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王朝的御書房坐落在勤政殿東側,是皇帝日常處理政務、召見重臣的地方。書房外檐下掛著“明鏡高懸“的金匾,兩側立著威武的石獅子。廊下站著兩排禁軍,鎧甲鮮明,刀槍明亮。
李公公領著落子塵穿過回廊,低聲道:“九殿下,待會兒見了陛下,可要規矩些。這些日子朝中事務繁忙,陛下心情不大好?!?
落子塵點頭不語。他跟在李公公身后,注意到回廊轉角處有幾雙眼睛在暗中觀察——三皇子的伴讀陳虎正縮在柱子后面,手里還握著那把鎏金錯銀的長劍;太子府的侍衛統領趙剛站在不遠處,目光如炬;還有幾個面生的內侍,看似在打掃,實則在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些人,都是沖著我來的?“落子塵在心中暗想,面上卻不動聲色。
御書房的雕花木門在望,兩名小太監站在門口,見李公公領著落子塵過來,連忙打起簾子。
“陛下,九殿下到了?!袄罟饧毜穆曇粼陂T外響起。
“進來吧。“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落子塵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御書房內溫暖如春,炭盆里的銀絲炭燒得正旺,散發著淡淡的松香味。書房正中央擺著一張紫檀木書案,上面堆滿了奏折和文房四寶。墻上掛著幾幅山水畫,落款都是當世名家。
書案后坐著一位身著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天運王朝的皇帝落天行。他今年四十五歲,正值壯年,面容威嚴卻不失英俊,鬢角已有幾縷銀絲,眼神銳利如鷹。
書案左側站著一位身著蟒袍的青年,那是太子落子陽,今年二十三歲,面容與皇帝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儒雅。右側站著三皇子落子明,十八歲,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眼神中帶著幾分倨傲。
“兒臣參見父皇,參見太子皇兄,參見三皇兄?!奥渥訅m躬身行禮,動作標準得無可挑剔。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頭打量著落子塵。書房內一時寂靜,落針可聞。
“子塵,朕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后院練劍?“皇帝終于開口,聲音沉穩有力。
“回父皇,是的。“落子塵低頭應道。
“朕記得你自幼體弱多病,怎么突然對武藝感興趣了?“皇帝的語氣中帶著審視。
落子塵知道,皇帝這是在試探他。十六年來,他一直表現得癡癡傻傻,突然行為異常,自然會引起懷疑。
“回父皇,兒臣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高燒不退,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后,便覺得體內有股暖流在流動,力氣也大了些。“落子塵故意編造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兒臣猜想,或許是這場病激發了兒臣的潛力?“
皇帝眉頭微皺:“什么?。俊?
“太醫說是寒氣侵體,兒臣也不太懂。“落子塵故作茫然,“只是醒來后,兒臣便對劍術產生了興趣,便開始在后院練劍。“
太子落子陽忽然開口:“九弟,我聽說你最近在后院練劍,還把木劍都練斷了?“
落子塵抬頭看向太子,只見對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太子今年二十三歲,已被立為太子多年,在朝中頗有勢力。
“是的,不小心弄斷了?!奥渥訅m答道。
“哼,練劍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叭首勇渥用鬣托σ宦?,“九弟,你修為低下,連煉氣三層都不到,練劍只會傷到自己。“
落子塵心中冷笑。表面上,三皇子是在關心他,實則是在提醒皇帝,他只是個“廢柴“。
“三弟此言差矣?!疤勇渥雨柡鋈徽f道,“九弟能有此毅力,日日苦練,實屬不易。“
落子塵暗自警惕。太子和三皇子素來不合,如今卻一唱一和,顯然是別有用心。
“好了?!盎实鄞驍啾娙说脑?,“子塵,朕今日宣你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他頓了頓,繼續道:“再過一個月,就是三年一度的皇家狩獵日。往年你身子弱,不曾參加。今年朕想著,你既然開始練劍了,不妨也去歷練一番?!?
落子塵心中一凜。皇家狩獵,表面上是皇帝帶領皇子們外出打獵,實則是各皇子展示實力、結交權貴的大好時機。皇帝突然要他參加,顯然是察覺到了什么。
“兒臣遵旨?!奥渥訅m躬身應道。
“嗯。“皇帝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朕還聽說,你最近在后院練劍時,劍氣外泄,震斷了回廊柱子上刻的'廢柴'二字?“
落子塵心中一驚。這件事他做得極為隱秘,沒想到還是傳到了皇帝耳中。
“回父皇,兒臣只是隨手一撫,不想柱子上的字跡就消失了。“落子塵故作驚訝,“兒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朕記得你三歲測靈根時,測靈石毫無反應。這些年來,宮中太醫都說你資質平庸,無法修煉。怎么突然...“
“兒臣也不知道?!奥渥訅m低頭道,“或許是兒臣最近勤加練習,偶然間引動了體內靈氣?“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說道:“李德全,去把測靈石拿來?!?
李公公應聲而去,不一會兒便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回來。盒中放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白色晶石——測靈石,用來檢測修士的靈根和修為。
“子塵,你且過來,摸摸這塊測靈石?!盎实勖畹?。
落子塵知道,這是皇帝在測試他的真實修為。他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放在測靈石上。
測靈石先是毫無反應,就在太子和三皇子露出嘲諷的笑容時,石頭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青光。
“咦?“李公公驚訝地叫出聲,“有反應了!“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來傳言不虛,你確實開始修煉了?!?
