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威脅太后,攝政王來了
- 重生歸來,九千歲他為我殺紅了眼
- 弦歌青璃
- 4226字
- 2025-08-24 22:40:53
夜雨瓢潑,檐角鐵馬被風(fēng)撞得凌亂。
蘇府正堂燈火徹夜未熄,蘇夫人抱著昏迷的蘇瓷,淚如雨下,帕子換了一條又一條,仍止不住女兒唇邊溢出的黑紅。
“阿瓷……再撐半刻,宮里御醫(yī)已在路上。”
蘇夫人聲音顫得幾乎碎掉。可話未落,門房小廝跌跌撞撞沖進(jìn)來:“夫人!外頭……二小姐求見,說有事情找老爺!”
二小姐——阿灼,如今府中只剩這一位“二小姐”。
蘇縉霍然起身,手背青筋暴起:“她還有臉來?!”
阿灼卻已自顧掀起簾子,一身素縞,鬢邊白花搖搖欲墜。
她撲通跪下,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三下便見了血。
“父親!母親!女兒無用,救不了二哥……”她泣不成聲,膝行兩步抱住蘇夫人腿,“可我已求了太后,太后親口答應(yīng),只要父親明日早朝遞折子,二哥便能暫押天牢,免死候?qū)彛 ?
一句話,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蘇夫人怔住,淚意未干,眼底已浮出希冀:“當(dāng)真?”
阿灼含淚點頭,又怯怯望向蘇瓷:“姐姐最懂律法,若能親手寫狀,為二哥陳冤,太后便更好開口……”
蘇瓷恰在此時悠悠轉(zhuǎn)醒,聽見這句,眸色驟冷。
她吃力撐起身子,嗓音沙啞得像鈍刀刮銅鏡:“太后……為何突然肯救?”
阿灼指尖一顫,似被戳破心事,卻轉(zhuǎn)瞬哭得更大聲:“姐姐疑我?我也是蘇家血脈,二哥待我如親妹,我便舍了這條命也值!”
蘇縉沉聲:“都住口!阿灼,你既說太后肯援手,可有懿旨?”
阿灼搖頭,只低聲道:“太后口諭,此時若傳旨,反叫攝政王生疑。父親明日早朝,只需攜文武百官聯(lián)名折子,太后自會順?biāo)浦邸!?
蘇瓷闔眼,掩住一抹譏誚。她太清楚那位太后的手腕——口諭?不過一張空頭支票,逼蘇家先自亂陣腳。
可蘇夫人已亂了。
她攥緊阿灼袖口,像攥住最后一根稻草:“老爺,便聽阿灼一次,好不好?阿珩是我們親生骨肉啊……”
蘇縉鐵青著臉,卻終究拂袖:“明日我進(jìn)宮。但阿灼,若太后食言——”
“女兒愿以死謝罪!”阿灼搶聲,淚珠滾滾,一派赤誠。
……
子時,偏院小佛堂燈火幽暗。
阿灼推門,里頭早有一道纖細(xì)黑影候著。
那人遞上一封密函,聲音壓得極低:“太后口諭:明日蘇縉若敢喊冤,便叫御林衛(wèi)以‘串供謀逆’之罪,當(dāng)場鎖拿。蘇家,一個也跑不了。”
阿灼垂眸,指尖摩挲著函角那枚朱紅鳳印,唇角微彎,卻帶出森冷:“告訴太后,蘇瓷已起疑。為絕后患,斬草除根要快。”
黑影領(lǐng)命欲走,阿灼忽又喚住:“等等——攝政王那邊可有動靜?”
“主子放心,攝政王如今自顧不暇。聽說……他舊疾復(fù)發(fā),吐了血,連大門都不怎么出了。”
阿灼輕笑,推門而出。
夜雨撲面,她仰頭,任冰雨沖去唇角那一點得意:蘇瓷,看來,你也有今日。
……
蘇府角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謝無咎披玄狐大氅,臉色比雨夜更白,卻仍穩(wěn)穩(wěn)接住踉蹌而來的蘇瓷。
“九千歲怎么來了?”蘇瓷攥著他衣襟,聲音壓得極低,“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嘛?”
謝無咎指腹抹去她唇角新溢的血,眼底翻涌著血絲:“我已調(diào)了刑部暗線,可暫保蘇珩一命。但——”他頓了頓,嗓音啞得發(fā)澀,“太后與阿灼,已布好局,明日朝堂,你父親若開口,便是死局。”
蘇瓷抬眼,雨水順著睫羽滾落,像淚:“那便由我開口。”
謝無咎猛地收緊手臂,幾乎勒疼她:“你如今連站都站不穩(wěn)!”
蘇瓷卻輕輕推開他,眼底是燃盡的冷靜:“前世我欠蘇家的,今生就算拼上我這條性命,我也要試著保護(hù)他們。”
她轉(zhuǎn)身欲走,謝無咎忽從背后擁住她,聲音低得發(fā)顫:“阿瓷……若我替你殺出一條生路,你可愿……再信我一次?”
