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懸棺村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程瑜坐在齊臨床邊，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枚完整的玉佩。七塊碎片合為一體后，玉佩表面浮現(xiàn)出細(xì)密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地圖。
齊臨仍在昏睡，失血過多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程瑜檢查了他的傷口，慶幸沒有感染的跡象。窗外，幾個村民正在清理昨晚儀式留下的痕跡，他們神情恍惚，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醒來。
“程教授?！耙粋€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程瑜抬頭，看到那個瘋老頭——或者說，曾經(jīng)被馬青松附身的老人——站在門外，眼神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明。
“吳爺爺？“程瑜試探性地問，記得村民是這樣稱呼他的。
老人點點頭，顫巍巍地走進(jìn)來：“他們走了，是不是？那些...魂兒？“
程瑜握緊玉佩：“大部分走了。但我覺得...還沒有完全結(jié)束?！?
吳爺爺在床邊坐下，看著昏迷的齊臨：“這小子命硬。他外公當(dāng)年也是出了名的硬骨頭。“他嘆了口氣，“七十年前的事，該告訴你了。“
晨光透過窗欞，為老人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帶著歲月的滄桑。
“馬家祖上確實是盜墓的，這沒錯。但他們盜'七星冢'不是為了財寶，而是為了救人。當(dāng)時村里鬧瘟疫，死了好多人。族長聽說'七星冢'里有能治百病的'血靈芝'，就帶人去挖?！?
程瑜想起地窖里的記載：“然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了'血靈芝'的副作用？“
吳爺爺搖頭：“不，他們發(fā)現(xiàn)'血靈芝'根本不是藥，而是...某種活物。它靠吸食人血生長，所謂的治病不過是暫時壓制癥狀，最終會讓服用者變成行尸走肉。“
這與程瑜的推測相符：“那七個被殺的族人...“
“馬青苗他們發(fā)現(xiàn)了真相，想毀掉'血靈芝'。“吳爺爺?shù)难壑蟹浩饻I光，“但族長——馬宗強的爺爺——已經(jīng)被'血靈芝'控制了。他帶人殺了那七個反對者，還編造說他們被惡靈附身?！?
程瑜心跳加速：“那我父親...“
“程道士一開始被騙了，幫馬家設(shè)下鎮(zhèn)壓陣法。“吳爺爺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了真相，回來想破解陣法，卻被馬宗強推下了懸崖。“
程瑜喉嚨發(fā)緊：“那齊臨...馬臨的母親...“
“程瑩，你父親的妹妹?！袄先丝聪螨R臨，表情復(fù)雜，“她嫁給了馬家人，一直暗中調(diào)查真相。臨死前，她把一切都告訴了兒子。“
程瑜恍然大悟——齊臨接近她確實別有用心，但不是為了害她，而是為了完成母親的遺愿，揭穿馬家的謊言。
“七個亡魂中，只有馬青苗知道全部真相?！皡菭敔斃^續(xù)說，“其他六個，包括她哥哥馬青松，都以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實際上...“
“實際上他們才是被冤殺的?！俺惕そ由纤脑挘岸腋赣H想救他們。“
老人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的筆記：“這是你父親當(dāng)年留下的。馬宗強搜走了大部分，但這一頁被我藏了起來?！?
程瑜接過那張泛黃的紙頁，上面是她父親熟悉的筆跡：
“血靈芝非藥非毒，實乃上古邪物'血魘'之孢。七孢七地，毀其一余者必知。唯一法可破：尋七處，以七符鎮(zhèn)之，同時焚毀。符在玉中，玉分七塊...“
后面的內(nèi)容被撕掉了。程瑜翻過紙頁，背面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與她手中玉佩上的紋路有幾分相似。
“七處...七個'血靈芝'的分支地點？“程瑜猜測道。
吳爺爺剛要回答，床上的齊臨突然咳嗽起來，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先是茫然，然后迅速聚焦到程瑜臉上。
“你...還活著...“他聲音嘶啞，“馬青松呢？“
“走了?！俺惕ず喍痰卣f，“所有亡魂都超度了?！?