“恭喜父皇,賀喜父皇!“太子落子陽突然拱手笑道,“九弟沉寂多年的靈根終于覺醒了!“
“是啊,恭喜父皇!“三皇子落子明也拱手道賀,眼神卻陰冷如蛇。
落子塵知道,這兩人嘴上說著恭喜,實則各懷鬼胎。太子想拉攏他,而三皇子則視他為威脅。
“子塵,你且告訴朕,你如今是什么修為?“皇帝問道。
“回父皇,兒臣...兒臣也不太清楚。“落子塵故作茫然,“只是覺得體內有股暖流在流動,力氣也大了些。“
皇帝沉吟片刻,忽然從龍椅上站起來:“李德全,帶九皇子去演武場。朕要親自看看他的修為。“
演武場位于皇宮西側,是皇子們習武練劍的地方。場中央鋪著青石板,四周立著兵器架,上面擺放著各式兵器。
皇帝帶著太子、三皇子和落子塵來到演武場,禁軍遠遠地站在外圍,不敢靠近。
“子塵,你且在這里展示一下你的修為?!盎实勖畹馈?
落子塵站在演武場中央,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靈氣。劍匣中,十三柄飛劍蠢蠢欲動,青霄劍也在神識中微微震顫。
“父皇,兒臣...兒臣還不太會控制體內的力量?!奥渥訅m故作為難。
“無妨,你且盡力而為?!盎实壅f道。
落子塵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假裝在努力調動體內靈氣,實則在暗中溝通劍匣。一縷金紅色的劍氣從劍匣中流出,順著他的經脈來到掌心。
“哈!“他突然大喝一聲,掌心向前推出。
“轟——“
一道青色的劍氣從掌心噴薄而出,擊在十丈外的石柱上。石柱應聲而斷,碎石四濺。
“這...“太子落子陽瞪大了眼睛,“九弟何時有了如此修為?“
三皇子落子明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平靜:“李德全,去看看那石柱?!?
李公公小跑過去,檢查了一番,回報道:“陛下,石柱是被劍氣斬斷的,切口整齊,應該是...煉氣九層以上的修為。“
“煉氣九層?“太子驚呼,“九弟三個月前還是煉氣三層,怎么突然...“
“哼,隱藏得倒挺深?!叭首永湫σ宦?,“九弟,你是什么時候開始修煉的?“
落子塵故作茫然:“兒臣...兒臣也不知道,只是最近總是覺得體內有股暖流在流動,力氣也大了些?!?
皇帝若有所思:“子塵,你隨朕來。“
他帶著落子塵走向演武場邊的一座小樓,那是皇帝偶爾用來休息的地方。太子和三皇子想要跟上去,卻被皇帝制止:“你們先回去吧,朕有事要單獨和子塵談談。“
小樓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茶幾、幾把椅子和一張床?;实凼疽饴渥訅m坐下,自己也在對面坐了下來。
“子塵,你告訴朕,這些年,你是真的癡傻,還是在裝?“皇帝開門見山。
落子塵心中一凜,知道皇帝已經懷疑他了。他沉吟片刻,決定坦白一部分實情,但絕口不提劍匣和轉世的事情。
“回父皇,兒臣確實有些事記不清了。“他緩緩說道,“這些年來,兒臣總是渾渾噩噩的,直到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醒來后便覺得神清氣爽,體內有股暖流在流動。“
“什么病?太醫怎么說?“皇帝追問。
“太醫說是寒氣侵體,兒臣也不太懂?!奥渥訅m故作茫然,“只是醒來后,兒臣便對劍術產生了興趣,便開始在后院練劍?!?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可知道'萬界神域'?“
落子塵心中一震。萬界神域是容納所有生靈的大世界名稱,沒想到皇帝會提到這個。但他知道這是個試探,不能露出馬腳。
“兒臣不知。“他假裝茫然。
“也是,你修為尚淺,不知道也是正常?!盎实蹏@了口氣,“子塵,你可知道,朕為何要立你大哥為太子?“
落子塵搖頭。
“因為他的靈根最好,修為最高?!盎实劬従徴f道,“你大哥十二歲便筑基,如今已是金丹初期,被譽為天運王朝百年難遇的天才?!?
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你三弟,雖然靈根不如你大哥,卻勤奮好學,如今也有筑基后期的修為?!?
落子塵知道,皇帝這是在暗示他,不要妄想與太子和三皇子爭鋒。
“兒臣明白。“他低頭道。
“你明白就好。“皇帝滿意地點點頭,“朕不求你有多高的修為,只希望你不要給皇室丟臉?!?
他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既然你的修為突飛猛進,不妨在皇家狩獵中好好表現一番,也好讓那些質疑皇室血脈的人閉嘴。“
落子塵知道,皇帝這是在警告他,不要妄想爭奪太子之位。同時也是在暗示他,有人質疑他的身世。
“兒臣定當盡力。“他躬身應道。
“嗯?!盎实蹪M意地點點頭,“你且退下吧?!?
落子塵離開小樓,獨自走在回廊上。夕陽西下,余暉灑在宮墻上,為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這一世,我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落子塵了?!八站o拳頭,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靈氣,“乾坤劍匣,青霄劍,還有太阿劍...這一世,我定要讓那些背叛者付出代價?!?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他需要隱藏自己的秘密,韜光養晦,積蓄力量。只有這樣,才能在時機成熟時,給那些曾經背叛他的人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