蘇瓷指尖微頓,良久,只極輕地答一句:“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只要瓷兒你在相信我一次,可以嗎”謝無咎無奈地說著。
“不敢勞煩九千歲了……”蘇瓷說完,就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瓷兒,你真的不愿意在給我一次機(jī)會嗎?那你為什么要告訴我,你也回來了。讓我保持一個幻想,不可以嗎?
雨聲淹沒尾音,卻掩不住彼此心跳。
謝無咎閉眼,掩去那一閃而逝的狠戾——明日金鑾殿上,誰敢動她,他便叫誰血濺三尺。
……
卯時,宮門初啟。
蘇縉攜折子立于朝堂之下,文武百官竊竊私語。
龍椅之側(cè),太后鳳目微垂,指尖輕撫鎏金護(hù)甲,像在等一場好戲。
阿灼跪在御階左側(cè),素衣單薄,淚痕未干,卻恰到好處地露出腕間一圈烏青——那是來時自己掐的,只為添幾分“受逼”之態(tài)。
蘇瓷由宮人攙扶,一步一咳,跪在父親身后。
她抬眼,正對阿灼視線。
那一瞬,阿灼輕輕啟唇,無聲吐字:
“姐姐,救不了。”
蘇瓷卻只淡淡一笑,指尖忽地一翻,亮出一物——半截染血的發(fā)簪,刻著“曹”字篆文。
太后臉色驟變。
蘇瓷叩首,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臣女蘇瓷,狀告當(dāng)朝丞相曹嵩,私通北狄,構(gòu)陷忠良。此簪乃曹相貼身之物,昨夜于蘇府祠堂拾得,上沾北狄魂晶之毒,請陛下明鑒!”
話音未落,金鑾殿上一片死寂。
阿灼猛地抬頭,眼底第一次露出裂縫——那簪子,分明是她昨夜親手插在曹相發(fā)髻上的!
謝無咎立于百官之末,指尖輕敲腰間佩刀,唇角勾起一點冰冷的弧度: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的小鳳凰,終于學(xué)會啄人了。
而龍椅之上,年輕的帝王緩緩抬手,聲音冷冽如霜:
“宣——大理寺卿,即刻重審蘇珩弒相一案。涉案者,無論王侯,一并下獄。”
太后指尖一緊,護(hù)甲生生折斷。
殿外朝陽破云而出,照在蘇瓷蒼白的唇角。她回頭,隔著人海,與謝無咎視線相撞。
那一眼,無聲勝萬語——
“這一次,我不欠任何人。”
雨腳如麻。蘇府祠堂的青磚縫里積了一層薄紅,分不清是香灰還是血。
蘇瓷被阿檀半扶半抱地送回閨房,門扇闔上的一瞬,她再也壓不住喉間腥甜,伏在榻沿吐出一口黑血。
“姑娘!”阿檀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要去叫人,卻被蘇瓷攥住手腕。
“別驚動……阿灼。”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她要的就是我死。”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環(huán)佩叮當(dāng)。
蘇灼提著琉璃燈,一襲素縞,眼尾還掛著恰到好處的淚珠,推門而入時帶進(jìn)來一陣潮濕的梅香。
“姐姐可好些了?”她放下燈,從袖中摸出一只鎏金小盒,“太后賞的雪蟾丸,我求了半個時辰才得三粒,快服下。”
蘇瓷沒接,只抬眼打量她。
燈下那張臉,與前世記憶里的我的輪廓分毫不差,唯獨頸側(cè)多了一顆朱砂小痣,看來我這個妹妹瞞了我們很多東西?
“阿灼。”蘇瓷忽然笑了,唇角血跡未干,襯得那笑格外滲人,“你二哥今夜在詔獄,可有人送飯?”
蘇灼指尖一顫,藥盒磕在案上,發(fā)出清脆一聲。
她很快垂眸,再抬眼時已是泫然欲泣:“姐姐莫要怪我……我已求了太后,只是阿灼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個樣子,至于,折子……。”
“折子?”蘇瓷支起身子,聲音輕得像雪落,“還有什么折子?”
“自然是……”阿灼咬了咬唇,似是難以啟齒,“將蘇家軍權(quán)上繳,換二哥一命。”
同一時刻,蘇夫人正倚在廊下哭求蘇縉。雨聲太大,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像被撕碎的綢:
“老爺!阿灼說太后親口答應(yīng)的……只要交出虎符,阿珩就能活……”
蘇縉手背青筋暴起,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虎符一交,蘇家便任人宰割!”
“可那是你親生兒子!”蘇夫人撲通跪下,抱住他腿,“阿瓷已經(jīng)吐血了,你還要逼死她嗎?”
蘇縉閉上眼,喉結(jié)滾動。他想起方才祠堂里,蘇瓷那句“律法如山”,想起她跪在祖宗牌位前磕破額頭仍不肯松口,忽然覺得胸腔里那把刀又絞深了一寸。
雨停。
蘇灼從蘇夫人房里出來,她沒回自己院子,而是拐進(jìn)了西廂——那里是蘇瓷養(yǎng)傷的房間。
窗紙上映出蘇瓷單薄的剪影,正伏案寫著什么。
蘇灼指尖在窗欞上輕輕一敲,聲音壓得極低:“姐姐,二哥在牢里……給我?guī)Я司湓挕!?
