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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山骨之傷,古籍之秘

雨后的鎖妖崖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崖壁上的水痕蜿蜒而下,在青黑色的巖石上畫出詭異的紋路。陳玉林坐在鎮(zhèn)妖柱的陰影里,指尖摩挲著那枚雙玉合璧的玉佩,玉質(zhì)溫潤,卻總也捂不熱——就像靈汐消失那天,他最后觸到的那片衣角。

“咔噠。”

趙磊的地質(zhì)錘鑿在巖壁上,濺起細小的石屑。他跪在裂谷東側(cè)的斜坡上,半個身子探進一道新裂開的石縫,手電筒的光柱在幽暗的縫隙里晃動,照亮了里面不尋常的斷面。

“你們快來看!”他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驚訝,甚至有些發(fā)顫,“這裂縫不對勁!”

陳玉林起身時,膝蓋有些發(fā)麻。這些天他總守在鎮(zhèn)妖柱旁,看著盤龍紋上漸漸褪去的金光,總覺得靈汐的氣息還縈繞在石柱周圍,伸手卻什么也抓不住。蘇媚捧著那本燒剩的古籍殘卷,坐在不遠處的青石上,指尖拂過焦黑的紙頁,試圖辨認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字跡。聽到趙磊的呼喊,兩人都快步走了過去。

石縫約莫半米寬,邊緣異常整齊,不像是自然崩裂的痕跡。趙磊用地質(zhì)錘敲了敲裂縫內(nèi)側(cè)的巖壁,發(fā)出“咚咚”的空響,與外側(cè)巖石的實心質(zhì)感截然不同。

“是人為開鑿的。”趙磊指著裂縫深處的斷面,那里隱約能看到金屬工具留下的劃痕,“而且年代不遠,你看這石屑的顏色,還是新鮮的灰白色,沒被雨水泡透。”

陳玉林俯身,聞到裂縫里飄出一股淡淡的機油味,混雜著巖石的腥氣。他想起玄宸消散前鎮(zhèn)妖柱的異動,那些金色霧氣曾順著巖壁的紋路流淌,當時只當是陣法的自然反應(yīng),現(xiàn)在想來,或許另有蹊蹺。

“這下面是空的?”蘇媚的聲音帶著疑惑,她舉著古籍湊到裂縫邊,殘卷上恰好有幅簡易的山形圖,裂谷東側(cè)的位置標著個小小的“井”字符號。

“像是條通道。”趙磊從背包里翻出卷尺,伸進裂縫測量,“深度至少五米,寬度能容一個人彎腰通過。”他突然想起什么,臉色微微一變,“玄宸的神魂附在封印上,他總不能一直困在鎮(zhèn)妖柱里吧?會不會……他早就派人在山里鑿了通道?”

這個猜測讓空氣瞬間凝重起來。陳玉林想起玄宸那盤桓千年的算計,此人隱忍到能將神魂封進玉佩,又怎會不給自己留條后路?他從懷里掏出紅羽,金色的光芒在幽暗的裂縫里亮起,隱約照出通道內(nèi)壁上布滿的刻痕——與鎮(zhèn)妖柱的盤龍紋如出一轍,只是紋路更細,像一條條游走的蛇。

“是噬魂陣的分支。”陳玉林的指尖劃過刻痕,感到一陣冰涼的觸感,“玄宸不僅在外部布了陣,還在山體內(nèi)部鑿了通道,用這些刻痕引導邪力,從內(nèi)部腐蝕山體。”

趙磊突然“啊”了一聲,從背包里翻出之前在暗門石室找到的鐵盒,里面除了羊皮紙,還有幾枚生銹的鐵釘,釘頭上沾著些暗紅色的碎屑。他將鐵釘湊近裂縫內(nèi)側(cè)的巖壁,碎屑與巖石的顏色竟完全吻合。

“是守山人留下的。”趙磊的聲音帶著恍然大悟,“羊皮紙上寫的‘七月十五,聞裂谷有嘶吼’,恐怕不是魘魔在掙扎,是守山人發(fā)現(xiàn)了這些通道,試圖用鐵釘堵住,卻被里面的東西傷了。”

蘇媚突然輕呼一聲,指著裂縫深處:“那里有東西!”

