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剛把蕭執給的密道圖紙收好，就聽見殿外傳來一陣咋咋呼呼的聲響，是德妃的小太監在喊：“娘娘！不好了！德妃娘娘被人告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里的翡翠牌就往外跑。剛到德妃的“沁芳齋”門口，就看見李德全帶著兩個侍衛站在院里，臉色鐵青地盯著桌上的點心盤。德妃坐在石凳上，眼眶紅紅的，手里還攥著塊沒吃完的桂花糕。

“怎么了這是？”林妙妙走到德妃身邊，看見點心盤里的桂花糕上，竟貼著些黃紙符咒，上面用朱砂畫著歪歪扭扭的符號，看著就瘆人。

“有人告德妃娘娘用巫蠱之術詛咒后宮。”李德全嘆了口氣，指著那些符咒，“這些都是在您剛做好的糕里發現的，還有人看見您半夜在院里燒紙人呢。”

“我沒有！”德妃急得站起來，手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那是麗婕妤昨天送來的點心匣子，我還以為是她賠罪的，誰知道里面藏著這些鬼東西！燒紙人更是胡說，我那是在給太液池的春桃姑娘燒紙錢！”

林妙妙撿起塊符咒，聞了聞，上面除了朱砂味，還有股淡淡的杏仁香——這是麗婕妤宮里常用的香料。她心里有數了，這又是皇后余黨在搞鬼，想借巫蠱的罪名把德妃拉下水。

“李公公，這符咒看著不太對勁啊。”林妙妙故意把符咒往陽光下舉了舉，“您看這筆畫，歪歪扭扭的，倒像是小孩子涂鴉。再說了，詛咒人哪有把符咒貼在糕上的？這不是明擺著讓人發現嗎？”

李德全湊近看了看，眉頭皺了起來：“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巫蠱符咒講究的是隱秘，哪有這么招搖的。”

正說著，徐才人抱著話本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我剛才去御膳房打聽了，昨天麗婕妤宮里的小太監，確實往德妃娘娘的點心匣子里塞了東西，被燒火的老張看見了！”

線索越來越清楚，李德全的臉色緩和了些：“既然這樣，那老奴就先回去稟報皇上，查清了再說。”他臨走前瞪了眼跟著來的小太監，“別瞎傳謠言，仔細你們的皮！”

侍衛走后，德妃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哭了出來：“嚇死我了，要是真被安上巫蠱的罪名，我娘肯定會打死我的。”

“哭什么，咱們這不是沒事了嗎？”林妙妙拍了拍她的背，突然覺得不對勁——院里的空氣好像變涼了，墻角的陰影里，似乎有個模糊的影子在晃。

淑昭儀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劍已經出鞘，低聲說：“不對勁，這符咒有問題。”她用劍挑起一張符咒，劍尖剛碰到黃紙，符咒突然“呼”地燃起小火，燒完后竟飄出股焦糊味，像是什么東西被燒著了。

“這不是普通的符咒。”淑昭儀的劍穗輕輕晃動，“劍譜上說，這種符咒是用來招引‘饞鬼’的，專門跟著有食物香氣的地方走。”

話音剛落，院里的石桌上，那塊掉在地上的桂花糕突然自己動了動，像是被什么東西叼著往墻角滾。徐才人嚇得尖叫一聲，躲到林妙妙身后：“是、是饞鬼嗎？”

林妙妙抓起桌上的翡翠“紅中”牌，往墻角扔過去，牌面“啪”地砸在地上，陰影里的影子猛地縮了縮。她這才看清，那影子瘦得像根柴火，肚子卻鼓鼓的，正盯著地上的桂花糕流口水，嘴角還掛著點心渣。

“還真有饞鬼啊？”德妃也不哭了，好奇地往前湊了湊，“它是不是餓了？我再去做兩盤糕？”

“別去！”淑昭儀拉住她，“這東西靠吃食精氣活著，你越喂它越纏人。”她從懷里掏出個艾草包，往影子那邊扔過去，“劍譜上說，艾草能驅這種小鬼。”

艾草包剛落地，饞鬼突然尖叫一聲，抱著頭往假山后面鉆，影子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像條貪吃的蛇。林妙妙突然想起什么，往點心盤里的符咒碎片上撒了把糯米——這是從《辟邪劍譜》里看來的法子，糯米能破邪術。

符咒碎片碰到糯米，瞬間化成了灰，院里的涼氣也散了不少。淑昭儀收起劍：“這符咒是用麗婕妤的血畫的，所以只能招引低級的饞鬼，成不了大氣候。但她們敢用巫蠱的名頭，說明是想逼咱們出手。”

林妙妙撿起地上的翡翠牌，擦了擦上面的灰：“她們想逼，咱們就接。德妃，你明天接著做桂花糕，多放些艾草粉，我保準那饞鬼不敢再來。”她突然笑了，“順便啊，咱們再設個局，讓麗婕妤自己把尾巴露出來。”

第二天一早，德妃的沁芳齋就飄出了桂花糕的香味，比平時更濃，還混著股艾草的清香。林妙妙讓人把點心盤擺在院門口，上面插著塊牌子，寫著“免費品嘗，管夠”。

徐才人趴在門后偷看，手里還攥著話本：“真的會有人來嗎？我還以為宮里的人都怕巫蠱的事呢。”