齊臨試圖坐起來，卻因疼痛而皺眉：“不...沒有全部...馬青苗...她還在...“
程瑜和吳爺爺交換了一個眼神。老人起身告辭：“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等老人離開后，齊臨艱難地抓住程瑜的手：“玉佩...完整了嗎？“
程瑜將合為一體的玉佩給他看：“七塊都找到了。這上面的紋路...“
“是地圖?！褒R臨打斷她，“指向其他六個'血靈芝'藏匿點?！八麙暝鴱牟弊由先∠乱粭l細(xì)繩，上面掛著一個小銅鑰匙，“我母親留下的...打開我家老宅的密室...里面有關(guān)于其他地點的資料...“
程瑜接過鑰匙，心情復(fù)雜：“你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這個？“
齊臨——或者說馬臨——直視她的眼睛：“一開始...是的。我需要程家人的血激活最后一塊玉符。“他苦笑，“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知道這些...你父親把你保護(hù)得太好了。“
“所以你改變了計劃？“
“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下不了手?！褒R臨的聲音幾不可聞，“而且...我漸漸相信有更好的方法。“
程瑜沉默片刻，決定暫時擱置這個話題：“現(xiàn)在我們需要找到其他六個'血靈芝'分支。你了解多少？“
齊臨閉上眼睛，似乎在集中精力：“母親說...七個分支分布在七個與馬家有關(guān)的地方。懸棺村是第一個，另外六個...“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傷口又滲出血來。
“別說了。“程瑜按住他，“先養(yǎng)傷。我們有的是時間。“
齊臨搖頭，固執(zhí)地繼續(xù)：“沒有...時間了。月圓之夜...就是明晚...是唯一能同時摧毀所有分支的機會...“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每三十年一次...下次要等到...“
話未說完，他又陷入了昏迷。程瑜檢查他的脈搏，還算穩(wěn)定，但失血過多導(dǎo)致的身體虛弱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恢復(fù)的。
吳爺爺端著熱粥回來，看到這情景，嘆了口氣：“他說得對。明晚是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三十年一遇的'三甲匯'，是摧毀'血魘'孢子的唯一時機。“
程瑜思索著：“我們需要找到其他六個地點，然后同時...“她突然想到一個關(guān)鍵問題，“需要多少人手？“
“理論上，七個持有玉符的人同時行動?！皡菭敔敁u頭，“但現(xiàn)在...只有你們兩個。“
程瑜握緊玉佩：“那我們就想辦法。“
整整一天，程瑜都在研究玉佩上的紋路和父親留下的筆記。隨著太陽西斜，她終于辨認(rèn)出其中三個地點：一個在鄰縣的古廟，一個在省城的博物館，還有一個在...
“齊臨家的老宅？“程瑜驚訝地發(fā)現(xiàn)。
吳爺爺點頭：“那里曾是馬家的一個據(jù)點。你父親和程瑩小時候在那里住過一段時間。“
傍晚時分，齊臨的燒退了，神志也清醒了許多。程瑜將發(fā)現(xiàn)告訴他，他立即要求起身：“我們必須去老宅...那里可能有更多線索...“
“你的傷...“
“沒時間了?！褒R臨咬牙坐起來，“明晚就是月圓之夜?！?
在吳爺爺?shù)膸椭?，他們找來一輛舊拖拉機，趁著夜色離開了懸棺村。齊臨裹著毯子坐在車斗里，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異常堅定。
“為什么這么急？“程瑜不得不提高音量以掩蓋拖拉機的轟鳴，“我們可以等下一個三十年...“
齊臨搖頭：“沒有下一個了。母親說...這次如果失敗，'血魘'就會徹底蘇醒。到時候就不是幾個村子遭殃了...“
拖拉機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兩個小時，終于到達(dá)一個小鎮(zhèn)。齊臨指引著開進(jìn)一條偏僻的小巷，停在一棟破舊的兩層小樓前。
“就是這里?！八D難地爬下車，“我小時候和母親住過一段時間。“
小樓看起來年久失修，門上的鎖已經(jīng)銹跡斑斑。齊臨用那把小銅鑰匙打開了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屋內(nèi)積滿灰塵，家具上蓋著白布，像一個個沉默的幽靈。齊臨徑直走向書房，在一排書架前停下。
“幫我推開?！八钢鴷?。
程瑜用力推動書架，發(fā)現(xiàn)后面露出一道暗門。齊臨用鑰匙打開暗門，里面是一個小小的密室，墻上貼滿了照片和地圖，中央是一個保險箱。
“母親的研究資料?！褒R臨輸入密碼打開保險箱，取出一個牛皮紙袋，“這里有其他六個地點的詳細(xì)信息和對應(yīng)的玉符使用方法?！?
程瑜快速瀏覽文件，發(fā)現(xiàn)每個地點都標(biāo)注了精確的經(jīng)緯度和行動時間。最令她驚訝的是，父親的名字出現(xiàn)在每一份文件上——這些資料是他們共同整理的！
“你母親和我父親...是合作關(guān)系？“
齊臨點頭：“他們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血魘'的事。父親死后，母親獨自繼續(xù)...直到五年前她病重，才把任務(wù)交給我?！?
