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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初戰之傷與微渺火種

  • 陰兵開錄
  • 熾炫
  • 2523字
  • 2025-08-23 17:00:00

戰場塵埃落定,濃重的死寂反而壓得人喘不過氣。陰邪穢物的污跡與殘留的血腥氣混雜在冰冷潮濕的空氣中,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粘膩感。被小鬼煞攪動得一團糟的土地上,散落著碎裂的符紙殘片——大部分是趙玄心的黃符,還有幾片沾染著暗紅血跡、微微閃著最后一點微弱金芒的碎片,那是陳墨在生死一線、依靠本能與絕望扭曲而成的“杰作”。

陳墨仰面躺在冰冷的泥地上,渾身骨頭像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腑深處的劇痛。右手虎口裂開的口子,仍在火辣辣地疼,鮮血混合著朱砂、泥土還有不知名的污穢,在他指縫間凝結。那支滾落在地的禿筆上,沾滿了同樣的混合物,筆桿顯得黯淡無光,卻又仿佛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沉冷。

之前的恐懼風暴還在他神經末梢尖叫,身體無法自控地痙攣。小鬼煞最后被洞穿消散時那聲凄厲尖銳的怨毒嘶鳴,仿佛還在耳膜深處反復震蕩,震得他腦仁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瞥見那片自己親手畫出、勉強擋下致命一擊的血符殘紙。那上面,用他自己的血、趙玄心的血和禿筆強行催發的微弱金光,歪歪扭扭如同鬼畫符,黯淡的金芒正飛速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可它存在過!就在剛才!

就是那不到一秒的、搖搖欲墜的黯淡光幕,救了他的命!不是土地公給的冰冷鐵令,也不是奶奶可能殘留的守護,而是他自己!是在絕境之中,被求生本能驅動的、恐懼到極致反而扭曲出的“勇氣”和那股經由陰差令“加工”過的微弱氣息!

“咳咳…”旁邊傳來壓抑的嗆咳聲。

趙玄心拄著那柄黯淡下去的銅錢劍,半跪在幾步之外。他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緊閉,強行將涌到喉嚨口的腥甜咽了回去。道袍破損了好幾處,肩膀被陰煞氣侵蝕的地方,留下黑紫色的淤痕,正散發著絲絲寒氣。他的氣息急促而紊亂,顯然擊殺小鬼煞、抵御追兵的連番爆發,已嚴重透支了他的法力與體力。

他抬起眼,目光越過彌漫的硝煙塵埃,落在癱軟如泥的陳墨身上。那眼神不再是初次相遇時純粹的厭惡和鄙夷,也沒有被攪局的憤怒。有的是一種極其復雜的審視:驚疑、凝重,還有一絲難以捕捉的、極其細微的……觸動?似乎這個被他視為“引鬼體”、“廢物”、“名錄傀儡”的青年體內,藏著某種連他也無法理解的、粗暴而原始的潛力,竟能在絕境中強行撕開一道縫隙。然而這潛力詭異、充滿不確定性,而且代價慘重——陳墨此刻的狀態,離油盡燈枯也相差不遠。

“……僥幸?!壁w玄心聲音沙啞,氣息不穩,但語氣是肯定的。這兩個字,是結論,也是評價。是對陳墨那歪歪扭扭血符的承認,更是對眼前這場慘勝本質的總結。沒有真正的碾壓,只有以命搏命換來的喘息。

隨著小鬼煞的徹底消散,陳墨只覺得手腕內側,那被陰差令烙印的、代表著百日索命詛咒的位置,一股深及骨髓的冰冷刺痛感猛地鉆入!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伴隨這刺痛的,還有一種微妙的“抽離感”——仿佛無形中,某個倒計時的閘口被松開了一小格,沉甸甸的恐懼立刻填補了這份短暫的“空隙”,提醒他這場短暫的勝利,遠非解脫。

他費力地挪動左腕,翻開那本仿佛長在靈魂上的《陰兵名錄》。原本記錄著小鬼煞煞氣的頁面,此刻那血色的“名字”或者說是兇煞的標記,已經徹底褪去了鮮艷,變得灰敗不堪,如同一捧燃燒殆盡的死灰。一個淺淺的、仿佛被無形之力刻上去的勾痕,烙印在那灰名之上。

