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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能看見人心里藏著的東西

  • 蜜愛博弈
  • 野棠渡
  • 2678字
  • 2025-08-25 12:50:49

周五。

在周三預約上祁霖的直播后,顧宴深特意推了周五這天的所有工作,甚至是每周的實驗室項目進度匯報。

隨后他獨自驅車前往祁霖的工作室,他的座駕是一輛黑色越野車,車身線條硬朗得像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原來是他!”祁霖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什么神奇的緣分?!

想到他在直播間的打賞和禮物,祁霖出于對衣食父母和職業素養并沒有表現出異樣。

祁霖才看清他的長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線抿得很緊,下頜線的弧度利落得像刀刻出來的。

他身上有淡淡的硝煙味,不是劣質香水的味道,而是那種經過特殊處理的、屬于軍械的冷硬氣息。

“請進。”祁霖側身讓他進來,打開接待室的燈。暖黃的燈光照亮了室內簡約的布置:淺灰色的布藝沙發,墻上掛著幾幅莫蘭迪色系的抽象畫,角落里的魚缸正汩汩冒著泡,水流聲不大,卻像能撫平人心似的。

顧宴深走進來,目光快速掃過四周,像在評估環境安全。這種下意識的警惕,讓祁霖瞬間想起了林曉曉說過的“部隊大院出來的人,警惕性刻在骨子里”。

“喝水嗎?”祁霖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男人接過水杯,指尖碰到杯壁時,祁霖注意到他的指關節上有層厚厚的繭,虎口處有一道淺褐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銳器劃開的舊傷。

“謝謝。”他沒喝,只是握著杯子,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像是在緩解某種緊張。

祁霖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拿出紙筆:“顧先生,你在直播間說的‘怒江’‘有人掉下去’,能詳細說說嗎?”

顧宴深沉默了足足半分鐘,久到祁霖都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才緩緩抬起眼,聲音平穩得像在陳述別人的故事:“一年前,我和戰友在怒江峽谷執行任務,追捕一個跨境販毒團伙的主犯。”

“追著他到了懸崖邊,卻中了埋伏,被人設計,我的戰友為了救我掉下了怒江。”他的視線落在魚缸里游動的金魚身上,眼神有些渙散,“下面是湍流,落差七十多米。”

“我上報了指揮部,他們派了搜救隊,搜了三天,什么都沒找到。”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每天晚上,只要一安靜下來,就能聽見水聲,嘩啦嘩啦的,像他在水里掙扎。”他的聲音開始發緊,指尖攥得杯子微微變形,“閉上眼睛就是他掉下去的瞬間,他抓著崖邊的石頭看我的眼神,我忘不了。”

祁霖握著筆的手頓住了。這不是普通的心理困擾,是典型的創傷后應激障礙(PTSD),伴隨嚴重的侵入性回憶和道德性焦慮。

“你是軍人?”祁霖抬頭問。

“前軍人。”顧宴深的聲音低了些,“半年前因為傷退了。”

“什么傷?”

男人抬起左手,手腕處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像條扭曲的蚯蚓:“任務時被流彈擦傷了神經,握不了槍了。”

祁霖點點頭,在紙上寫下“PTSD、負罪感、失眠”幾個關鍵詞:“退伍后做什么了?”

“開了家科技公司,做AI量子芯片。”提到公司,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現在在研發用于邊境安防的智能監測系統。”

祁霖有些意外。從軍人到科技新貴,這跨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為什么找我?”她問得直接,“軍區應該有專門的心理服務部門。”

“去過。”顧宴深扯了扯嘴角,帶著點自嘲,“醫生開的藥對我沒用過,然后他向我推薦了你。”

“你跟別人不一樣。”顧宴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懇切,“你能‘看見’人心里藏著的東西。”

祁霖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和深深的疲憊,心里嘆了口氣。做心理咨詢這行,最忌諱的就是同情心泛濫,但眼前這個男人,像塊被潮水反復沖刷的礁石,堅硬的外殼下,是快要被侵蝕殆盡的內里。

“我可以接你的咨詢,但有幾個條件。”祁霖合上筆記本,語氣認真,“第一,咨詢必須在工作室進行,時間固定在每周五下午兩點,一次一小時。第二,全程錄音,這是我的工作規范,方便后續復盤。第三,費用按標準收,一次八百,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溢價。”

她頓了頓,補充道:“還有不準在直播間發那些話。如果違反任何一條,咨詢立刻終止。”

顧宴深看著她,沉默了幾秒,突然說了句:“你果然不好糊弄。”

他的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笑意,像是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動了一絲。

“我是心理咨詢師,不是情感垃圾桶。”祁霖挑眉,“我的時間和精力,都要花在值得的人身上。”

“我明白。”顧宴深點頭,把沒喝的水放在茶幾上,“下周五我準時到。”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歷。今天的日期被紅筆圈了出來,旁邊用娟秀的字跡寫著:“補水星,忌遠行。”

“你信這個?”他問。

“不算信,圖個心安。”祁霖笑了笑,“我媽說我出生時八字缺水,算命先生給我取名‘麒麟’,說能鎮水。結果我從小就怕水,連游泳池都不敢下。”

顧宴深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沒再說什么,轉身走進了夜色里。

祁霖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那輛黑色越野車發動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似的。她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

魚缸里的水流聲在安靜的接待室里格外清晰,嘩啦,嘩啦……像極了剛才那個男人描述的聲音。

她走到魚缸前,看著里面悠閑游動的金魚,心里卻亂糟糟的。這個叫顧宴深的男人,像個謎團。他身上的硬漢氣質和眼底的脆弱感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那股因負罪感而產生的自我拉扯,更是危險又迷人的漩渦。

祁霖收拾好東西上了樓。二樓的工作室兼臥室布置得很簡單,一張書桌,一張沙發床,書架上除了專業書,還擺著幾個陶瓷做的小麒麟——都是她媽硬塞給她的,說能“補水鎮宅”。

她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搜索欄里輸入“顧宴深科技公司”。

跳出的第一條結果是半年前的財經專訪,標題赫然寫著:“從鐵血軍人到芯片新貴,顧宴深的跨界傳奇”。

照片上的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眉眼銳利,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和剛才在接待室里那個滿身疲憊的人判若兩人。報道里說,他創辦的“深域科技”成立三年不到,就研發出了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AI量子芯片,市值已經突破十億,是業內公認的“黑馬”。

報道里沒提他的傷,也沒提怒江峽谷的任務,只輕描淡寫地說他“因個人原因退伍”。

祁霖關掉網頁,靠在椅背上。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書桌上的陶瓷麒麟上,泛著一層冷光。

她想起顧宴深說的“研發邊境安防系統”,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痕,想起他說“每天都聽見水聲”。

這個男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到那個讓他痛苦的地方。

她打開心理咨詢師的工作手冊,在新的一頁寫下“顧宴深”三個字,后面跟著:

“32歲,前軍人,PTSD,負罪感,失眠。”

“核心困擾:無法接納‘任務中的必要傷害’,將他人的死亡內化為自身罪責。”

“咨詢方向:認知重構,創傷整合,建立新的意義感。”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到這個叫顧宴深的男人,但她有種預感,這個男人的出現,或許會打破她一直以來的“平衡”。

祁霖不是麒麟,她從不信什么祥瑞之說。她只信自己的專業,信人心里那點即使被傷得千瘡百孔,也依然能重新發芽的韌性。

就像此刻,窗外的風雖然冷,但吹過樹葉的聲音,其實挺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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