程瑜突然明白了：“所以你接近我，不只是為了玉符...還為了保護(hù)我？“
齊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一份文件：“看這個。七個地點中有一個特別危險——省博物館。那里展出的'漢代玉器'實際上是'血魘'的容器。“
程瑜倒吸一口冷氣：“如果它在公共場合釋放...“
“成千上萬人會感染。“齊臨嚴(yán)肅地說，“我們必須優(yōu)先處理那里。“
兩人連夜制定計劃。由于人手不足，他們只能選擇最關(guān)鍵的兩個地點：博物館和老宅。其余的...只能祈禱那些地方的防護(hù)足夠堅固，能再撐三十年。
凌晨三點，齊臨的體力終于耗盡，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程瑜輕輕為他蓋好毯子，繼續(xù)研究資料。在一張老照片背后，她發(fā)現(xiàn)了一段奇怪的文字：
“瑩：若事不可為，記住第七人非人非鬼，乃執(zhí)念所化。唯有真心可破。程留?！?
“第七人...“程瑜喃喃自語，“馬青苗？“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天際，散發(fā)著不祥的紅光。
第二天一早，兩人分頭行動。程瑜前往省博物館，齊臨則留在老宅處理那里的“血魘“分支。臨別前，齊臨將一個小布包塞給程瑜。
“如果遇到危險...打開它?！?
程瑜想追問，但時間緊迫，她只能匆匆擁抱了一下齊臨，轉(zhuǎn)身離去。
省城博物館人頭攢動，程瑜排隊入場時，手心已經(jīng)沁出冷汗。根據(jù)資料，“血魘“分支藏在一件編號為M207的漢代玉璧中，目前在二樓的“珍寶特展“展出。
特展區(qū)安保森嚴(yán)，每個展柜都有獨立報警系統(tǒng)。程瑜假裝普通游客，慢慢接近目標(biāo)展柜。M207玉璧靜靜躺在防彈玻璃后，通體碧綠，中央有一個小小的紅色斑點——那就是“血魘“的分支！
按照計劃，她需要在下午3點整——也就是齊臨在老宅行動的同時——將玉符貼在展柜上，念誦破解咒語。但就在她等待時機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展柜另一側(cè)。
馬青苗！
她看起來比在懸棺村時年輕了許多，穿著現(xiàn)代服裝，像個普通游客。但那雙眼睛——程瑜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雙冰冷如潭水的眼睛。
馬青苗也看到了程瑜，嘴角微微上揚，做了一個“跟我來“的手勢，然后轉(zhuǎn)身離開。程瑜猶豫片刻，決定跟上。她們來到博物館一個僻靜的角落。
“你不該來?！榜R青苗開門見山，“這里的事與你無關(guān)?！?
程瑜警惕地保持距離：“你到底是什么？亡魂？還是...“
“執(zhí)念?！榜R青苗輕聲說，“七十年來對真相的執(zhí)念。“她的身影在陽光下幾乎透明，“程教授，你以為你在做好事，但實際上你在幫'血魘'解脫束縛?！?
程瑜皺眉：“什么意思？“
“你父親當(dāng)年發(fā)現(xiàn)的真相是：'血魘'并非天生邪惡。它被某個上古道士囚禁，分裂成七份，作為長生不老的藥材?！榜R青苗的眼神變得銳利，“馬家祖上盜墓釋放了它，但它真正想做的只是...重組。“
“重組？“
“七合一，恢復(fù)完整?！榜R青苗解釋，“它利用馬家的貪婪傳播自己，但實際上只想獲得自由。那些血液病...只是它求救的信號。“
程瑜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所以你一直阻止你哥哥他們復(fù)仇...“
“因為復(fù)仇只會加強束縛。“馬青苗點頭，“唯有理解才能解脫。程教授，今天不要摧毀它...釋放它。“
程瑜想起父親筆記上的話：“第七人非人非鬼，乃執(zhí)念所化。唯有真心可破?！半y道馬青苗就是那個“第七人“？而她所執(zhí)著的“真相“就是...
