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撤離
- 末日,老兵會遇到仿生人天使么?
- 你滴蘿卜
- 3950字
- 2025-08-17 17:18:39
羅曼幾乎是下意識一個翻滾,如獵豹般猛地撲向最近的士兵尸體。冰冷的右手準確抓住那把AK-74U。槍身帶著士兵體溫的余熱,沉甸甸的。彈匣仍在,這是他翻盤的籌碼。
“砰!砰!砰!”
火力從槍口噴涌而出,進行壓制。羅曼不再是那個猶豫的瘸子,他利用火車殘骸做掩體,黑暗和扭曲的地形此刻成了他最趁手的盟友。每一步的移動都帶著前所未有的穩定與爆發力,仿佛身體里積壓多年的疲憊一掃而空,只剩下純粹的力量。
一個在掩體后,另一個躺倒在無掩體的戰場中心……那就圍尸打援!羅曼迅速評估了戰場情況,做出決斷。
瞄準,射擊。目標是受傷士兵的腿——他命中了,劇痛讓那個倒霉的士兵大叫出聲,而這在給躲在掩體后的敵人施加心理壓力的同時,也為羅曼創造了短暫的時機。
羅曼自掩體后跳出,從傾覆的列車廂后方繞到敵人的側翼,迅速鎖定目標,然后轉移槍口,目標轉向最后一名士兵。他手中的AK-74U發出怒吼。子彈如暴雨般噴涌而出,撕裂空氣,將那個倒霉蛋打得身體僵直,重重倒下。
羅曼沒有絲毫猶豫,迅速上前踢開受傷士兵手中的槍。用槍口頂住那個受傷士兵的頭顱,聲音冰冷:“為什么?誰派你們來的?”
士兵劇烈咳嗽,鮮血從嘴角溢出,他看著羅曼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疼……好疼啊……給我個痛快……!”
羅曼沒有再問。傷及內臟的敵人注定活不下去,劇烈的疼痛也無法讓他說出任何情報。羅曼舉起手中的槍。
“砰!”
一切歸于死寂。只剩下羅曼粗重的喘息聲,和刺鼻的硝煙血腥味。
羅曼握緊AK-74U。它沉重而真實。他開始“舔包”——這是戰場上活下去的必備環節,也是他刻入骨髓的本能。他迅速地完成了一輪補槍后,開始確認收獲:他在四人的尸體上一共繳獲了三把AK-74U突擊步槍,七個壓滿5.45x39mm子彈的彈匣;三把TT-33托卡列夫手槍,各帶兩個備用彈匣,還有幾個“檸檬”手雷,簡易野戰口糧和飲用水,以及醫療包。這些都是寶貴的生存物資。他將長槍掛在背包兩側的綁帶上,其他的一股腦先塞入包中。
確認沒有遺漏后,他抬頭看向車廂外,遠處停著一輛仍亮燈的軍用卡車一動不動——這意味著他有了離開這里的載具。
羅曼的目光轉向身邊。那個少女依然靜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血腥和混亂遺忘的雕像。她那件寬大的軍大衣上沒有一絲血跡,金色的發絲雖然不再一絲不茍,卻也驚人地沒有沾染污跡。她那雙灰藍色的眼睛,此刻不再像之前那樣平靜無波,而是染上了一層極度的疲憊和虛弱。她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雙唇毫無血色,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身體微微晃動,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你……你到底是誰?”羅曼開口,聲音沙啞,卻壓抑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困惑。他看著自己那條此刻充滿力量的右腿,又看向她幾近透明的臉頰。那種匪夷所思的愈合,讓他感到陣陣涼意。
金發少女的目光與他相接,那雙眼中倒映著他自己的身影。她虛弱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羅曼的臉頰,冰涼的指尖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動。
