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牌之謎
- 重生之荼蘼為聘
- 紫紗舞
- 2294字
- 2025-08-23 08:00:00
沈蘅的小手緊緊攥著那個不起眼的舊絨花盒子,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幾乎要將那薄薄的木盒捏碎。清晨花園里的涼意似乎都凝在了她小小的身軀上,她仰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兄長沈浩,心臟在胸腔里跳得又急又重。
沈浩的目光牢牢鎖在那只小盒子上,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木盒看清里面的東西。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再次迅速掃視了一圈四周。遠處灑掃的仆役依舊低著頭,專注于自己的活計,清晨的花園靜悄悄的,只有微風拂過荼蘼花葉的細微聲響。確認無人注意這個角落,他才重新看向妹妹,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沈蘅從未聽過的凝重:“蘅兒,你……在何處‘撿’到的?”
沈蘅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像一個真正撿到奇怪東西的孩子:“就在……就在我院子后面,靠近后巷墻根的那片野草堆里。我……我昨天去那兒看小貓,不小心踢到的。”她編造的地點偏僻又合理,符合一個孩子可能獨自玩耍的范圍。她一邊說,一邊小心地將盒子往前遞了遞,“大哥,它……它和我夢里的石頭好像……我害怕。”
沈浩的眼神更深沉了。他終于伸出手,動作極穩地從沈蘅冰涼的小手中接過了那個盒子。盒子很輕,卻仿佛有千鈞重。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指腹因為常年習武帶著薄繭,此刻卻異常謹慎地撫過盒蓋邊緣,然后輕輕掀開。
盒子里墊著一層褪色的舊絨花,一塊約莫兩指寬、三寸長的墨色玉牌靜靜躺在其中。玉質并非上乘,帶著些雜質,顏色沉郁近黑,邊緣打磨得異常鋒利,在晨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玉牌表面,深深淺淺刻滿了扭曲盤繞的線條,如同無數糾纏的毒蛇,透著一股子邪異陰冷的氣息,與沈蘅方才在地上描畫的紋路別無二致!
沈浩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瞬間收縮。他死死盯著盒中的玉牌,臉上的血色似乎褪去了一些,捏著盒蓋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像是被那玉牌上詭異的紋路魘住了,足足過了好幾個呼吸,才猛地回神,“啪”地一聲將盒蓋重重合上!那一聲輕響在寂靜的花園里顯得格外突兀。
“蘅兒!”沈浩的聲音低沉得近乎嚴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緊迫感。他蹲下身,雙手緊緊按住沈蘅小小的肩膀,目光如炬,直視著她清澈的眼睛,“聽大哥說!這東西,非同小可!你撿到它的事,除了我,還有誰知道?”
沈蘅被他前所未有的嚴肅神色震住,下意識地搖頭,聲音帶著點被嚇到的微顫:“沒……沒有別人了。我撿到就藏起來了,誰都沒說,春桃也不知道。”她努力讓自己的眼神顯得茫然又依賴,“大哥,它……它到底是什么呀?真的很可怕嗎?”
“可怕?”沈浩的嘴角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眼神復雜地掠過被自己緊握在手中的盒子,“何止是可怕。它牽扯的東西,遠比你想象的更深,也更……危險。”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語氣斬釘截鐵,“你記住,從此刻起,忘了你撿到過它!就當它從來不存在!這東西,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無論是誰,哪怕是母親、祖母,甚至是你最親近的丫鬟,都絕對不能說!一個字都不能提!明白嗎?”
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沉甸甸的分量,砸在沈蘅心上。沈蘅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凝重和警告,知道事情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得多。她用力地點點頭,小臉上滿是鄭重:“嗯!我記住了,大哥!誰也不說!我發誓!”
沈浩緊繃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絲,但眼神里的凝重絲毫未減。他看著妹妹蒼白卻寫滿信任的小臉,心中五味雜陳。他伸出手,極其珍重地將那個裝著玉牌的舊絨花盒子,小心翼翼地、嚴嚴實實地收進了自己貼身的衣襟內側,緊挨著心口的位置。隔著幾層衣料,那玉牌冰冷的棱角似乎都硌進了他的皮肉里。
“好蘅兒,”沈浩的聲音放柔了些,帶著兄長特有的安撫,但眼底深處依舊翻涌著風暴,“別怕。有大哥在。這件事,交給大哥來處理。你只管安心,像往常一樣,該做什么做什么,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他輕輕拍了拍沈蘅單薄的肩膀,試圖傳遞給她一些力量,“回你院子去,別在這里久留。就當是出來散散心,夢魘的事,過去了。”
沈蘅乖巧地應道:“嗯,我聽大哥的。”她知道,玉牌交出去,就是信任的托付。兄長已經意識到了此物的份量,接下來的調查,就不是她一個“孩童”能插手的了。她只需要扮演好那個被噩夢嚇到、又被兄長安撫好的小女孩。
看著妹妹一步三回頭地走向蘅蕪苑的方向,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門后,沈浩臉上的溫和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冰封般的沉冷。他站在原地沒動,清晨的花園鳥語花香,陽光漸漸驅散涼意,可他卻覺得一股寒意從貼著玉牌的胸口蔓延開來,凍得他四肢百骸都有些發僵。
那玉牌上的紋路……他絕不會認錯!那根本不是尋常的裝飾花紋,而是某種極其隱秘、極其古老的圖騰符號!他曾在一本偶然得到的殘破古籍上見過類似的記載,寥寥數語,語焉不詳,卻字字都透著血腥和不祥!那本古籍早已被他父親發現后嚴厲斥責,并勒令焚毀,只言片語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這東西怎么會出現在沈府后巷?又偏偏被蘅兒撿到?
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沈浩的拳頭在袖中無聲地攥緊,指節發出輕微的“咔”聲。若真是后者,那對方的目標,究竟是沖著沈家來的,還是……沖著他這個剛剛在書院嶄露頭角、甚至被某些人視為眼中釘的沈家嫡長子?亦或者,更深更遠?
他不敢深想。蘅兒稚嫩的臉龐和驚恐的眼神還在眼前晃動。這件事,必須立刻查!而且要查得極其隱秘!任何一絲風聲走漏,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他最后掃了一眼沈蘅消失的方向,確認無人窺伺,猛地轉身,步履如風,卻不是回自己院子的方向,而是大步流星地朝著府邸最深處、父親沈崇書房所在的“松濤閣”疾行而去。清晨的陽光落在他挺拔卻繃緊的脊背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凝重的影子。那枚緊貼著他心口的墨玉牌,如同一個冰冷的詛咒,也像一個無聲的號角,預示著平靜的表象之下,洶涌的暗流已然開始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