任務完成了。

第二個目標被清除了。

距離那油鍋炸魂的最終審判,又近了一天,卻也……多了一天茍延殘喘的機會。

一股巨大的虛脫感混合著依舊強烈的恐懼,瞬間將他淹沒。他閉上眼,只覺得天旋地轉,酸腐的嘔吐感瘋狂上涌,讓他蜷縮起來干嘔不止,喉嚨里像是塞滿了苦澀的鐵銹。身體每一寸都在尖叫著抗議之前的極限壓榨。這就是“陰差”的力量?代價就是半條命?這就是他未來九十九天要重復上演的劇本?不,只會更糟!小鬼煞不過是名錄中最底層的存在之一……

就在這無盡的疲憊與冰冷的絕望試圖將他再次拖入深淵時,指尖無意中觸碰到那支粘稠污穢的禿筆。

嗡——!

一股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震動感,如同微弱的電流,瞬間從筆桿傳遍了他疼痛的右手。

陳墨猛地睜開眼,布滿血絲的雙目死死盯住那支被他下意識緊緊握住的筆。

剛才那是什么感覺?筆桿的溫度似乎……比之前更低了?那不是單純的金屬冰涼,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陰森。更為詭異的是,筆桿上沾染的那些混雜的、屬于他和趙玄心的暗紅色血跡,此刻竟不再僅僅是污跡,它們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沿著筆桿上那些古樸粗糙、非雕非刻的紋路極其緩慢地滲透、勾勒……在那毫不起眼的筆桿表面,隱隱浮現出幾道極其細微、黯淡、仿佛剛剛蘇醒的暗紅色紋路!這紋路極其邪異,既不像符箓,也不像文字,透著一種古老而冰冷的、屬于“冥府”或“兵刃”的氣質,似乎剛剛吞噬了某種“祭品”(鮮血?煞氣殘余?道法精血?)而被短暫激活。

一絲微不可察的明悟,或者說是一種被強行賦予的“認知”,隨著那股冰冷的震動流入陳墨混亂的意識:筆無墨,需血祭;名不顯,待魂喂。

“呼…呼…”

陳墨急促喘息著,心臟因這詭異的變化和冰冷的暗示而狂跳不止。恐懼依舊如濃稠的墨汁浸透了他每一寸靈魂,那百日索命的冰冷烙印仍在腕間刺骨地提醒著無情的倒計時。

然而,就在這沉重的、壓得他幾乎無法呼吸的絕望深淵里,第一次,一點極其微渺、如同風中之燭隨時可能熄滅、卻又真實存在的火星,在他冰冷的胸腔深處頑強地、無聲地搖曳了一下。

那點火星,源自那歪歪扭扭、即將消散的血色符箓上最后一點微弱的金光。

源自趙玄心口中那“僥幸”二字帶來的、并非完全無用的認知。

源自身下這片自己拼了命換來的、尚在跳動著的土地。

更源自手中這支剛剛吮吸了血與兇戾、悄然顯露出獠牙的禿筆帶來的冰冷現實——它并非無用之物,它渴望著力量,一種以血魂為薪的力量。而這力量,是劇毒,卻也是他手中僅有的、能將絕望斬開一絲縫隙的、唯一的“劍”。

恐懼沒有消失,它更深了,與這詭異的“兵器”綁定的恐懼更讓人心悸。但在這徹骨的冰冷與恐懼之下,第一次,某種被逼到絕境后的“韌性”和“狠絕”破土而出。

活下去。

無論多難,多痛苦,多骯臟。

抓住任何一點可以利用的東西——哪怕是飲鴆止渴——活下去!

陳墨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左手死死扣住還在隱痛的右腕內側那冰冷的烙印,右手緊緊握住了那支開始浮現不詳血紋、冰冷徹骨的禿筆。他掙扎著,咬著牙,依靠那支詭異的筆和身體爆發的求生意念作為支撐,一點點……從冰冷骯臟的泥地上,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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