“卡緹婭……”她的聲音輕若游絲,幾乎被風聲吹散,卻又帶著某種古老的、無法抗拒的力量,“……這是屬于你的奇跡。”
話音剛落,她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便緩緩合上,身體一軟,徹底倒在了羅曼的懷里。她沒有了任何氣息,就像一尊被耗盡了能量的精致人偶。
羅曼的心臟猛地一跳。奇跡?這個詞對他而言,曾如同古老的神話,只存在于都市傳說之中。而現在,他親身經歷了。他親身體會到了那股難以名狀的能量波動,那近乎重生的軀體。
他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少女,那份匪夷所思的痊愈,以及卡緹婭此刻的虛弱,像無數根細針,扎入羅曼的神經。她究竟是什么?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髓深處爬上,凍結了他的血液。那份力量,那份匪夷所思的愈合,仿佛是撕裂了世界的一角,露出了其下潛藏的,令人窒息的混沌。他不是神,也從未想過觸碰神跡,而此刻,他卻感覺自己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所標記。
羅曼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將那些匪夷所思的念頭暫時壓下。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身旁懷中幾乎毫無重量的卡緹婭,她需要被安置。他隨即環顧四周。戰場一片狼藉,破碎的座椅,染血的金屬,橫七豎八的尸體。空氣中彌漫著焦臭和血腥。
一陣微弱的呻吟引起了他的注意——幾個顫抖的身影正從一節相對完好的車廂殘骸中爬出。他們眼神空洞而驚恐,像被拋棄在荒原上的動物。羅曼數了一下,一共六個,三男三女,都還算年輕。他們彼此對望,眼中盡是茫然和無助,有人開始低聲啜泣,有人則呆滯地坐在地上。
他原本只想逃離。這片荒野,這詭異的景象,都讓他只想頭也不回地離開。但目光觸及那些顫抖的身影,他們的茫然與無助,像一把鈍刀,再次剜動了他內心深處某個被遺忘的角落——那是作為軍人,作為曾被賦予“守護”之責的人,最后一點殘存的、沉重的負累。他無法坐視不理,即便這會拖慢他的步伐,即便這與他此刻求生的本能相悖。他抿緊了唇,一股久違的、冰冷的決斷在眼中凝聚。
他邁動腳步,那條曾經受損的腿此刻平穩有力,每一步都帶著沉穩的節奏。他走向那些幸存者,手中的AK-74U自然下垂,槍口指向地面,姿態沉穩而充滿壓迫力。
“都過來!”羅曼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在寂靜的殘骸中回蕩。
幸存者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瑟縮了一下。他們的目光落在羅曼身上,先是警惕,然后是遲疑,最后是本能的服從。他身上沾染的硝煙和血腥味,以及手中那把步槍,都在無聲地訴說著他剛剛經歷了什么,以及他所代表的殘酷現實。但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經過戰斗洗禮的凜冽殺氣,以及此刻所散發出的、令人信服的堅毅,讓他們本能地感到,這個人,或許是他們唯一的生機。
幾個男人相互看了看,猶豫著站起身,靠近了羅曼。其中一個帶著眼鏡的男人,臉色蒼白,嘴唇顫抖:“長官……發生……發生了什么?”
