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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穿越關山,兇煞之地

  • 陰兵開錄
  • 熾炫
  • 2587字
  • 2025-08-26 12:00:00

銹跡斑斑的破舊長途汽車,仿佛一頭不堪重負的老牛,喘息著在盤旋的山道上艱難爬行。車窗被厚厚的灰塵和不明污漬覆蓋,模糊了外面飛速倒退的、層層疊疊的墨綠山巒。陳墨蜷縮在車廂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身體隨著每一次顛簸而毫無生氣地晃動著。

車內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劣質煙草、汗餿和不知名油污混合的渾濁氣味,熏得人頭暈。幾個同車的山民操著他聽不懂的北方方言大聲談笑,空氣在狹窄空間里沉悶得令人窒息。他試著閉上眼,默念趙玄心教的吐納口訣,企圖壓下心頭那份沉甸甸的寒意。

“氣沉丹田…心若冰清…”

然而思緒剛起,手腕處便傳來一陣冰冷的灼痛感——那不是真實的溫度,而是烙印在意識里的百日倒計時。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心臟上敲下一記無聲的悶錘。他猛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搓揉著手腕。旁邊的座位空著幾站后,上來了一個穿著臃腫深藍布襖的老者。老人帽子壓得很低,滿是皺紋的臉大半埋在粗硬的領口里,只露出一雙渾濁、沒什么神采的眼睛。他似乎很疲憊,坐下后便抱著一個灰撲撲的布包裹,閉目養神。一股極其微弱、但絕不同于車廂渾濁氣息的異味混雜進來——像是陳年泥土被掘開后殘留的濕冷腥氣,又隱約摻雜著一點寺廟里陳舊香灰的悶香。陳墨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心中一絲微弱的警兆升起,但又迅速被巨大的疲憊和麻木淹沒。

就在陳墨的目光掃過老者時,司機位置上方的老式車載收音機,在一片刺啦的電流雜音中,斷斷續續地播報著一則簡短的地方新聞:“…昨日,長白山脈西南麓,青龍溝一帶發生小范圍山林植被…異??菸F象…原因不明…專家提醒…”

青龍溝?陳墨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這正是《陰差名錄》上,那個散發著不祥紅光的新名字所指的區域!他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山勢越來越陡峭,道路愈發狹窄崎嶇。天空不知何時堆積起了厚重的鉛灰色云層,沉甸甸地壓在綿延起伏的山脊線上??諝庾兊谜吵?、濕冷。當汽車費力地駛入一道兩山夾峙的幽深峽谷入口時,一陣濃得化不開的灰白色霧氣毫無征兆地從谷中涌出,如同巨大的白色幔帳,瞬間吞噬了前行的道路和兩側的崖壁。

車內光線驟然暗淡下來。司機低聲咒罵了一句,罵罵咧咧地打開了車燈,但昏黃的光柱僅能勉強撕開面前幾米濃霧,轉眼又被吞噬干凈,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一絲漣漪。

喧囂的車廂瞬間安靜了。剛才還大聲談笑的山民們此刻都噤了聲,臉上浮現出一種混雜著敬畏與警惕的神色,紛紛將目光投向窗外翻涌的霧氣。陳墨旁邊的老者也微微抬了抬眼皮,渾濁的目光穿透帽檐,在濃霧上停留了剎那,又迅速垂下,重新陷入沉寂。

汽車的速度被迫降到了最低,引擎發出沉悶的嗚咽,車身在濃霧中蝸行。

“到了,快到了,”司機扯著嗓子對車內喊,“拐過前面那個大彎,就到村口了!都準備下車!這鬼天氣…”

陳墨趴在模糊冰冷的車窗玻璃上,極力向外望去。濃霧深處,灰白色的林木輪廓顯得異常詭譎,粗壯的枝干扭曲如巨蟒,伸展的枯枝如同鬼爪,在霧氣的流動中仿佛無聲地扭曲、蠕動。沒有鳥鳴,沒有蟲嘶,死一樣的寂靜籠罩著整個山谷,只有汽車引擎孤獨的喘息,以及輪胎碾壓過碎石路面的咯吱聲,在這無聲的世界里被放大了無數倍,變得無比刺耳。

