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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鐵三

鎮(zhèn)口的垃圾堆像座小山。

爛菜葉、破布條、啃剩的骨頭混在一塊,蒼蠅嗡嗡地盤旋,腐臭味順風飄出半條街。鐵蛋捂著鼻子路過,手里拎著剛買的鹽巴,突然聽見垃圾堆里傳來“嗚嗚”的哀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誰在那兒?”

鐵蛋扒開半人高的垃圾堆,看見一只老黃狗蜷縮在破麻袋里,瘦得肋骨根根分明,黃色的毛發(fā)沾著油污和泥塊,右后腿不自然地扭曲著,傷口結著黑紫色的痂,蒼蠅正趴在上面產(chǎn)卵。

“狗?”鐵蛋心里一揪,想起趙鐵柱的阿黃,想起“假大圣”啃玉米時的饞樣,突然覺得這狗和自己剛穿越時一樣可憐——都是沒人要的“細狗”。

他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老黃狗警惕地齜了齜牙,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卻沒敢咬他。鐵蛋從懷里摸出個菜團子,掰了半塊遞過去:“吃吧,沒毒。”

老黃狗嗅了嗅,猶豫了一下,終于忍不住,叼過菜團子狼吞虎咽起來,尾巴夾在兩腿間,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鐵蛋看著它沾滿泥的臉,突然做了個決定:“跟我回硬漢幫吧,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老黃狗瘸著腿,跟在鐵蛋身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它走得很慢,右后腿不敢著地,每走一步都“嗚嗚”叫,黃色的毛發(fā)在陽光下泛著油光,沾著的菜葉隨著動作晃悠,活像披了件破爛的蓑衣。

路過肉攤時,老板扔過來塊帶肉的骨頭,老黃狗叼起來,卻沒吃,而是用鼻子拱到鐵蛋腳邊,尾巴輕輕掃著他的褲腿。

“你自己吃吧。”鐵蛋把骨頭推回去,心里暖烘烘的,“到了幫里,讓幫主給你燉肉骨頭。”

回到硬漢幫時,趙鐵柱正光著膀子劈柴,斧頭掄得虎虎生風,木屑濺了一地。看見鐵蛋身后跟著的老黃狗,他手里的斧頭“哐當”掉在地上:“你咋撿了只‘垃圾狗’回來?”

“它受傷了,挺可憐的。”鐵蛋把老黃狗抱到石磨旁,解開褲腰帶,小心翼翼地給它包扎腿傷,“留下吧,讓它幫你看菜地,防‘假大圣’偷玉米。”

“留下?”趙鐵柱眼睛一瞪,“咱硬漢幫連人都快養(yǎng)不活了,還養(yǎng)狗?再說這狗瘸著腿,連雞都抓不住,留著干啥?”

老黃狗仿佛聽懂了,夾著尾巴縮成一團,頭埋在鐵蛋懷里,發(fā)出委屈的嗚咽,眼淚“吧嗒吧嗒”掉在鐵蛋的粗布褂子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鐵蛋的心突然軟了,他想起自己剛穿越時,趙鐵柱也是這樣罵罵咧咧地收留了他,想起幫主半夜偷偷給他蓋被子,想起他說“硬漢幫不能散”。

“幫主,”鐵蛋抬起頭,眼睛亮得像星星,“它叫‘鐵三’吧,你是鐵一,我是鐵二,它是鐵三,以后咱硬漢幫就是‘鐵氏三兄弟’!”

趙鐵柱看著鐵蛋懷里瑟瑟發(fā)抖的老黃狗,看著它受傷的腿,看著鐵蛋期待的臉,突然覺得這狗好像沒那么討厭了。

他蹲下來,用粗糙的手指戳了戳老黃狗的腦袋:“行吧,留下就留下,但說好,它要是敢偷玉米,我就把它和‘假大圣’一起扔下山崖!”

老黃狗“汪”地叫了一聲,尾巴搖得像朵盛開的菊花。

硬漢幫的新成員“鐵三”,很快成了幫里的“團寵”。

鐵蛋每天給它換藥,趙鐵柱偷偷把自己的窩窩頭分它一半,連“硬二”都對它格外友好,不再搶它的食盆。老黃狗的傷漸漸好了,雖然走路還有點瘸,但已經(jīng)能跟著鐵蛋去菜地巡邏,看見麻雀偷菜,就“汪汪”叫著驅趕,像個盡職盡責的保安。

直到“假大圣”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份平靜。

那天中午,“假大圣”又來偷玉米,金色的面具歪在一邊,手里拎著個破布袋,剛掰下兩根玉米,就聽見身后傳來“汪汪”的狂吠——

老黃狗像顆黃色的炮彈,從籬笆后躥出來,直撲“假大圣”的屁股!

“嗷!”

