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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恐怖前兆

雨后的山霧像是化不開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天山南麓。陳玉林清晨推開屋門時,鞋尖剛沾到露水,就打了個寒顫——不是因為冷,是空氣里那股甜膩的腥氣又濃了些,像腐爛的野果混著血,順著門縫往人骨頭縫里鉆。

窗臺上的鳥籠空著。那只麻雀不知什么時候飛了出去,籠門敞著,里面剩下幾粒沒吃完的小米,被晨露打濕,黏在竹篾上。陳玉林心里咯噔一下,剛要喊它,就見靈汐從隔壁院子走出來,袖口沾著點草葉,手里托著片沾著露水的羽毛——灰撲撲的,根部帶著點淡金。

“它去巡山了。”靈汐把羽毛遞給陳玉林,指尖的涼意透過羽毛傳過來,“神雀的本體在山頂耗損太重,它得替本體盯著山里的動靜。”

陳玉林捏著那根羽毛,想起昨晚靈汐說的“犧牲”,心里堵得慌。他抬頭往山腳下望,霧氣把村莊遮得只剩個模糊的輪廓,像幅被打濕的水墨畫。“山下……不會有事吧?”

靈汐的眼神沉了沉:“不好說。噬靈獸已經(jīng)能越過鎖妖崖了,村里……”她沒說下去,但兩人都明白,那甜膩的腥氣,恐怕不止來自山里的野獸。

果然,沒過多久,就見一個黑影跌跌撞撞地從霧里跑出來,褲腳沾著泥,一邊跑一邊喊:“陳師傅!陳師傅!出事了!”

是村里的二柱子,放羊的。陳玉林趕緊迎上去,剛想問咋了,就見二柱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白得像紙,嘴唇哆嗦著,話都說不囫圇:“羊……我的羊……全沒了!”

“啥?”陳玉林扶他起來,“慢慢說,羊咋了?”

二柱子被他一扶,眼淚突然下來了,哭得抽抽噎噎:“今早上我去羊圈看,圈門開著,羊全沒了!地上……地上全是血!還有……還有些黑毛,跟雞毛似的,就是……就是帶著腥氣……”

他說著,突然指向靈汐,眼神里帶著驚恐:“我娘說了!是山里的妖怪出來了!都是你!你來了之后就沒好事!你是個掃把星!”

靈汐的臉色白了白,往后退了一步,沒說話。陳玉林皺起眉,把二柱子往旁邊一拉:“胡說啥!靈汐姑娘是來畫畫的,關(guān)她啥事?”

“就是她!”二柱子急了,指著靈汐的手腕,“我昨晚起夜,看見她在院子里燒東西,火光綠油油的!肯定是在搞啥邪術(shù)!”

陳玉林這才注意到,靈汐的手腕上纏著圈紗布,隱隱透出點紅——是昨晚被黑羽燙傷的地方。他心里火上來了,剛想罵二柱子,屋里的趙磊和蘇媚聽見動靜跑了出來。

“咋咋呼呼的干啥?”趙磊揉著眼睛,看到二柱子,“這不是二柱子嗎?咋了這是?”

二柱子見人多了,哭聲更大了:“趙磊哥!蘇媚姐!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我家羊全沒了!再這樣下去,村里的人都要被妖怪吃了!”

蘇媚趕緊把他扶到屋里,倒了杯熱水:“先喝口水,慢慢說。羊圈里除了血和黑毛,還有別的不?”

二柱子喝了口水,情緒稍微穩(wěn)了點:“有!還有些腳印,挺大的,像是狼爪子,可又比狼爪子多兩個趾頭……我爹說,那是‘飛狼’,老輩人講過的,長著翅膀,專吃活物的精氣……”

他越說越怕,聲音都發(fā)顫了。陳玉林看向靈汐,她正望著窗外的霧氣,嘴唇抿得緊緊的,紗布下的金色紋路似乎在隱隱發(fā)亮。

“是噬靈獸。”靈汐的聲音很輕,“它們不止一只,在往山下擴散。”

“那咋辦啊?”二柱子抓住陳玉林的胳膊,“陳師傅,你是護林員,你得想辦法啊!”

