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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王爺關注,情愫漸深

芯蘭推門而入時,袖口的花粉又灑了些,落在青磚地上,像是誰打翻了一小撮鹽。她沒低頭看,也沒拍,只把茶盤輕輕放在案邊,退后半步,垂手站著。

蕭榮塵正低頭翻賬冊,眉頭微鎖,指尖在一行數字上停了停,又劃去。他沒抬頭,也沒說話,但沒讓她走。

這很反常。

以往召見,不過一盞茶的工夫,話完人走,連呼吸都得輕著。可今天,他已經翻了三本冊子,她還站在原地,連姿勢都沒變過。

她不動,也不問,只悄悄把中指上那條白布條往袖里塞了塞——昨兒纏的,今早換的,細一點,不扎眼。

蕭榮塵忽然開口:“各院采買,近月超支三成。”

她應聲:“是。”

“可有緣由?”

“回王爺,東院添了兩位新側妃,用度翻倍;西院因王妃賞賜頻繁,布匹藥材多支;北院……是空的,但月例照發。”

她說得快,卻一字不亂。這些數據,她昨夜在燈下默了兩遍,就為等這一句。

蕭榮塵抬眼,看了她一眼:“你記得清楚。”

“奴記性尚可。”她低頭,“王爺昨日一句‘府中不寧’,奴便想著,若能把賬理順些,也算……沒白被叫來一趟。”

這話出口,她自己都愣了半秒。

不是原計劃里的詞。原計劃是低頭、奉茶、走人,頂多加一句“愿效微勞”。可剛才那句,像是從哪條暗道里鉆出來的,帶著點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軟。

蕭榮塵沒接話,但手指在案上輕輕敲了兩下——這是他想事的習慣。

她知道,他信了。信她不是為了表現,而是真的……在意他說的話。

她心里松了半口氣,面上卻更低了頭。

蕭榮塵忽然問:“你為何愿做這些?”

她一怔。

這問題不像主子問奴才的,倒像……在問一個活人。

她指尖在袖口蹭了蹭,聲音放輕了些:“奴只是覺得,王爺冷眼看事,卻能把玉簪的事查清楚,說明您心里是明的。既然是明的,那說真話的人,總該有地方說話。”

她說完,自己都嚇一跳。

這話太險了。像是在夸他,又像是在訴苦。像是在討好,又像是在試探。

可她賭對了。

蕭榮塵的眉峰松了松,眼神從賬冊移到她臉上,停了兩息。

他沒笑,也沒點頭,但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冷勁兒,淡了些。

他低頭繼續翻冊子,語氣平得像在說天氣:“你若真能理清,三日后來報。”

“謝王爺。”她輕聲應下,心里卻知道——這不是任務,是許可。

許可她留下,許可她說話,許可她……靠近一點。

她沒動,等著他下一句。

他沒讓她走,也沒再說話,只翻頁的動作慢了些。

她便也沒走,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點過,書房里只剩紙頁翻動的聲音。她站得腿有點麻,但不敢換姿勢。

忽然,她感覺頭頂一輕。

發帶松了。

一縷頭發從耳后滑下來,垂在頰邊,晃了一下。

她立刻察覺,抬手去挽,動作輕緩,指尖卻有點抖。

她不是怕——她是忽然意識到,這個人,正坐在離她不到三步的地方,看著她。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看,但她知道,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把自己縮成一團影子。

她把發絲挽回耳后,重新扎好,低頭繼續站著。

蕭榮塵翻完最后一頁,合上冊子,起身。

她立刻退后一步,準備行禮告退。

他卻沒走,站在案前,背對著她,靜了兩息。

然后,他說:“明日此時,來此整理賬冊。”

她一愣。

這話不對勁。

通房婢女可以奉茶,可以傳話,可以被叫去書房——但不能“整理賬冊”。那是管事嬤嬤的活,是權限,是身份。

她沒應聲,也沒問,只低頭:“是。”

他轉身,玄色衣角掃過案角,玉佩無聲。他走到門邊,手搭上門環,又頓了頓。

沒回頭,也沒多說一個字。

門開了,他走出去,背影挺直,像一桿槍。

她站在原地,沒送,也沒動。

直到門外腳步聲遠了,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知道,這不是恩寵。

這是試探。

可她也知道,那兩息的停頓,那句“明日此時”,是冰層裂開的聲音。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還帶著點顫,但掌心是干的。

