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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貴妃陰謀,初現(xiàn)端倪

秋露坐在臺階上畫完最后一筆,抬頭問:“下一回,我該斷哪條腿?”

芯蘭沒答,只將發(fā)間銀簪取下,在檐角輕輕一磕。一聲脆響,驚飛了屋脊上歇腳的麻雀。她盯著那抹灰影撲棱遠去,才低聲說:“不用斷腿了,換個法子。”

秋露愣住:“不演了?”

“演。”芯蘭把銀簪插回發(fā)髻,“但得換劇本。他們盯的是傷,那就讓他們看見病——病得快死了的那種。”

她轉(zhuǎn)身進屋,從妝奩底層抽出一封信。紙泛黃,邊角磨損,像是被人反復摩挲過。她將燈芯撥低,信紙在微光下顯出幾道暗紋,像是水漬,又像字跡。她蘸了口茶水,輕輕抹在紙上,一行小字緩緩浮現(xiàn):“丙子日,祭器更替,事成之后,沈家自有厚報。”

她瞇起眼,把信翻過來。背面有一枚火漆印,印紋是朵半開的牡丹,花心嵌著個“貴”字。

“原來是你。”她吹滅火燭,信紙在黑暗中像片枯葉,靜靜落回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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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張媽媽照例來取書房文書。芯蘭正低頭抄經(jīng),手腕微抖,墨點濺在紙上,像咳出的血。

“姑娘臉色不好。”張媽媽接過經(jīng)書,順手摸了摸她額頭,“燙得很。”

“老毛病了。”芯蘭咳嗽兩聲,指尖在《金剛經(jīng)》封皮上輕輕一劃,沾了點朱砂,“這本要親自交給王爺,沾不得旁人手。”

張媽媽應了聲,轉(zhuǎn)身要走。

“等等。”芯蘭從袖中取出個藥包,“勞煩媽媽順路送去西角門,交給守夜的老吳,就說……是我私底下求的安神方。”

張媽媽接過,點頭離去。

芯蘭望著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袖口。那抹暗紅繡線歪歪斜斜,拼出半朵牡丹,和昨夜信上的火漆印,像一對失散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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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秋露在院中“醉酒”。

她手里拎著個空酒壺,腳步踉蹌,嘴里哼著不著調(diào)的小曲。走到廊下,忽然一個趔趄,撞翻了燭臺。火苗竄上帷帳,燒了半尺高。

“救火!救經(jīng)書!”她尖叫,“那是王爺要看的!”

話音未落,一道人影沖進屋內(nèi),袖子一揮,打翻了火盆。水潑上來,火勢頓滅。

芯蘭從內(nèi)室走出,臉色發(fā)白:“張媽媽?您怎么在這兒?”

“路過,聽見動靜。”張媽媽喘著氣,袖口微卷,露出半塊玉佩,玉面刻著沈家徽記,邊緣有道裂痕。

芯蘭裝作沒看見,只扶著秋露往里走:“這丫頭,酒量沒半斤,膽子倒有八斗。”

張媽媽匆匆離開。芯蘭回頭,對秋露使了個眼色。

“她袖子里藏的是玉佩?”秋露壓低聲音。

“是信物。”芯蘭冷笑,“王妃的人,開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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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西角門銅環(huán)輕響。

來的是蕭明瀾,披著斗篷,臉色發(fā)青,走路帶風。

“你給我下了什么?”他一進門就瞪眼,“蓮子羹里摻巴豆?”

“瀉藥而已。”芯蘭遞上熱茶,“二爺昨夜賭到寅時,腰牌落在萬花樓,我替您取回來了。”

蕭明瀾猛地摸向腰間,空的。

“別急。”她從袖中抽出一塊玉牌,遞過去,“不過,您要是不想讓貴妃知道您私自出宮,最好別聲張。”

蕭明瀾咬牙接過,瞪她:“你到底想干嘛?”

“救人。”芯蘭攤開一張燒焦的紙,“有人要在祭祖那日動祭器,讓王爺‘病倒’。您覺得,是誰?”

蕭明瀾瞇眼看了會兒,冷笑:“沈家?貴妃?還是我那位好嫂子?”

“三個人,一條線。”芯蘭指尖點在“丙子日”三字上,“祭器更替,藥混香灰,再讓王爺吸入致病——干凈利落,查無可查。”

蕭明瀾沉默片刻,忽然笑出聲:“你讓我通風報信?”

“不。”芯蘭搖頭,“我讓您喝醉。”

“哈?”

“三日后,您得醉醺醺闖進東院,塞給我一張藥方,說是我嫂子給的,治風寒的。然后——”她頓了頓,“您什么都不記得了。”

蕭明瀾盯著她,半晌咧嘴:“你這丫頭,比賭坊的千術(shù)還陰。”

“彼此彼此。”芯蘭微笑,“您不也靠裝瘋賣傻活到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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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秋露“失足”跌入池塘。

她按著芯蘭畫的路線走,在假山邊一滑,整個人栽進水里。芯蘭沖過去,一把將她拽上岸,袖中雞血包應聲破裂,紅得刺眼。

“快!拿藥來!”她高聲喊,“她中了毒!那支箭上有毒!”

巡衛(wèi)聞聲趕來。芯蘭撕開秋露衣領(lǐng),露出頸側(cè)用姜汁畫出的潰爛傷口,邊緣發(fā)黑,像是腐肉。

“快去請大夫!”

巡衛(wèi)湊近一看,皺眉:“這傷口……怎么在褪色?”

話音未落,那“潰爛”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像是被火烤干的醬汁。

樹后,一道人影悄然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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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芯蘭“昏厥”前,將一塊染血的帕子塞進秋露手里。

“送去給王爺。”她聲音微弱,“就說……我想吃西街的糖畫……”

秋露紅著眼點頭。

帕子一角,用密語寫著:“戌時三刻,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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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蕭榮塵來了東院。

他站在廊下,手里捏著那塊帕子,指尖用力,幾乎要撕破。

“糖畫?”他聲音冷,“你快死了,就想吃糖畫?”

芯蘭靠在榻上,臉色蒼白,卻笑了:“人快死了,總得吃點甜的。”

他盯著她,忽然轉(zhuǎn)身:“跟我去書房。”

芯蘭沒動:“我病著,王爺不怕沾晦氣?”

“你裝得夠久了。”他回頭,“現(xiàn)在,換我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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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nèi),七封信攤在案上。

芯蘭一一封開,指尖點在“丙子日”三字上:“祭器要換,香灰摻藥,王爺吸入后高熱不退,御醫(yī)查不出病因。貴妃借王妃之手,借沈家之力,一箭三雕。”

蕭榮塵沉默。

“您不信?”芯蘭忽然抬手,扯開衣領(lǐng),露出肩頭一顆朱砂痣,“南陽王嫡女,生而有痣,形如蘭瓣。當年調(diào)包,王妃親手抱走嬰兒,您真的一無所知?”

蕭榮塵呼吸一滯。

他緩緩上前,指尖輕輕撫過那顆痣。涼的,像冬夜的露水。

他忽然笑了,低而沉:“明日祭祖,你隨我去皇陵。”

芯蘭一怔。

他從腰間解下玉佩,塞進她手心。玉面刻著“靖安”二字,背面隱有暗紋,是王府最高令符。

“若真有人動了祭器——”他聲音壓下,“那就讓證據(jù),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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