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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入江湖

細(xì)雨還在下,淅淅瀝瀝,像是永遠(yuǎn)不會停。

阿塵背著那柄裹著舊布的鐵劍,走在臨安城的青石板路上。

鞋底碾過積水,濺起細(xì)小的水花,混著空氣中彌漫的脂粉香、糕點(diǎn)香、還有遠(yuǎn)處酒肆飄來的劣質(zhì)酒香,構(gòu)成了一幅鮮活的江南市井圖。

這和他記憶里的江湖不太一樣。

三年前,他所到之處,要么是肅殺的比武場,要么是各派高手凝重的面容,耳邊充斥的不是“請教”就是“賜教”,哪有這般煙火氣?

“這位小哥,買朵花吧?剛摘的海棠,配得上姑娘家的。”一個賣花的老婆婆挎著籃子走過,籃子里的海棠沾著雨珠,嬌艷欲滴。

阿塵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只有幾十文錢硌著掌心。他搖搖頭,露出一個歉意的笑:“不了,謝謝婆婆。”

老婆婆也不糾纏,笑著走開了,嘴里還哼著江南的小調(diào)。

阿塵繼續(xù)往前走,心里有些異樣。

這種被陌生人溫和對待的感覺,很陌生,卻又帶著一絲暖意。

他忽然想起泰山絕云崖上,那些高手看他的眼神,有敬畏,有憤怒,有不甘,唯獨(dú)沒有這樣的平和。

“讓開!都給老子讓開!”

一聲粗暴的呵斥打破了街邊的寧靜。

只見三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壯漢,正推著一個挑貨擔(dān)的老漢往前走。

老漢肩上的擔(dān)子歪歪斜斜,里面的瓷器摔了好幾件,碎片混著雨水散落在地上。

“幾位爺,行行好,這是小的給‘萬寶樓’送的貨,耽誤了時辰,小的賠不起啊……”老漢哭喪著臉,苦苦哀求。

為首的漢子一臉橫肉,臉上有道刀疤從眼角延伸到嘴角,笑起來格外猙獰:“萬寶樓?張老頭都自身難保了,還護(hù)著他?告訴你,這臨安城的地面,現(xiàn)在是咱們黑風(fēng)寨說了算!”

“就是!識相的,把貨留下,再孝敬孝敬哥幾個,爺們還能讓你走得舒坦點(diǎn)!”旁邊一個瘦高個附和著,伸手就去搶老漢懷里的錢袋。

周圍的路人紛紛避讓,敢怒不敢言,甚至有人匆匆低下頭,加快腳步離開,顯然對“黑風(fēng)寨”這三個字極為忌憚。

阿塵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那三個漢子欺凌老漢的模樣,又看了看周圍人麻木或恐懼的眼神,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就是他重新踏入的江湖?

“住手。”

一個不算響亮,卻異常清晰的聲音響起。

三個黑風(fēng)寨的漢子動作一頓,齊齊轉(zhuǎn)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那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年輕俠客。

刀疤臉上下打量了阿塵一番,見他衣著普通,背著個看不出名堂的布包,眼神里滿是輕蔑:“哪來的毛頭小子?想英雄救美?哦不對,是英雄救老頭?”

瘦高個嗤笑道:“小子,看你這打扮,是剛從哪個山溝溝里鉆出來的?知道我們是誰嗎?黑風(fēng)寨!”

阿塵沒理會他們的嘲諷,只是看著那個刀疤臉,平靜地說:“把錢還給他,讓他走。”

“嘿,我還真是奇了怪了!”刀疤臉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兄弟們,你們聽到了嗎?這小子讓咱們還餞?”

另外兩個漢子也哄笑起來,笑聲里充滿了惡意。

“小子,我看你是活膩了!”刀疤臉收斂了笑容,眼神變得兇狠,“今天就讓你知道,江湖不是你這種愣頭青能闖的!”

說罷,他抬腳就朝著阿塵的胸口踹了過去!這一腳又快又狠,帶著股蠻橫的勁道,顯然是有些蠻力在身的。

周圍的人發(fā)出一聲低呼,有膽小的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那老漢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心想這年輕小哥怕是要遭殃了。

阿塵站在原地沒動。

就在刀疤臉的腳即將踹到他身上時,他仿佛腳下打滑,身體極其自然地向旁邊一側(cè)。

這一躲看起來狼狽又笨拙,卻恰好避開了刀疤臉的這一腳。

刀疤臉一腳踹空,重心不穩(wěn),踉蹌著往前沖了兩步,差點(diǎn)摔倒在泥水里。

“媽的!”刀疤臉又驚又怒,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這么個“愣頭青”躲開了。

他穩(wěn)住身形,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刀光在雨幕中閃了一下:“找死!”

這次他不再留手,短刀帶著風(fēng)聲,直刺阿塵的小腹!