她轉身收拾茶盤,動作利落,把空杯疊好,抹布擦案。她沒急著走,而是把案上散落的幾頁紙重新理齊,按日期排好,壓在鎮紙下。

做完這些,她才提著茶盤出門。

外頭天光斜照,風從回廊吹過,帶著點蘭草味。

她沒回房,而是站在回廊盡頭,把茶盤交給候著的小丫鬟,揮了揮手。

丫鬟走后,她沒動。

袖子里,那個沒送出的安神香囊還在。原本是為防王妃睡不安穩時下手用的,現在……她摸了摸香囊的結,沒拆。

或許,也能為另一個人點一爐。

她沒再想下去,轉身往花房走。

路過西院時,管事嬤嬤看見她,笑著打招呼:“又來剪草?”

“王爺愛整潔。”她低頭,“草亂了,心也亂。”

嬤嬤一愣,隨即笑出聲:“你還真把主子心思摸透了。”

“不敢摸。”她剪了片枯葉,“只是想著,他若多看一眼,也算沒白費工夫。”

嬤嬤搖搖頭走了。

她蹲下,指尖沾了點花粉,蹭在袖口內側。

起身時,看見書房方向的門還開著一條縫。

她沒多看,轉身走了。

第二天,她準時到書房。

蕭榮塵已在,正批折子。她奉茶,退到一旁,開始整理賬冊。

她寫得慢,但字工整,分類清晰,每筆支出都標了來源與用途。

蕭榮塵偶爾抬頭看一眼,見她低頭專注,筆尖穩,字不亂,便又低頭繼續。

中間他喝了三盞茶,她添了三次,動作輕,沒出聲。

快到午時,他忽然問:“北院月例,為何照發?”

她答:“回王爺,北院原住著先王妃的陪嫁嬤嬤,三年前病逝后一直空著。但王妃說,‘舊人住過的地方,不宜輕動’,所以月例照支,算作供奉。”

他說:“荒唐。”

她沒接話,只低頭在冊子上劃了一筆,把“北院”二字圈了圈。

他看了她一眼:“你倒不替她辯。”

“奴不說謊。”她抬眼,“王妃確是這么說的,但……北院地契去年已轉給沈家別院,銀子走的是私賬。”

他眼神一沉:“你查過?”

“奴只是記賬時發現對不上。”她低頭,“便多看了兩眼。”

他沒再問,但手里的筆停了。

片刻后,他道:“以后,各院私賬,你也理一份。”

她一怔。

這不只是權限,是信任。

她低頭:“是。”

他起身,這次沒在門口停,直接走了。

她站在原地,手里還拿著筆。

筆尖一滴墨,落在紙上,暈開一小團。

她沒擦,任它散著。

第三天,她帶了新的冊子來。

這次是用細麻紙重新抄的,分門別類,加了注解。她在“北院”條下寫:“地契轉出,月例未停,疑為洗銀之口。”

蕭榮塵翻完,抬眼:“你膽子不小。”

她低頭:“奴只寫看到的。”

他盯著她看了兩息,忽然問:“你想要什么?”

她一僵。

這話太重了。

她沒抬頭,聲音放得極輕:“奴只想要……王爺心里那桿秤,別歪了。”

他沒動,也沒說話。

書房靜得能聽見墨干的聲音。

然后,他轉身,走到柜前,取出一塊木牌,遞給她。

“府中賬房,今后可自由進出。”

她接過,木牌溫的,刻著“令”字。

她沒道謝,只攥緊了。

他知道她要的不是謝恩,是路。

她退出書房時,風正大。

她站在回廊下,把木牌貼身收好。

袖口的花粉又灑了些,落在地上,像一行沒人看得懂的字。

她抬頭看了看書房的窗——里面人影未動,燈還亮著。

她沒走遠,而是站在檐下,從袖中取出那個安神香囊,解開縫線,倒出原來的藥,換上新的。

新藥里,加了點寧心的遠志。

她重新縫好,針腳密,不留破綻。

然后,她把香囊輕輕放在茶盤上,端著,走回書房。

門沒關。

她推門進去,把茶盤放在案邊。

香囊在盤里,靜靜躺著。

蕭榮塵抬頭,看了她一眼。

她低頭:“新制的安神香,王爺若不棄,可試試。”

他沒說話,也沒動。

她退后一步,準備離開。

他忽然道:“留下。”

她一頓。

他指著案角:“香爐,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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