陳玉林沒說話,看向蘇媚。蘇媚正翻著那本地方志,手指點在一行字上:“書上說,噬靈獸‘喜陰畏光,晝伏夜出,聚則成災(zāi)’。現(xiàn)在霧大,正好給它們藏身……”

“那能不能讓村里人別出門?”趙磊插了句嘴,“等霧散了再說。”

“怕是來不及了。”靈汐搖了搖頭,“它們已經(jīng)嘗到甜頭了,不會罷休的。”

正說著,又有幾個村民跑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家里出了事——有的說雞被叼走了,有的說豬圈里的豬被吸干了血,還有個老太太哭著說,她孫子昨晚夢見“長翅膀的黑影子”站在床頭,眼睛綠油油的。

恐慌像霧一樣,迅速在護林站蔓延開來。有人嚷嚷著要把靈汐趕出山,有人說要去廟里燒香,還有人提議連夜搬家。陳玉林被吵得頭疼,對著人群喊了一嗓子:“都別吵了!吵能把妖怪吵跑?”

人群安靜了些。陳玉林深吸一口氣:“二柱子,你去通知村里,讓家家戶戶把門窗關(guān)好,夜里別出門,尤其是別往山里跑。趙磊,你跟我去看看羊圈,找找線索。蘇媚,你接著查古籍,看看有沒有治這些妖怪的法子。靈汐……”他頓了頓,“你跟蘇媚一起,別亂跑。”

靈汐點了點頭,眼神里有感激,也有別的什么。

陳玉林和趙磊跟著二柱子去了村里。羊圈在村子最東頭,離山腳不遠。圈門確實被撞開了,木頭樁子上有幾道深深的爪痕,和之前在護林站看到的一模一樣。地上的血跡已經(jīng)半干,變成了暗褐色,散落的黑羽比之前看到的更長,根部的粘液凝固成了黑色的痂。

趙磊蹲下身,用鑷子夾起一根黑羽,放進標(biāo)本袋里:“這玩意兒肯定有問題,回去化驗一下,說不定能找到弱點。”他又用卷尺量了量地上的腳印,“你看這尺寸,至少有半米長,爪子間距很大,確實像長了翅膀的狼。”

陳玉林沒說話,往羊圈深處走。角落里有堆干草,下面似乎壓著什么東西,露出個毛茸茸的角。他扒開干草,心里一沉——是只小羊羔,已經(jīng)死了,身體干癟,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滿是恐懼,但身上沒有傷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從里到外掏空了。

“這就是……吸精氣?”趙磊的聲音有點發(fā)顫,往后退了一步。

陳玉林點了點頭,把干草蓋回去,心里堵得厲害。他從小在山里長大,見過野獸傷人,卻從沒見過這么詭異的死法——連點血都沒流,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沒了性命。

“哥,你看這兒。”趙磊突然指著羊圈的土墻,“這上面有字!”

陳玉林走過去,借著從破洞透進來的光一看,墻上確實有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爪子刻的,筆畫很深,透著股邪氣——“債,該還了”。

“啥意思?”趙磊撓了撓頭,“誰欠誰的債?”

陳玉林沒說話。他想起靈汐說的“犧牲”,想起玄宸,心里隱隱有種猜測,卻不敢往深了想。

兩人在村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又看了幾家出事的農(nóng)戶,情況都差不多:沒有打斗痕跡,只有血跡、黑羽和詭異的爪印。村民們的恐慌越來越重,有人已經(jīng)開始收拾東西,說要去鎮(zhèn)上投奔親戚。

回到護林站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霧氣稍微散了點,能看到山頂?shù)妮喞瞧液谏脑七€在,像塊補丁貼在天上。

蘇媚正坐在桌邊,對著一張殘破的圖發(fā)呆。那圖是從古籍里拆下來的,紙頁發(fā)黃發(fā)脆,上面畫著個模糊的場景:一只金色的大鳥站在山崖上,翅膀展開,遮住了半個天空,鳥爪下踩著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里伸出無數(shù)只手。大鳥旁邊站著個穿古裝的男子,背對著畫面,手里拿著根法杖,杖頂有顆發(fā)光的珠子。

“這是……神雀鎖妖?”陳玉林湊過去看。

蘇媚點了點頭,指著那男子:“書上說,這是‘雀君’,神雀的主人。但奇怪的是,所有提到雀君的地方,都只畫背影,沒畫過正臉。”她又指著畫面角落,“你看這兒,有行小字,‘雀君以魂鑄鎖,神雀以命守之’。”

“以魂鑄鎖?”趙磊皺起眉,“啥意思?用自己的魂魄做鎖?”