光柱再次探入,照亮了通道底部堆積的碎石,碎石堆里露出一角青灰色的布料,像是某種制服的材質(zhì)。趙磊想爬進去打撈,被陳玉林一把拉住。

“別動。”陳玉林的紅羽突然發(fā)出微弱的震顫,“里面有邪力殘留,和魘魔的氣息很像,但更……陰冷。”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安。玄宸的算計已經(jīng)夠深,若山體內(nèi)部還藏著別的東西,這鎖妖崖的水,恐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

回到鎮(zhèn)妖柱旁時,蘇媚突然盯著古籍殘卷上的一個符號愣住了。那是個被火焰燒得只剩半角的圖案,像是一只展開翅膀的鳥,卻長著蛇的尾巴,鳥喙里銜著團黑色的霧氣。

“這符號……”蘇媚的指尖有些發(fā)顫,她從背包里翻出之前臨摹壁畫的紙卷,對比著上面的圖案,“和壁畫上那個與神雀戰(zhàn)斗的女子身邊的符號,幾乎一樣!”

陳玉林湊過去細看,殘卷上的符號旁,隱約能辨認出“魘”字的下半部分,被焦黑的紙邊覆蓋,只露出個“鬼”字頭。蘇媚用清水沾濕指尖,輕輕擦拭焦黑的邊緣,更多的字跡漸漸顯露出來:

“……玄宸與魘魔,本是同源生。一者化仙骨,一者墮妖魂。千年約戰(zhàn)于鎖妖,雀君居間作制衡……”

“同源生?”趙磊撓了撓頭,“玄宸是仙,魘魔是妖,怎么會同源?”

蘇媚沒回答,只是繼續(xù)擦拭紙頁,更多的字跡浮出水面,卻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被人刻意撕過:

“……魘魔敗,魂散三分。一分鎖于地脈,一分附于玄宸影,一分……藏于神雀翎……”

“藏于神雀翎?”陳玉林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靈汐那根神雀本體的紅羽,想起雀焚術(shù)時紅羽爆發(fā)出的凈化之力,難道……

蘇媚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她指著紙頁角落的一行小字,那里的字跡極輕,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魘魔潛伏于山根,蝕封印,待萬妖出,奪雀力,噬玄宸,統(tǒng)三界……”

最后幾個字刺痛了眼睛。陳玉林終于明白,玄宸與魘魔的糾纏,從來不是簡單的敵對。所謂“同源生”,或許指的是兩人本是一體兩面,玄宸代表著對神格的執(zhí)念,魘魔則是對力量的貪婪,千年的爭斗不過是一場自相殘殺的戲碼。

“所以玄宸加固封印是假的?”趙磊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他根本是在給魘魔打掩護?”

“不,他是在利用魘魔。”陳玉林的指尖劃過“奪雀力,噬玄宸”幾個字,“玄宸知道魘魔藏在山里,故意放任它腐蝕封印,就是想等萬妖出世時坐收漁利——既借魘魔之手除掉神雀,又能趁機吞噬魘魔的殘魂,讓自己成為唯一的贏家。”

蘇媚突然想起什么,翻到古籍殘卷的最后一頁,那里有片沒被火焰燒毀的空白,卻沾著幾滴暗紅色的血,血漬里隱約能看到個小小的“守”字。

“是守山人寫的。”蘇媚的聲音帶著悲憫,“他發(fā)現(xiàn)了魘魔潛伏的秘密,想寫下警示,卻沒能寫完……”

趙磊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了裂谷底部那些幻魂繭:“那些被困的獵戶!他們不是被蝕骨獸的毒液困住的,是撞見了魘魔腐蝕封印,被滅口了!”

這個猜測讓三人都沉默了。山體內(nèi)的人工通道、噬魂陣的分支刻痕、守山人的血跡、幻魂繭里的獵戶……所有的線索串聯(lián)起來,指向一個更可怕的真相:玄宸與魘魔的千年博弈里,這座山早已被蛀空,那些看似自然的崩裂、詭異的霧氣,全是人為與妖力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

陳玉林再次走向那道人為開鑿的石縫,紅羽的光芒在掌心愈發(fā)明亮。他能感覺到,通道深處有股陰冷的力量在躁動,像是察覺到了他們的窺探,正緩緩蘇醒。

“我們得進去看看。”陳玉林的聲音異常堅定,“玄宸的神魂雖散,但魘魔還藏在山里,它的目標是神雀之力,也就是……靈汐留下的神格。”

