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沙礫中的希望火種

老周和阿雅幫劉鑫把零件筐拖到回收點時，收廢品的張叔明顯愣了一下。“今天怎么這么多好東西？”老頭推了推老花鏡，鏡片上滿是劃痕，“巡邏隊沒找麻煩？”

“他們自己倒霉，機甲壞了。”阿雅搶著說，語氣里藏不住的得意，“張叔，這些零件能多給點星塵礦碎片不？劉鑫他妹妹還在維持艙里等著呢。”

張叔的目光落在劉鑫的義眼和右腿上，嘆了口氣：“趙氏的債，難還啊。”他從鐵盒里倒出一小堆銀色的星塵礦碎片，“今天多給你三成，算是……算是慶祝巡邏隊栽跟頭。”

星塵礦碎片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藍光，劉鑫拿起一塊放在手心，立刻感覺到右眼傳來一陣舒適的暖意。這是他第一次接觸未經提煉的星塵礦，比黑市上的提取液純凈得多。他能感覺到瞳芯在吸收礦石的能量，量子排斥帶來的刺痛緩解了不少。

“這東西是好，但也危險。”張叔看著他手里的碎片，壓低聲音，“聽說趙氏的礦區最近在搞大動作，好像在找什么‘能量異常源’。你們年輕人別沖動，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劉鑫心里一動：“能量異常源？他們在找什么？”

張叔搖搖頭：“不清楚，只聽說礦區的監工最近打死了好幾個礦工，就因為他們‘靠近了不該靠近的地方’。”他收拾好零件，“快走吧，天黑前離開Zone-7，夜間巡邏隊更狠。”

老周幫劉鑫把星塵礦碎片收好，又塞給他一個能量棒：“拿著路上吃。我知道東邊有個廢棄的地下通道，能躲幾天。”他指了指劉鑫的右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點特別？”

劉鑫猶豫了一下，沒有否認。在這些同病相憐的拾荒者面前，隱瞞似乎沒有意義。“它能看見一些東西。”他含糊地說，“比如……技術的副作用。”

老周眼睛一亮，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當年我兒子用躍遷引擎前，我就覺得那東西不對勁，可我說不出來。”他從懷里掏出個破舊的芯片，“這是我兒子留下的躍遷日志，你能不能幫我看看？他到底為什么會忘事？”

芯片上刻著模糊的名字：周明。劉鑫接過芯片，右眼的藍光輕輕一閃，他看見芯片表面飄著淡淡的紫紋——記憶反噬的能量殘留。“我試試。”他把芯片揣進懷里，“找到安全的地方后，我幫你看看。”

阿雅突然跑過來，塞給劉鑫一個小巧的通訊器：“這是加密頻道，我們拾荒者都用這個。如果趙氏追來，就發信號，我們幫你引開他們。”她的維生器閃著綠色的光，“別讓我們失望，劉鑫。你是第一個能‘教訓’巡邏隊的人。”

風沙又起，但這次劉鑫覺得沒那么冷了。手心的星塵礦碎片還在發熱，像是握著一團小小的火種。有這些人的幫助，是不是能走得更遠一點？

（九）眉骨上的藍色烙印

地下通道里彌漫著潮濕的鐵銹味，水滴從頭頂的裂縫落下，“嘀嗒嘀嗒”地打在積水里，形成規律的回聲。劉鑫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打開阿雅給的通訊器，屏幕亮起微弱的綠光，映出他右眉骨那道淡藍色的紋路。

他抬手摸了摸那道紋路，指尖能感受到皮膚下細微的震動——那是量子能量溢出的痕跡，也是瞳芯與他神經共生的證明。自從車禍后植入這只義眼，這道紋路就慢慢浮現了，像是在他身上刻下了“科技實驗品”的烙印。

“你到底是什么？”劉鑫對著空氣輕聲說，手指輕輕敲了敲右眼的仿生角膜。回應他的，只有瞳芯傳來的微弱暖意。

他從口袋里拿出老周給的能量棒，咬了一口，干澀的口感讓他皺起眉頭。右眼的溫度已經降了下來，但他知道，剛才的反噬轉移讓瞳芯消耗了太多能量。他拿出一塊星塵礦碎片，放在右眼旁，立刻感覺到一股清涼的能量順著神經流進瞳芯，量子排斥的刺痛漸漸消失了。

“原來你需要這個。”劉鑫笑了笑，把星塵礦碎片小心地收進盒子里。他想起蘇瑤說的話，這只眼睛不是普通的義眼，而是父母留下的“盾牌”。可這盾牌為什么會有這么強的副作用？父母研發它的時候，是不是已經預料到今天的局面？