蘇瓷筆鋒一頓,墨跡暈開一小團(tuán)。
“他說,‘那支曲子,他還欠你半闕。’”阿灼聲音里帶著哽咽,“若姐姐肯在折子上畫押,他便能活著回來,為姐姐吹完整首。”
屋內(nèi)良久無聲。阿灼正要再勸,忽聽蘇瓷輕笑一聲,像碎玉碰冰:
“阿灼,你可知那支曲子叫什么?”
“……不知。”
“那你還敢傳話”蘇瓷擱下筆,聲音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前世他死時,我便是哼著這支曲子,看著他咽氣的。難道,今世也要這么嗎?
窗紙上映出阿灼的剪影,猛地后退半步。
天光未亮。
蘇府大門被拍響,御林衛(wèi)統(tǒng)領(lǐng)親自押人,說奉太后懿旨,請?zhí)K家二小姐即刻入宮“侍疾”。
蘇夫人哭喊著要同去,被侍衛(wèi)冷冷擋開。
蘇瓷披衣而起,在銅鏡前坐下,指尖蘸了口脂,在蒼白唇上輕輕一點。
鏡中少女容色如鬼,偏偏眼尾飛紅,像剛吸飽了精氣的艷妖。
“姑娘!”阿檀捧著披風(fēng)追出來,“您身子……”
“死不了。”蘇瓷系好披風(fēng),回眸一笑,“有人比我更急著去死。”
宮門深鎖,御道漫長。
蘇灼走在蘇瓷身側(cè),袖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她沒想到蘇瓷會主動請纓入宮,更沒想到太后會允了——這本是她為蘇夫人設(shè)下的局,如今卻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慈寧宮燈火通明,太后倚在軟榻上,手里把玩著一盞鎏金燈。燈芯里跳動的,赫然是昨夜從祠堂帶出來的那縷青煙——蘇瓷的斷甲。
“蘇家丫頭,”太后抬眼,聲音慵懶,“聽說你要為兄長求情?”
蘇瓷跪下,脊背筆直:“臣女愿以蘇家軍權(quán),換兄長一命。”
太后笑了,指尖輕彈,那縷青煙便化作一只藍(lán)蝶,撲棱棱飛向蘇瓷心口。蝶翅掠過之處,鳳羽紋瞬間灼燒,疼得她臉色煞白。
“軍權(quán)?”太后俯身,護(hù)甲挑起她下巴,“哀家要的可不止這個。”
“臣女明白。”蘇瓷抬眼,眸中一片澄澈,“臣女這條命,也一并奉上。”
同一時刻,詔獄深處。
蘇珩被鐵鏈鎖在墻上,胸口一道劍傷深可見骨。獄卒剛走,陰影里便踱出一人,玄衣墨發(fā),指尖把玩著一塊染血的虎符。
“九千歲?”蘇珩嘶啞開口,“來送我上路?”
謝無咎沒答,只將虎符拋進(jìn)他懷里,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你妹妹在慈寧宮,一盞茶后會毒發(fā)。”
蘇珩瞳孔驟縮。
“想救她?”謝無咎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把你知道的,關(guān)于北狄圣女的所有秘密,一字不漏告訴我。”
慈寧宮外,蘇灼被擋在殿門外。
她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卻聽里頭傳來太后一聲輕笑:“蘇家丫頭,你可知哀家為何留你至今?”
蘇瓷伏地,聲音平靜:“因臣女還有用。”
太后撫掌:“聰明。那便用你這條命,換蘇家滿門——”
話音未落,殿外忽傳一聲尖嘯。一只藍(lán)蝶破窗而入,直撲太后面門。太后驚怒交加,揮袖欲擋,卻見那蝶翅一震,竟化作萬千星芒,將她整個人籠在其中。
星芒深處,蘇瓷緩緩起身,掌心多了一枚血紅的玉符——蘇家軍權(quán)真正的信物。
“太后,”她輕聲道,“您要的軍權(quán),在此。”
“但臣女要的,是您的命。”
殿外,蘇灼聽見動靜,轉(zhuǎn)身欲逃,卻被一道黑影攔住去路。
謝攝政王立于雨中,玄衣濕透,眼底卻燃著幽藍(lán)的鬼火。
“二小姐,”他聲音溫柔得令人膽寒,“要去哪兒?”
阿灼后退半步,強(qiáng)自鎮(zhèn)定:“攝政王……您不是舊疾復(fù)發(fā)……”
“哦,看來,二小姐還認(rèn)識本王?不過你們蘇家沒有教你禮儀嘛?”攝政王面帶微笑,輕輕的說著。
蘇灼呆愣在原地許久,不知道自己的情報哪里出錯了?
“看來,本王是時候找你父親喝喝茶,敘敘舊了。”攝政王看著蘇灼很久沒說話,眸光倏地沉下來,聲音也低了半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