趙磊握緊了地質(zhì)錘,指節(jié)泛白:“里面要是有什么東西……”

“那就打碎它。”陳玉林回頭時,恰好有陽光落在他胸口的疤痕上,那道淡紅色的印記竟微微發(fā)亮,像是在回應(yīng)他的話,“靈汐用命守住的東西,我們不能讓它被糟蹋了。”

蘇媚將古籍殘卷小心地收好,從背包里翻出僅剩的幾張符紙:“我記得殘卷上提過,魘魔怕‘至陽之物’,紅羽是神雀翎所化,正好能克制它。”她頓了頓,看向石縫深處,“而且我總覺得,守山人在通道里留下了不止鐵釘,或許……有能徹底封印魘魔的東西。”

麻雀不知何時飛到了陳玉林的肩頭,小腦袋蹭著他的臉頰,喉嚨里發(fā)出輕柔的“啾啾”聲。它的翅膀上,那道與陳玉林胸口相似的疤痕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像是一道無聲的承諾。

趙磊先鉆進了石縫,他身材最靈活,手里舉著地質(zhì)錘開路,金屬與巖石碰撞的聲響在通道里回蕩,顯得格外清晰。蘇媚緊隨其后,手里捧著符紙,不時用手電筒照向兩側(cè)的刻痕,確認沒有異動。陳玉林走在最后,紅羽的光芒照亮了身后的路,也照亮了通道深處那片越來越濃的幽暗。

通道內(nèi)壁的刻痕越來越密集,那些蛇形紋路像是活了過來,在金光中微微蠕動。機油味漸漸被一股腥甜的氣息取代,像是腐爛的果實混著血液的味道。趙磊突然停了下來,手電筒的光柱照向前方——通道盡頭是個寬敞的石室,中央的石臺上擺著個黑色的陶罐,罐口飄著淡淡的黑霧,正順著石壁上的孔洞往外滲,與山體內(nèi)部的巖石縫隙相連。

“是魘魔的邪力源頭。”陳玉林的聲音帶著寒意,紅羽的光芒在他掌心劇烈震顫,“這陶罐是個容器,魘魔的殘魂就藏在里面,通過這些孔洞腐蝕山體,慢慢瓦解封印。”

石臺上還放著個破舊的帆布包,像是守山人的遺物。趙磊小心翼翼地打開包,里面除了一把生銹的鑿子,還有半塊啃剩的干糧,以及一張泛黃的紙,上面用鉛筆寫著幾行字,字跡潦草卻有力:

“罐中是魘魔之魂,以玄鐵為蓋,狗血封之。然孔洞已通地脈,封印恐撐不過三年。吾鑿通道以探,卻被妖物所傷,自知命不久矣。望后來者見此信,速以神雀翎破罐,莫讓萬妖出世……”

紙的邊緣沾著暗紅的血跡,字跡到最后越來越淡,像是寫著寫著突然斷了氣。

蘇媚突然指著陶罐的底部,那里刻著個模糊的符號——與古籍殘卷上“魘魔”的標記一模一樣,只是符號周圍刻著圈細小的凹槽,里面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結(jié)晶,像是干涸的血液。

“守山人用狗血封罐,延緩了邪力外泄的速度。”蘇媚的聲音帶著一絲慶幸,“但這些凹槽里的血已經(jīng)干了,封印恐怕……”

話音未落,陶罐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罐口的黑霧“騰”地一下暴漲,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朝著最近的趙磊抓去!

“小心!”陳玉林將紅羽往前一送,金色的光芒如利劍般刺向鬼爪,黑霧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瞬間縮回罐中。

石室里的孔洞開始滲出更多的黑霧,石壁劇烈震顫,像是有無數(shù)東西在山體內(nèi)部沖撞,想要沖破最后的封印。陳玉林知道,那些是被魘魔邪力喚醒的妖物,正順著被腐蝕的巖石縫隙,往鎖妖崖外涌去。

“必須毀掉陶罐!”陳玉林握緊紅羽,金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眼底的決絕,“現(xiàn)在就動手!”

趙磊舉起地質(zhì)錘,蘇媚展開符紙,麻雀在石室上空盤旋,發(fā)出清亮的鳴叫。三人一雀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堅定。玄宸的算計也好,魘魔的潛伏也罷,這場持續(xù)千年的糾纏,總該有個了斷。

紅羽的光芒刺破幽暗的石室,朝著黑色的陶罐,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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