“可能是一種比喻,指用極大的代價設(shè)下封印。”蘇媚推測著,“但結(jié)合村里的事,我總覺得……這‘債’,和雀君有關(guān)。”

陳玉林想起墻上的字,心里更沉了。他看向靈汐,她正坐在門檻上,手里拿著根樹枝,在地上畫著什么——是只麻雀,歪歪扭扭的,旁邊畫了個小人,像是在追著麻雀跑。

“你在畫啥?”陳玉林走過去。

靈汐趕緊用腳把畫蹭掉,臉上有點紅:“沒啥。”她頓了頓,抬頭看向陳玉林,“村里的情況……很糟?”

“嗯。”陳玉林在她身邊坐下,“大家都怕得很,說要搬走。”

“不能搬。”靈汐的聲音急了些,“噬靈獸是跟著氣脈走的,搬到哪兒都沒用。而且……”她看向山頂,“封印一旦徹底破了,別說鎮(zhèn)上,整個天山腳下都得遭殃。”

“那咋辦?”陳玉林問,“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害人。”

靈汐沉默了很久,手指在地上摳著泥土,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我知道噬靈獸的弱點。它們怕火,尤其是……帶著神雀氣息的火。”

“神雀氣息的火?”趙磊湊過來,“咋弄?”

靈汐看向窗臺上的鳥籠:“等它回來,拔根羽毛,用我的血……”

“不行!”陳玉林立刻打斷她,“你昨晚才剛緩過來!”

靈汐看著他,眼神很平靜:“這是唯一的辦法。要么看著村里人被吃掉,要么……我受點傷。”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嘆息,“再說,我本來就是它的一部分,流點血算啥。”

陳玉林還想說什么,就見那只麻雀從霧里飛了回來,落在靈汐的肩膀上,小腦袋蹭著她的臉頰,發(fā)出“啾啾”的輕叫,像是在安慰她。

靈汐摸了摸它的羽毛,眼眶有點紅:“你都看見了?”

麻雀點了點頭,歪著頭看向陳玉林,黑亮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閃。

“它說,噬靈獸在西邊的墳地聚集,今晚可能要對村里下手。”靈汐翻譯著麻雀的叫聲,聲音越來越沉,“而且……它感覺到,山頂?shù)姆庥∮炙闪它c,玄宸的氣息……變?nèi)趿恕!?

“玄宸又咋了?”趙磊追問。

靈汐的嘴唇動了動,沒說出來,只是站起身,從屋里拿出一把小刀,對著自己的手指就要劃。陳玉林趕緊抓住她的手:“你干啥?”

“拔根羽毛,混著血,做幾個火把。”靈汐看著他,眼神很堅定,“今晚,我們?nèi)灥亍!?

陳玉林看著她手腕上的紗布,又看了看她肩膀上那只麻雀,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他知道勸不住她,這女人看著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卻比誰都犟。

“我去拔羽毛。”他松開手,聲音有點啞,“你的手傷著,別碰刀。”

他小心翼翼地從麻雀翅膀上拔了根羽毛,小家伙疼得叫了一聲,卻沒掙扎,只是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指。陳玉林把羽毛遞給靈汐,心里五味雜陳。

蘇媚和趙磊也沒閑著,蘇媚找出幾塊破布,撕成條,纏在木棍上;趙磊翻出家里的煤油,往布條上澆。靈汐把手指劃破,擠出幾滴血,滴在羽毛上,再把羽毛纏在布條里。

血滴在羽毛上的瞬間,金色的紋路突然亮了起來,像有火苗在里面跳動。靈汐的臉色白了白,踉蹌了一下,被陳玉林扶住了。

“沒事吧?”他問。

“沒事。”靈汐搖搖頭,看著火把上跳動的金光,“這樣……噬靈獸就不敢靠近了。”

傍晚的時候,陳玉林把村里的壯丁都叫了過來,分了火把,讓他們守在村口和墳地附近。他反復(fù)叮囑,不管看到啥都別追,只要舉著火把站著就行。

天黑透的時候,霧氣又濃了起來,帶著股寒意。陳玉林和靈汐、趙磊、蘇媚拿著火把,守在墳地旁邊的老槐樹下。墳地周圍的石碑在霧里影影綽綽,像一個個站著的人影,風(fēng)一吹,紙錢發(fā)出“嘩啦”的聲響,聽得人心里發(fā)毛。