“放心，麗婕妤肯定會來。”林妙妙往嘴里塞了塊糕，“她想看看符咒管用沒，更想抓咱們的把柄。”她往淑昭儀身邊湊了湊，“劍準備好了？”

淑昭儀點點頭，劍就藏在假山后面，劍穗上的“發財”牌被陽光照得發亮。

果然，沒過半個時辰，麗婕妤就帶著宮女來了，裝作路過的樣子，眼睛卻直往點心盤上瞟：“妹妹這糕聞著真香，是加了什么好東西？”

“就是普通的桂花糕，加了點艾草粉驅蟲。”德妃笑著遞過去一盤，“姐姐嘗嘗？”

麗婕妤剛要接，突然看見點心盤旁邊放著個小陶罐，里面裝著些黃紙碎片，正是昨天的符咒。她的臉色變了變：“妹妹怎么還留著這東西？怪嚇人的。”

“這不是符咒。”林妙妙拿起一片碎片，故意往嘴里塞了塞，“這是糯米紙做的，能吃，不信你看。”她嚼了嚼，咽了下去，“我這是怕有人再搞鬼，特意做了些假符咒當幌子。”

麗婕妤的眼神閃了閃，沒再接糕，轉身就要走。就在這時，假山后面突然竄出個黑影，直撲點心盤——正是昨天的饞鬼！它大概是被艾草粉嗆得受不了，餓瘋了，竟當著眾人的面搶起了糕。

“哎呀！有鬼！”德妃故意尖叫著往麗婕妤身邊躲，手里的糕盤“啪”地掉在地上，正好砸在麗婕妤的裙擺上。

麗婕妤嚇得尖叫，抬腳就往饞鬼身上踹，嘴里還喊著：“死東西！不是讓你去鬧林妙妙嗎？怎么跑到這來了！”

這話一出口，她就知道壞了，臉色白得像紙。林妙妙沖淑昭儀使了個眼色，淑昭儀揮劍斬斷了一根樹枝，正好打在饞鬼身上，饞鬼尖叫著鉆進了假山縫里。

“麗婕妤這話是什么意思？”林妙妙的臉色沉了下來，“難道這鬼是你招來的？那些符咒也是你放的？”

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太監宮女，都聽見了麗婕妤的話，指指點點的。麗婕妤想辯解，可話都說漏了嘴，怎么說都沒人信。

就在這時，蕭執帶著李德全來了，顯然是早就收到了消息。他看了看地上的糕，又看了看臉色慘白的麗婕妤，沒說話，只是拿起一塊帶艾草粉的桂花糕，嘗了嘗：“德妃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艾草粉加得不錯，驅蟲效果好。”

麗婕妤一看皇上來了，趕緊跪下：“皇上！不是臣妾做的！是她們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查一查就知道了。”蕭執把糕往李德全手里一塞，“去麗婕妤宮里搜搜，看看有沒有剩下的符咒和巫蠱用品。順便啊，把昨天給德妃送點心匣的小太監也叫來問問。”

結果可想而知，侍衛在麗婕妤宮里搜出了一沓沒用完的符咒，還有本教人招鬼的小冊子。那個送點心的小太監也招了，說是麗婕妤讓他把符咒藏在糕里的。

“拖下去，禁足三個月，抄寫《女誡》一百遍。”蕭執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麗婕妤哭著被拖走了，路過林妙妙身邊時，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

人都走后，德妃抱著林妙妙的胳膊笑：“還是你有辦法！這下看誰還敢害咱們！”她往蕭執手里塞了塊新做的糕，“皇上，您嘗嘗這個，加了雙倍桂花，可甜了。”

蕭執咬了口糕，看了林妙妙一眼，眼里帶著點笑意：“看來你們的‘通靈小隊’越來越能干了，連饞鬼都能對付。”他突然壓低聲音，“坤寧宮的事查得怎么樣了？有需要朕幫忙的，盡管說。”

林妙妙心里一暖，知道他這是在給臺階，也是在暗中支持。她笑著說：“多謝皇上關心，我們正查著呢，保證不給您添麻煩。”

蕭執沒再多說，吃完糕就走了。徐才人看著他的背影，興奮地說：“我剛才把麗婕妤被抓包的事記下來了，標題就叫《饞鬼助攻：自作自受的麗婕妤》，肯定能火！”

淑昭儀收起劍，劍穗上的“發財”牌輕輕晃著：“別高興太早，麗婕妤只是小角色，她背后的人才是咱們要對付的。”

林妙妙點點頭，撿起地上的翡翠牌，陽光照在牌面上，泛著綠光。她知道，這局牌贏了一步，但后面還有更難的牌等著打。不過沒關系，有身邊這些人，有蕭執的暗中支持，再難的牌局，她也有信心贏下去。

德妃又端出一盤新做的桂花糕，這次加了不少糯米粉，說是能防饞鬼。徐才人拿著話本，邊吃邊寫，淑昭儀靠在假山上擦劍，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們身上，暖洋洋的。

林妙妙咬了口桂花糕，甜絲絲的，混著艾草的清香，心里突然覺得踏實。不管前面有多少鬼，多少陰謀，只要她們幾個在一起，就沒有破不了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