羅曼的目光像兩把冰冷的刀子,掃過這三人。他曾在無數新兵眼中見過這種天真,那種對秩序和救援近乎盲目的信任。他沒有立即反駁,只是微微側頭,指向車廂深處那些仍然扭曲抽搐的“錯亂之人”,空氣中那股腐臭和腥氣也隨之撲面而來。
“救援?”羅曼嗤笑一聲,聲音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和疲憊,“你看看他們。你覺得他們還認得什么救援?”他收回視線,重新落在眼鏡男身上,“還有,你覺得外面那些士兵,會是來救我們的?”他想起上午當街處決平民的士兵,想起那輛呼嘯而去的吉普,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今天下午在城里,我見過他們。他們只知道執行命令,只知道屠殺。如果你還指望那些穿著制服的,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他們只會是刀,不會是救世主。”
羅曼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他不再是那個躲在地下室酗酒的廢人。體內涌動的力量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掌控,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
“你們應該慶幸,現在是冬天,這種鬼東西不那么活躍。”羅曼的目光移向那些被困住的“錯亂之人”,聲音里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未知危險的評估,“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變成這樣的,但可以肯定,那不是普通的病。它能把人變成純粹的野獸。你們留在這里,等到的只會是同樣的結果。”
眼鏡男人臉色煞白,但他身邊的女人拉了拉他的衣角,眼中是恐懼卻又執拗的堅持。“可……可外面是荒野啊……我們什么都沒有……”
“而這里,除了死亡,也不會再有什么。”羅曼打斷了她,聲音冷硬得沒有絲毫溫度,他的耐心已經耗盡,“我給過你們選擇。現在,做出你們的決定。跟我走,活下去,還是留在這里,等死。”他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手中的AK-74U沉穩地垂著,但他身上那股經過血戰洗禮的凜冽殺氣,卻無聲地彌漫開來,壓迫著每一個人。
幾個男人相互看了看,猶豫著站起身,靠近了羅曼。其中一個帶著眼鏡的男人,臉色蒼白,嘴唇顫抖:“長官……發生……發生了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羅曼手中的AK-74U上,眼里閃過一絲渴望與畏懼。
“長官,能……能給我一把槍嗎?我們也要自保……在救援來之前。”眼鏡男聲音顫抖,指了指地上那些繳獲的步槍。他身旁,一個年輕的女人緊緊抓著他的胳膊,眼中帶著同樣的希冀。
羅曼的目光像兩把冰冷的刀子,掃過這三人。他曾在無數新兵眼中見過這種天真,那種對秩序和救援近乎盲目的信任。他沒有立即反駁,只是微微側頭,指向車廂深處那些仍然扭曲抽搐的“錯亂之人”,空氣中那股腐臭和腥氣也隨之撲面而來。
“自保?”羅曼嗤笑一聲,聲音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和疲憊,“你覺得憑你,能用那玩意兒對付他們?”他收回視線,重新落在眼鏡男身上,眼神犀利得像刀鋒,“你連瞄準都不會,一開槍只會暴露我們的位置,引來更多麻煩。一個沒受過訓練的平民,拿著槍只會是累贅,而不是戰士。”
他想起上午當街處決平民的士兵,想起那輛呼嘯而去的吉普,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還有,別指望那些穿著制服的會來救我們。今天下午在城里,我見過他們當街處決所謂的“叛徒”。他們只知道執行命令,只知道屠殺。如果你還指望那些,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他們只會是刀,不會是救世主。”
最終,眼鏡男人顫抖著,看了看羅曼,又看了看身邊的同伴。他咬了咬牙,帶著那兩個緊隨其后的幸存者,挪動著腳步,走向車廂后方,遠離羅曼的方向。他們的背影在昏暗中顯得異常單薄,帶著一種固執的絕望。
羅曼沒有回頭。他知道他們的選擇意味著什么。他不會浪費時間去說服那些不愿自救的人。
他轉過頭,看向剩下的三名幸存者。他們早已被剛才的對峙嚇得瑟瑟發抖,此刻再無任何遲疑。
“你,先把她扶到卡車上。動作輕點。”羅曼指向剩余三人中唯一的女性。他的視線掃過懷中昏迷的卡緹婭,眼神里有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還有你們倆!”他看向另外兩人,一個看上去還算機靈的年輕男人和一個胖子,“跟我去搜索能用的物資。食物和水,醫療用品,所有能用的都裝上,有武器的話先拿著!如果不想凍死在這里的話動作就得快!”
命令下達,幸存者們立刻行動起來,他們的眼中雖然仍有恐懼,卻在羅曼的干涉下多了一絲名為“活下去”的盲目順從,以及對那不容置疑的領導力的本能服從。他們知道,在這個即將到來的末日之夜,跟著這個男人,也許是他們唯一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