一種無形的壓力開始作用在陳墨身上。隨著深入山谷,空氣不再是單純的寒冷潮濕,一股更為沉重、粘滯的氣息漸漸滲透進來。這氣息混雜著陳腐發霉的土壤腥氣、若有若無的血腥甜膩,以及一種深埋地底多年的、令人作嘔的金屬銹蝕般的味道。這是煞氣!遠比他之前感受過的任何陰氣都要沉重、暴戾、充滿歲月積淀下來的怨毒。

陰陽眼在這片煞氣彌漫的環境中被刺激到了極致。視野里的霧氣似乎不再是單純的水汽,它翻滾著,流淌著渾濁的、暗紅色的污跡,像稀釋過的血水??諝庵蟹路鹌≈鵁o數無形的塵埃,每一粒都帶著冰冷的惡意,附著在他的皮膚上,鉆進他的口鼻里,激得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太陽穴突突直跳。冰冷和不適感順著脊椎一路爬升,讓他忍不住蜷縮得更緊。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干嘔出聲。右手緊緊握著懷中那支冰冷的禿頭判官筆,微弱的酸麻感從掌心傳來,成了此刻唯一的真實慰藉。另一只手則不由自主地探入懷中,指尖觸碰到那本冰冷、堅硬、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的《陰差名錄》。不需要翻開,那個用朱砂般暗紅色勾勒出的名字——“血祭封土·青龍溝”便仿佛直接烙印在他的腦海里,散發著致命的、不祥的召喚。

汽車在濃霧中發出刺耳的剎車聲,終于停了下來。司機粗著嗓子喊道:“青龍溝到了!所有人下車!”

車門咯吱一聲打開,冰冷的、充滿濃重煞氣和血腥氣的山風猛地灌入車廂。窗外,濃霧如潮水般翻涌,在車燈的最后映照下,一個破敗、歪斜的木牌坊在霧氣深處若隱若現,那便是村口。牌坊之后,低矮房屋的輪廓在霧氣中扭曲變形,宛如伏地巨獸張開的獠牙利口。整個村子沉浸在一種令人心悸的死寂之中,沒有炊煙,沒有燈光,沒有狗吠。

濃烈的煞氣撲面而來,如同冰冷黏稠的血水瞬間淹沒了口鼻。陳墨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凍結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深入骨髓的刺痛。

車里的人仿佛也感到了不祥,動作麻利地沉默下車,腳步匆匆地消失在濃霧里,向著家的方向奔去。車門口很快只剩下陳墨和那個抱著包裹的老者。老者緩緩起身,深藍色的布襖幾乎融進濃霧里,他下車前,那渾濁的目光似乎極其短暫地在陳墨臉上停留了一瞬,帶著難以言喻的復雜意味,隨即也悄無聲息地走下臺階,身影迅速被翻騰的白霧吞沒。

司機不耐煩地催促:“喂!后邊那個,下不下車了?關門了!”

陳墨深吸一口冰冷到肺腑都刺痛的空氣,混雜著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腐腥血腥氣,猛地起身。他背起那個破舊的背包,里面裝著幾件換洗衣服、趙玄心施舍的幾張基礎符箓和那本泛黃的辟邪手抄本。他將判官筆小心地藏進內袋,右手緊緊握住懷中的名冊,仿佛握著決定生死的判決書。

他站起身,走向車門。每一步都感覺異常沉重,粘稠的煞氣如同實質的枷鎖纏繞著他的四肢百骸。

下車,雙腳踩上濕滑冰冷的地面。濃霧瞬間將他與那輛喘息著的破舊汽車隔開,車燈的光芒在身后迅速淡化模糊。他孤身站在濃霧中心。冰冷刺骨的濕氣滲進衣物,更猛烈的是那無處不在、厚重粘滯的煞氣,擠壓著他,拉扯著他,讓他的感官痛苦地放大著每一絲陰冷和死寂。

前方,被濃霧徹底籠罩的村莊,那扭曲的牌坊、死寂的房屋輪廓,就是他名冊上兇煞任務的地點,是百日倒計時的下一個生死場。腕間那看不見的冰冷倒計時,在死亡般的寂靜中,跳動得格外清晰、急迫。

咔噠…咔噠…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臟上的鼓點。

蒼茫的白山黑水,濃霧掩映的兇煞之地,無形的巨大恐怖悄然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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