭執懷里，手里捏著他給的小翡翠牌，突然覺得，剛才那場驚險的“翻車”，反而讓他們的心貼得更近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只要有他在身邊，就算是掉水里，她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