“不。“程瑜突然明白過來，“你不是馬青苗...你就是'血魘'本體的意識！“
馬青苗——或者說“血魘“的化身——笑了：“聰明。但你又怎么確定，你父親是對的，而我是錯的？“
程瑜的手伸進(jìn)口袋，握住玉符：“因為我相信父親不會無緣無故設(shè)下鎮(zhèn)壓。“
“血魘“嘆息一聲：“那就沒辦法了...“它的身影突然消散在空氣中。
程瑜立刻返回展廳，發(fā)現(xiàn)距離行動時間只剩十分鐘。她悄悄接近M207展柜，準(zhǔn)備按原計劃行事。但就在這時，整個博物館的燈光突然熄滅，警報聲大作！
“停電了！“有人驚呼。
黑暗中，人群開始騷動。程瑜趁機擠到展柜前，掏出玉符貼在玻璃上。就在她準(zhǔn)備念咒時，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背后襲來——“血魘“回來了，這次以更可怕的形態(tài)：一個由血液組成的巨大身影，懸浮在空中！
“你不該這么做...“它發(fā)出多重混合的聲音，“我們只想...活著...“
程瑜咬牙念出咒語。玉符開始發(fā)光，展柜里的玉璧劇烈震動，那個紅點像活物般蠕動起來。周圍的人群尖叫著四散逃竄，沒人注意到角落里的異象。
“血魘“撲向程瑜，卻在接觸到玉符光芒時發(fā)出慘叫。程瑜想起齊臨給的小布包，迅速掏出一看——是那枚銀色耳釘！她將耳釘按在玉符上，光芒瞬間增強十倍。
玉璧“啪“地裂開，紅點化作一縷輕煙，被吸入玉符中?！把|“的化身發(fā)出最后一聲不甘的嘶吼，消散無蹤。
燈光重新亮起，混亂仍在繼續(xù)。程瑜趁亂離開博物館，立刻給齊臨打電話，但無人接聽。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籠罩了她。
她連夜趕回老宅，發(fā)現(xiàn)門虛掩著。屋內(nèi)一片狼藉，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激烈的搏斗。密室門大開，保險箱被撬開，文件散落一地。
“齊臨！“程瑜呼喊著，搜尋每個房間。
最終，她在后院找到了齊臨。他靠在一棵老槐樹下，胸口插著一把古董匕首——正是馬村長用過的那把！鮮血已經(jīng)浸透了前襟，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程瑜跪在他身邊，手忙腳亂地想要止血：“堅持住...我馬上叫救護(hù)車...“
齊臨虛弱地?fù)u頭：“太遲了...她來了...“
“誰？“
“真正的馬青苗...“齊臨咳嗽著，嘴角溢出血沫，“她一直在這里...守護(hù)著這個分支...“
程瑜這才注意到，樹下有一個小小的墓碑，上面刻著“馬青苗之墓“。墓碑旁站著一個半透明的身影——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與照片中的馬青苗一模一樣。
“他終于安息了。“馬青苗的亡魂輕聲說，“七十年的守護(hù)...結(jié)束了?！?
程瑜不明白：“什么意思？齊臨他...“
“他不是馬臨?！榜R青苗搖頭，“他是程臨，你父親的養(yǎng)子。真正的馬臨五年前就死了，死于'血魘'的反噬?！?
程瑜如遭雷擊：“什么？但他說...“
“他騙了你，為了保護(hù)你。“馬青苗的身影開始消散，“'血魘'一直在尋找最后一個程家人...而你，是唯一幸存的...“
齊臨——不，程臨——用盡最后的力氣握住程瑜的手：“對不起...騙了你...但只有這樣...才能保護(hù)你...“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七個地點...都處理好了...你安全了...“
他的手突然垂下，呼吸停止。程瑜抱著他的尸體，淚水模糊了視線。馬青苗的亡魂已經(jīng)完全消散，只留下一聲嘆息在風(fēng)中飄蕩。
三天后，程瑜將程臨葬在了老宅后院，與馬青苗的墓碑并肩而立。她按照父親的筆記，完成了所有七個地點的凈化儀式。玉佩再次分裂成七塊，被安置在每個地點作為永久封印。
懸棺村的村民打來電話，說他們的血液病癥狀奇跡般地減輕了。吳爺爺邀請她回去看看，但她婉拒了——至少現(xiàn)在不行。
收拾程臨的遺物時，程瑜發(fā)現(xiàn)了一本隱藏很深的日記。最后一頁寫著：
“程瑜，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了。請原諒我的欺騙。作為程道士的養(yǎng)子，我有責(zé)任完成他的遺愿。而作為愛你的人，我有義務(wù)保護(hù)你遠(yuǎn)離危險。不要難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記住，第七個名字不是終結(jié)，而是新的開始...“
程瑜合上日記，望向窗外的夕陽。她脖子的銀鏈上，掛著那枚曾屬于程臨的耳釘。陽光下，耳釘內(nèi)側(cè)的符文若隱若現(xiàn)，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