“假大圣”嚇得魂飛魄散,玉米扔了一地,轉身就跑,金色的面具掉在地上,露出的臉慘白如紙,“金箍棒”在地上拖出“刺啦”的聲響。老黃狗緊追不舍,瘸著的后腿跑得飛快,嘴里“嗚嗚”叫著,像是在發(fā)泄什么深仇大恨。

“鐵三!回來!”鐵蛋追出來時,“假大圣”已經(jīng)被追得爬上了歪脖子樹,抱著樹干瑟瑟發(fā)抖,老黃狗蹲在樹下,對著樹上狂吠,尾巴豎得像根旗桿。

“弼馬溫!你又來偷玉米!”趙鐵柱舉著斧頭沖出來,看見樹上的“假大圣”,氣得眼睛發(fā)紅,“鐵三!咬他!把他褲衩咬下來!”

“別別別!鐵蛋大哥救命!”“假大圣”嚇得眼淚都出來了,金色的面具掛在樹枝上,晃悠得像個風鈴,“俺老孫再也不敢偷玉米了!饒命啊!”

鐵蛋好不容易才把老黃狗拉開,栓在籬笆上,狗還在對著樹上的“假大圣”狂吠,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前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爪印。

“你倆有仇?”鐵蛋盯著樹上的“假大圣”,突然覺得老黃狗的反應太激烈了,不像是普通的驅趕小偷。

“俺老孫不認識它!”“假大圣”哭喪著臉,從樹上往下爬,金色的面具差點掉在老黃狗頭上,“俺老孫第一次見這狗!它肯定認錯人了!”

老黃狗聽見“假大圣”的聲音,叫得更兇了,繩子勒得脖子通紅,像是要掙脫束縛撲上去。

鐵蛋和趙鐵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詭異”兩個字——這老黃狗和“假大圣”,怕不是有什么前世恩怨?

“假大圣”最終還是沒被扔下山崖。

他哭著保證再也不偷玉米,還把懷里揣著的半根生玉米獻給了趙鐵柱,才換得“免死金牌”。臨走時,他偷偷塞給鐵蛋一個野果,壓低聲音說:“鐵蛋大哥,那狗……是不是以前被狼咬過?”

“你怎么知道?”鐵蛋愣住了。

“俺老孫看見它腿上的傷疤了,跟狼咬的一樣。”“假大圣”的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上個月……俺老孫在西邊林子看見三只狼,它們嘴里叼著只黃狗……”

鐵蛋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趙鐵柱的阿黃,想起老黃狗受傷的腿,想起它看見“假大圣”時的瘋狂——難道“假大圣”就是當年見死不救的目擊者?

“你當時為什么不救它?”鐵蛋的聲音冷得像冰。

“俺老孫……俺老孫怕狼……”“假大圣”的臉瞬間白了,金色的面具歪在一邊,露出的嘴唇哆嗦著,“俺老孫連雞都怕,怎么敢跟狼打……鐵蛋大哥,俺老孫錯了……”

他突然跪了下來,對著鐵蛋“咚咚”磕頭,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俺老孫給鐵三賠罪!俺老孫以后天天給它送玉米!不!送肉骨頭!”

鐵蛋看著他卑微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可憐。他扶起“假大圣”,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起來吧,鐵三不怪你,它只是……討厭偷玉米的賊。”

“假大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抱著剩下的半根玉米,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溜煙跑回了東邊山頭。

鐵蛋回頭,看見老黃狗蹲在籬笆邊,對著東邊山頭的方向嗚咽,尾巴耷拉在地上,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他走過去,摸了摸它的頭,黃色的毛發(fā)軟軟的,帶著陽光的味道。

“鐵三,以后咱不追他了,啊?”

老黃狗“汪”地叫了一聲,用腦袋蹭了蹭鐵蛋的手,尾巴輕輕搖了搖。

傍晚,鐵蛋坐在石磨旁,給老黃狗梳毛。

陽光透過槐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老黃狗舒服地瞇著眼睛,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像臺老舊的風箱。趙鐵柱蹲在旁邊,用斧頭給它削了個木碗,邊緣磨得光滑,還刻了個歪歪扭扭的“三”字。

“以后這就是你的碗了,鐵三。”趙鐵柱把木碗放在地上,倒了半碗野菜湯,“喝吧,比鐵蛋的待遇還好。”

“幫主,你說鐵三以前是啥樣的?”鐵蛋突然問,看著老黃狗瘸著腿追逐蝴蝶的背影。

“肯定是條好狗。”趙鐵柱的聲音軟得像棉花,“比‘假大圣’靠譜。”

鐵蛋點點頭,心里突然覺得——硬漢幫好像真的越來越像個家了。有罵罵咧咧卻心軟的幫主,有調皮搗蛋的“編外幫眾”,有憨厚的黑豬“硬二”,還有忠誠的老黃狗“鐵三”。

“以后,咱就是‘鐵氏四兄弟’了。”鐵蛋摸著老黃狗的頭,眼睛亮得像星星,“你是鐵三,硬二是鐵四,以后誰也不能欺負咱硬漢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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