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警報聲里的狼狽剪影

“警報！能量核心異常波動！”三號機的儀表盤突然亮起刺眼的紅光，尖銳的警報聲刺破風沙，把隊員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第一臺機甲的老大探頭查看，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搞什么？區區垃圾場能有什么干擾？”

剛才跳下車的隊員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從腰間摸出檢測儀器，卻發現屏幕上全是亂碼?！袄洗?，儀器失靈了！”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這地方的能量場不對勁！”

“廢物！”老大的怒吼從擴音器傳出，“啟動備用檢測模塊！再查不出問題，這個月的星塵礦配額減半！”

這句話像鞭子一樣抽在那隊員身上。他臉色發白，連忙按動機甲側面的應急按鈕，卻聽見“咔噠”一聲，按鈕竟然卡住了?！安?！”他忍不住爆了粗口，用拳頭去砸按鈕面板，指關節都砸紅了，面板卻紋絲不動。

劉鑫躲在暗處，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右眼能看見，那臺機甲的應急系統線路上，淡金色的能量紋正越纏越密——剛才轉移膝關節反噬時，部分能量意外波及了周邊系統。這些在隊員眼里的“故障”，在他看來，不過是技術反噬的連鎖反應。

“老大，我的機械臂也動不了了！”第二臺機甲的駕駛員驚呼起來，“這到底怎么回事？”

恐慌開始蔓延。剩下的四臺機甲不敢再靠近，紛紛停在十米開外，形成一個尷尬的包圍圈。原本囂張的清場行動，轉眼間變成了集體狼狽現場。隊員們在駕駛艙里手忙腳亂地操作，警報聲此起彼伏，與風沙的呼嘯交織在一起，像一曲荒誕的交響樂。

阿雅悄悄舉起破舊的通訊器，對著巡邏隊拍了張照片?！斑@要是傳到星網，肯定能讓趙氏丟個大臉?！彼龎旱吐曇魧现苷f，眼睛亮晶晶的。

老周點點頭，又擔憂地看向劉鑫的方向：“就是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脫身。”

劉鑫的注意力卻在那名還在搗鼓按鈕的隊員身上。他看見隊員的后頸處，浮現出淡淡的猩紅紋路——那是長期使用基因強化藥劑的反噬痕跡，只是被星塵礦抑制劑暫時壓制了。如果……如果把機甲的能量反噬轉移到他身上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右眼就傳來一陣刺痛，像是在警告他。劉鑫按了按眼角，心里卻忍不住想：這些人享受著技術的好處，難道不該嘗嘗它的另一面嗎？

（六）拾荒者的無聲歡呼

風沙突然小了些，露出天邊殘存的晚霞，給廢棄的機甲殘骸鍍上了一層詭異的金邊。三號機甲的警報聲還在響，但隊員們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臉上的囂張被焦慮取代，像一群被戳破氣球的小丑。

老周突然咳嗽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像個信號。他慢慢直起腰，不再躲藏，而是走到被碾壞的零件推車旁，開始撿拾那些還能用的螺絲。他的機械臂雖然蜷曲，但動作卻異常堅定，淡金色的能量紋在他手臂上輕輕閃爍，像是在為他鼓勁。

“周叔，你小心點！”阿雅低聲提醒，卻也跟著站起身，把懷里剩下的半塊裝甲板抱得更緊了。

廢墟里的拾荒者們像是收到了無聲的指令，紛紛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來。有人撿起被打翻的零件筐，有人拍掉身上的灰塵，還有人對著癱瘓的機甲豎起了中指。他們沒有歡呼，沒有吶喊，但那種從壓抑中釋放的氣場，比任何聲音都更有力量。

“你們想造反嗎？”第一臺機甲里的老大察覺到了不對勁，怒吼著操縱機械臂指向人群，“都給我蹲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但這次，沒人聽他的。一個斷了左臂的年輕人甚至吹了聲口哨，對著機甲做了個鬼臉?！坝斜臼履銈兿聛戆。　彼瘟嘶斡脧U棄零件拼的義肢，“沒了機甲，你們連我們都不如！”