他閉上眼睛，集中意念回想剛才的場景：巡邏隊機甲的金色紋路，轉移時右眼的藍光，還有那名隊員狼狽的樣子。記憶畫面里，那些能量紋路異常清晰，像是被瞳芯自動記錄了下來。他突然意識到，瞳芯不僅能轉移反噬，還能儲存能量數據。

這個發現讓他心跳加速。如果能分析這些數據，是不是就能找到趙氏技術的弱點？是不是就能破解妹妹維持艙上的紫紋？他摸出老周給的芯片，放在通訊器的接口上，屏幕立刻亮起亂碼——芯片被加密了。

他深吸一口氣，激活瞳芯。右眼的仿生角膜瞬間轉為冰藍色，數據流在瞳孔里流動。他盯著芯片，量子視覺穿透塑料外殼，看見內部線路上纏繞著淡紫色的光紋，那些光紋形成了復雜的密碼鎖。

“解開它。”劉鑫在心里默念，下達意念指令。瞳芯的神經共生膜傳來輕微的刺痛，他看見一道藍光從右眼射出，落在芯片上。淡紫色的光紋開始劇烈波動，像是在抵抗破解，但很快就被藍光覆蓋，化作一串數據流涌入通訊器。

屏幕上的亂碼漸漸變成了清晰的文字和坐標，那是周明的躍遷日志。劉鑫快速瀏覽，發現日志里反復提到一個詞：“星塵礦脈異常區”，坐標指向趙氏礦區的深處。日志的最后幾行字跡潦草，像是在緊急情況下記錄的：“反噬不是意外……是篩選……他們在找‘觀察者’……”

“觀察者？”劉鑫皺起眉頭，這個詞讓他想起父母留下的研究筆記。難道這背后還有更大的秘密？

（十）黑暗中的追蹤信號

通道深處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打破了水滴的回聲。劉鑫立刻關掉通訊器，躲到一根銹蝕的管道后面，右眼瞬間激活，冰藍色的數據流在瞳孔里流動，警惕地掃視著黑暗。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機械關節的“咔咔”聲——是義肢的聲音，但比他的二手貨更沉重，更精密。劉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趙氏的追兵嗎？他們來得這么快？

他屏住呼吸，量子視覺穿透黑暗，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從通道另一頭走來。那人穿著黑色的風衣，左手是銀色的機械義肢，每走一步，關節處就閃過一絲淡金色的光紋——能量反噬的痕跡，和巡邏隊機甲上的一樣。

但這人的步伐很穩，沒有巡邏隊員的囂張，反而帶著一種警惕的謹慎。他的風衣領口露出半塊星塵礦能量牌，藍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是在發出信號。

“誰在那里？”劉鑫壓低聲音問道，右手悄悄握住一塊星塵礦碎片，隨時準備激活瞳芯。

那人停下腳步，聲音低沉，帶著金屬質感：“別緊張，我不是來傷害你的。”他舉起機械義肢，掌心亮起藍光，“我能感覺到你的量子能量波動，很特別。”

劉鑫握緊手里的星塵礦碎片，準備隨時轉移反噬。但那人走到通道中間就停下了，從風衣里拿出一個小巧的探測器，屏幕亮起的瞬間，劉鑫右眼的瞳芯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量子共振信號……在這里。”那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確認，“Zone-7的能量異常源，果然是你。”

劉鑫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來找他的。他正準備啟動反噬轉移，卻看見那人突然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布滿淡藍色紋路的臉——和他眉骨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你也有……”劉鑫驚訝地說不出話。

“別緊張，我不是趙氏的人。”那人舉起機械義肢，掌心亮起藍光，“我是‘破局者’，來找你合作的。”

劉鑫愣住了，破局者？這個詞他只在蘇瑤的代碼里見過。他沒有放松警惕，右眼的藍光依然明亮：“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你的量子能量特征很明顯。”那人指了指他的右眼，“和你父母留下的實驗數據完全吻合。”他從風衣里拿出一個注射器，里面裝著淡藍色的液體，“星塵礦提取液，你現在需要這個，不然瞳芯會排斥你的神經。”

就在這時，通道入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通訊器的雜音：“目標鎖定在地下通道！攜帶反義眼脈沖槍！”

趙氏的追兵來了！而且還帶了針對瞳芯的武器！劉鑫的心跳瞬間飆到極限，看向陌生男人的眼神充滿了疑問。

那人把注射器扔給劉鑫，自己握緊了機械義肢：“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想活下去，就跟我走——但你要想清楚，跟著我，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反義眼脈沖槍的充能聲清晰可聞。劉鑫握著注射器，看著陌生男人臉上和自己一樣的藍色紋路，又摸了摸右眼發燙的瞳芯。

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到底能不能相信？劉鑫握緊注射器，跟著陌生男人沖進了通道更深處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