“它們……會來嗎?”蘇媚的聲音有點發(fā)顫,緊緊攥著火把。

“會。”靈汐的聲音很輕,眼睛盯著墳地深處,“它們喜歡陰氣重的地方。”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墳地深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草叢里爬。緊接著,幾道綠光在霧里亮了起來,越來越近,能看到模糊的輪廓——像狼,卻比狼大得多,背上隱約有翅膀的形狀,爪子在地上劃拉著,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來了!”趙磊握緊了手里的地質(zhì)錘,手心全是汗。

陳玉林舉起火把,金色的火苗在霧里跳動,發(fā)出“噼啪”的聲響。奇怪的是,那些綠光一看到火光,突然停住了,像是很害怕,在原地打轉(zhuǎn)。

“真管用!”趙磊松了口氣。

靈汐卻皺起眉:“不對,它們在等……”

她的話還沒說完,墳地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嘶吼,比之前山巔的嘶吼更刺耳。那些綠光像是受到了命令,突然變得瘋狂起來,朝著他們直沖過來!

“舉高火把!”陳玉林大喊一聲,把火把往前伸了伸。

金色的火光映在噬靈獸的臉上——那根本不是狼,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怪物,臉像狐貍,眼睛是綠色的,嘴巴里長著尖牙,背上的翅膀是膜狀的,像蝙蝠,爪子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

它們沖到離火把還有幾步遠的地方,突然像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發(fā)出痛苦的嘶鳴,往后退了退,卻沒走,只是圍著他們打轉(zhuǎn),眼睛里的綠光越來越亮。

“它們在耗!”靈汐的聲音發(fā)緊,“等火把燒完……”

陳玉林心里一沉。火把上的布條已經(jīng)燒了一半,火苗越來越小。他看了看靈汐,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都咬出了血——維持火把上的金光,顯然在消耗她的力氣。

就在這時,墳地中央的那棵老榆樹下,突然升起一團黑霧,比之前看到的任何黑霧都濃,里面隱約有個巨大的影子在動,發(fā)出低沉的咆哮。

噬靈獸像是受到了鼓舞,再次沖了上來,這一次,它們離火把更近了,翅膀扇起的風(fēng)帶著腥氣,吹得火苗搖搖欲墜。

“咋辦?”趙磊急得直跺腳。

陳玉林沒說話,把靈汐往身后拉了拉,舉起火把,往前邁了一步。就在這時,他肩膀上的麻雀突然飛了起來,沖向那團黑霧,發(fā)出尖銳的鳴叫。

奇怪的是,黑霧一聽到鳴叫,竟然往后退了退。噬靈獸也像是被嚇到了,停下了攻擊。

“它在威懾它們!”靈汐眼睛一亮,“神雀的氣息能壓制它們!”

麻雀在黑霧上空盤旋著,金色的紋路越來越亮,像個小太陽。黑霧里的影子咆哮著,卻不敢靠近。就在這時,麻雀突然俯沖下來,用爪子抓起一根燃燒的火把,朝著黑霧扔了過去!

火把掉進黑霧里,發(fā)出“滋滋”的聲響,黑霧迅速散去,露出里面一個模糊的黑影,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消失在霧里。

噬靈獸見黑霧散了,也像是沒了主心骨,尖叫著四散奔逃,很快消失在霧里。

一切又恢復(fù)了安靜,只剩下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和眾人粗重的喘息聲。

麻雀飛了回來,落在陳玉林的肩膀上,累得直喘氣,金色的紋路黯淡了下去。陳玉林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羽毛,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慶幸。

“那黑霧……是啥?”趙磊癱坐在地上,半天緩不過勁。

靈汐看著黑霧消失的方向,臉色蒼白:“是魘魔的分身……它在指揮噬靈獸。”她頓了頓,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它已經(jīng)能影響到山下了,這說明……山頂?shù)姆庥。鞊尾蛔×恕!?

霧氣里,血腥味似乎淡了些,但那股無形的恐懼,卻像藤蔓一樣纏了上來。陳玉林看著手里快要燒完的火把,看著靈汐蒼白的臉,看著遠處村里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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