“就是！有種別躲在鐵殼子里！”另一個拾荒者喊道，聲音里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

劉鑫看著這一幕，右眼的刺痛漸漸緩解。他想起蘇瑤說的話：“技術的真相不該被壟斷。”此刻他終于明白，這些被趙氏視為“垃圾”的拾荒者，才是最懂得技術本質的人——他們在廢墟里學會了與技術共生，而不是被技術奴役。

“老大，能量讀數越來越低了！”三號機的隊員突然尖叫起來，“備用模塊也失靈了！”

“廢物！啟動自毀程序！不能讓這些垃圾研究機甲！”老大的聲音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

“不行啊老大！自毀程序也被鎖死了！”

這個消息像顆炸彈，在拾荒者中引起一陣壓抑的騷動。老周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走到劉鑫藏身的殘骸旁，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小子，剛才是不是你做的？”

劉鑫的心一緊，剛想否認，老周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蜷曲的機械手指在他手背輕輕點了兩下——那是拾荒者之間表示感謝的手勢。“不管是誰，這口惡氣，我們受了太久了?！?

當大家不再害怕，這些耀武揚威的巡邏隊，是不是也沒那么可怕了？劉鑫望著天邊的晚霞，感覺心里某個緊繃的地方松動了。

（七）義眼里的能量余波

“全體撤退！”第一臺機甲的老大終于下達了命令，聲音里帶著不甘和恐懼，“呼叫總部支援！就說Zone-7遭遇未知能量攻擊！”

剩下的四臺機甲開始緩緩后退，履帶碾過沙礫的聲音里充滿了狼狽。那名還在三號機旁的隊員見狀，也顧不上修理了，連滾帶爬地沖向最近的機甲，被同伴用機械臂拉了上去。他回頭看向癱瘓的機甲時，眼神里充滿了后怕，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后頸的猩紅紋路又深了幾分。

機甲集群狼狽撤離的背影越來越遠，警報聲漸漸消失在風沙里。直到它們徹底消失在天際線，廢墟里才爆發出壓抑已久的歡呼。老周扔掉手里的螺絲，用力拍了拍劉鑫的后背，阿雅舉著通訊器跑來跑去，把剛才拍的視頻傳給其他拾荒者。

“太解氣了！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來耀武揚威！”斷左臂的年輕人跳起來，用義肢捶打著廢棄機甲。

劉鑫卻沒那么興奮，他靠在殘骸上，感覺右腿的義肢都在發顫。右眼的仿生角膜下，數據流還在緩緩流動，但金紋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紅色紋路——那是瞳芯量子共振過載的痕跡。他知道，剛才的反噬轉移消耗了太多能量。

“你沒事吧？臉怎么這么白？”老周遞過來半瓶水，擔憂地看著他，“是不是剛才被嚇到了？”

劉鑫搖搖頭，接過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流過喉嚨，稍微緩解了喉嚨的干澀?！皼]事，就是義肢有點不舒服?！彼幌胱寗e人知道瞳芯的秘密，至少現在還不能。這個藏在眼睛里的武器，既是復仇的希望，也是致命的弱點。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臺癱瘓的機甲，右眼突然又亮了一下。這次他看見的不是金紋，而是機甲核心處隱約閃爍的淡紫色紋路——那是記憶反噬的能量殘留?？磥磉@臺機甲的駕駛員用過不少“記憶增強劑”，只是靠著抑制劑掩蓋了副作用。

“這機甲怎么辦？”阿雅跑過來問，眼睛亮晶晶的，“總部會不會派更多人來？”

老周皺起眉頭：“肯定會來的。趙氏最恨別人碰他們的技術?！彼聪騽Ⅵ危凵褚馕渡铋L，“你最好先躲幾天，剛才你離機甲最近，他們肯定會懷疑你?！?

劉鑫心里一沉。他知道老周說得對，趙氏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的反噬轉移雖然成功了，但也可能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他摸了摸右眼，那里的溫度還沒完全降下來。

那些人會不會察覺到，這次的“故障”不是意外？劉鑫望著機甲殘骸，心里升起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