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治國穿邦
- 四庫土
- 2085字
- 2025-08-25 22:12:28
第三十八章:新老交鋒,爐火試金
【場景一:工坊里的“油與煤”】
章和八十六年,伏天。
工部新工坊的空地上,兩臺蒸汽機車正并排“喘氣”。左邊的燒煤,煙囪里冒著黑煙,是老工匠們熟悉的“老伙計”;右邊的燒煤油,火苗藍汪汪的,是算學館學生王啟新帶隊造的“新玩意兒”——他照著青銅盤解鎖的“內燃機雛形圖”,把火車頭的鍋爐改了,說燒石油能省三成燃料。
“胡鬧!”老工匠周鐵山掄著扳手,臉漲得通紅,“這鐵疙瘩燒煤燒了三十年,換了油要是炸了怎么辦?去年波斯的鉆井架就炸過,忘了?”
王啟新擦著汗,指著機車側面的壓力表:“周師傅您看,這‘安全閥’是按新圖紙改的,壓力超了自動泄壓,比老款穩當。再說,石油比煤輕,火車能多拉兩成貨——這是算學館算過的!”
兩人吵到張弛面前時,老頭正坐在樹蔭下看圖紙。他沒抬頭,只指了指門外:“去跑趟西域。老周你開煤車,小王你開油車,誰先到疏勒,誰就有理。”
半個月后,消息傳回來:油車比煤車快了兩天,油耗確實省了三成,就是中途得在新設的“加油站”(按石油開采圖建的)補油。周鐵山扛著扳手找到王啟新,把工具往他手里一塞:“給我講講這安全閥的原理——下次改機車,帶上我?!?
王啟新笑著點頭,心里清楚:當年張首輔和陛下不也是這么“試”出來的?青銅盤上印著的“格物要訣”說得明白:“舊法不泥,新法不冒,爐火燒過,方知真金。”
【場景二:波斯學堂的“語與書”】
同一時間,波斯格物總院的課堂上,也吵翻了天。
“憑什么課本上漢字比波斯文多?”學生哈桑拍著桌子,他父親是波斯商隊首領,從小跟著商隊學漢語,卻仍覺得“自家文字該占一半”,“咱們學的是格物,又不是學當大夏人!”
教習周明遠沒動氣,指著墻上的“雙語公式表”:“你看這‘杠桿原理’,用漢語標‘力臂×力=重臂×重’,用波斯文標‘?????????×?????=?????????×?????’,意思一樣。但全球的格物書,七成用漢語寫,不學怎么看最新的圖紙?”
爭吵傳到張弛的學生、如今的西域都護李衡耳里。他讓人搬來個大箱子,里面是青銅盤剛解鎖的“多語言對照手冊”,解鎖條件是“波斯學生占格物總院半數”。
“哈桑說得對,波斯文該多些?!崩詈庵钢謨陨系摹胺g規范”,“從今天起,所有課本漢字、波斯文各占一半,公式旁邊加阿拉伯數字——格物是天下人的學問,不該只認一種文字?!?
哈桑愣了愣,摸著手冊上“天工閣監制”的印章,忽然笑了:“那我爹的商隊,能派個人來學翻譯嗎?他總說,看懂大夏的圖紙,比多帶十匹駱駝還管用。”
【場景三:羅馬來的“破船”】
章和八十七年,秋。
泉州港的碼頭上,停著艘破破爛爛的蒸汽船。船身印著羅馬的鷹徽,甲板上的鍋爐裂了個大口子,像只受傷的野獸。
“都說大夏的鐵船能穿洋,我看也不過如此!”羅馬使者盧修斯抱著胳膊,語氣帶著挑釁,“我們仿造的船,剛出紅海就炸了——定是你們藏了關鍵技術!”
林宸讓人把船拖進船塢,親自帶著工匠拆解。鍋爐壁上的焊縫歪歪扭扭,安全閥銹得動不了,他指著這些地方問:“盧修斯先生,你們的工匠,學過‘材料力學’嗎?知道這鍋爐壁得厚三分,焊縫得用‘魚鱗焊’嗎?”
說著,他讓人抬來青銅盤新解鎖的“船舶安全標準”,上面用拉丁文、漢語、波斯文三種文字寫著“鍋爐耐壓極限”“焊縫規范”,連鉚釘的間距都標得清清楚楚。
“不是藏了技術,是你們學了皮毛,丟了根本。”林宸合上手冊,“這標準,送你們。但能不能造好船,看你們的工匠肯不肯下功夫——格物如做人,偷奸耍滑,遲早要栽。”
盧修斯看著手冊上細密的標注,臉漲得通紅。他想起造船時,監工為了省料,把鋼板改薄了三分,現在才明白,不是大夏的技術“有毒”,是自己的貪心害了自己。
【場景四:御書房的“接力棒”】
章和八十八年,冬。
張弛的咳嗽越來越重,卻仍每天往工坊跑。林宸讓人把他的躺椅搬到工坊角落,看著他給學生改圖紙——那是臺“石油鉆井機”的改良版,據說能在沙漠里打更深的井。
“這齒輪得再改改,咬合面不夠寬?!睆埑诘穆曇舭l顫,筆尖卻穩得很,“讓王啟新盯著做,那小子膽大心細,像當年的我?!?
林宸坐在旁邊,翻著李衡送來的“波斯學堂月報”,上面說雙語課本的使用率超過九成,學生們開始用波斯文寫“格物札記”。他忽然笑了:“你看,咱們當年怕這怕那,現在這些孩子,比咱們敢想多了?!?
“敢想是好事,但得有根?!睆埑诜畔鹿P,指著窗外的鐵軌,“就像這鐵軌,得鋪在實地上,不能懸在天上。王啟新的油車再好,也得沿著咱們鋪的軌跑;李衡的雙語課本再活,也得照著格物的理寫。”
他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青銅盤最新解鎖的“代際傳承指南”,只有八個字:“守正出奇,薪火不熄”。
“這‘正’,就是百姓要過好日子;這‘奇’,就是敢用新法子過日子。”張弛把布包遞給林宸,“等咱們走了,就把這交給他們——路是他們的了。”
窗外的雪落下來,蓋在工坊的蒸汽機車頂上,像給這對老伙計披了層白毯。遠處傳來算學館的讀書聲,年輕的聲音念著新學的“石油燃燒公式”,和幾十年前林宸、張弛蹲在鐵匠鋪里的念叨聲,漸漸重合在一起。
他們知道,屬于自己的爐火燒不了太久了,但只要這工坊里的爐火還旺著,只要這些年輕的手還握著扳手和筆,這“穿邦”的故事,就永遠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