阿塵眼神微凝。

他不是不能更快,只是不能。

就在短刀離他只有寸許的時候,他右手閃電般探出,不是去格擋,而是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搭在了刀疤臉的手腕上。

動作很輕,甚至可以說有些隨意。

但刀疤臉只覺得手腕一麻,一股奇異的力道順著手臂傳來,握著短刀的手指瞬間失去了力氣,“哐當(dāng)”一聲,短刀掉在了地上。

緊接著,阿塵手指微微一用力。

“啊!”刀疤臉發(fā)出一聲慘叫,感覺手腕像是被鐵鉗夾住,骨頭都要碎了,疼得他額頭冷汗直冒,身體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兩個黑風(fēng)寨的同伙都看傻了眼,他們根本沒看清阿塵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老大莫名其妙地就跪了。

阿塵沒看跪在地上的刀疤臉,目光轉(zhuǎn)向那兩個還在發(fā)愣的漢子,淡淡道:“滾。”

那兩人打了個寒顫,對視一眼,哪里還敢停留?

慌忙扶起還在哀嚎的刀疤臉,撿起地上的短刀,屁滾尿流地跑了,連狠話都忘了放。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周圍的人才仿佛如夢初醒,看向阿塵的眼神頓時變了。

有驚訝,有敬佩,還有一絲好奇。

“多…多謝小哥!多謝小哥!”那老漢反應(yīng)過來,連忙對著阿塵作揖,感激涕零,“您真是救了小老漢我一命啊!”

阿塵擺了擺手,撿起地上那個被搶走的錢袋,遞還給老漢:“下次小心點(diǎn)。”

“哎哎!一定一定!”老漢接過錢袋,又從里面摸出幾枚碎銀子,要塞給阿塵,“小哥,這點(diǎn)心意您收下,不成敬意……”

阿塵推辭了:“舉手之勞,不必了。”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小哥請留步!”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阿塵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只見一個半大的少年跑了過來,他穿著打補(bǔ)丁的衣服,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還有點(diǎn)泥污,但眼睛卻亮得驚人,像藏著兩顆星星。

正是剛才在茶館外,阿塵注意到的那個蹲在墻角看雨的少年。

“小哥,你真厲害!”少年跑到阿塵面前,仰著小臉,滿眼崇拜,“三兩下就把黑風(fēng)寨的人打跑了!你是江湖上的大俠嗎?”

阿塵看著他,想起了自己剛?cè)肭嘣谱诘臅r候,也是這般,對“大俠”充滿了向往。

他笑了笑:“不是大俠,就是個路過的。”

“我叫石頭!”少年很自來熟地介紹自己,“就在這附近討生活。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剛來臨安城嗎?”

“阿塵。”阿塵簡單地回答,“嗯,剛來。”

“阿塵哥!”石頭立刻改了稱呼,顯得格外親昵,“你不知道,那黑風(fēng)寨可壞了!最近幾個月,他們搶了好多商鋪,還打傷了不少人,官府都不敢管!”

阿塵心中微動:“萬寶樓的張老板,也是他們傷的?”

“是啊!”石頭憤憤不平地說,“張老板人可好了,經(jīng)常接濟(jì)我們這些窮孩子。前幾天黑風(fēng)寨的人去搶萬寶樓,張老板不肯,就被他們的寨主獨(dú)眼狼打斷了腿!”

“獨(dú)眼狼?”

“就是黑風(fēng)寨的寨主!聽說他以前是個馬匪,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武功變得特別厲害,一手‘黑風(fēng)拳’打遍附近無敵手,連周邊幾個門派的長老都打不過他!”石頭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帶著一絲恐懼,“阿塵哥,你剛才打了他們的人,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要小心啊!”

阿塵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些計較。

他原本只是想隨便走走,看看這三年來江湖的變化。但既然遇到了,又聽到了這些事……

他看了一眼石頭那雙清澈又帶著義憤的眼睛,又想起了剛才老漢無助的神情,以及周圍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我知道了。”阿塵輕輕拍了拍石頭的肩膀,“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石頭被他一拍,頓時咧開嘴笑了:“阿塵哥,你要是不嫌棄,我?guī)阍谂R安城轉(zhuǎn)轉(zhuǎn)吧?哪里有便宜的客棧,哪里的東西好吃又不貴,我都知道!”

阿塵想了想,自己確實(shí)對這里不熟,有個向?qū)б埠谩Kc(diǎn)頭道:“好啊。”

“太好了!”石頭高興地跳了起來,“阿塵哥,那我們先去前面的巷子看看,那里有家面攤,陽春面味道可好了,才兩文錢一碗!”

說著,他就興沖沖地在前面帶路。

阿塵背著那柄不起眼的鐵劍,跟在石頭身后,一步步走進(jìn)了臨安城更深的街巷里。

雨還在下,但他心里那點(diǎn)初入江湖的生澀與茫然,似乎淡了些。

或許,以阿塵的身份,走一走這煙火氣的江湖,也沒什么不好。

至少,他能看到一些以前站在巔峰時,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那些需要被守護(hù)的,平凡的重量。

而遠(yuǎn)處的某個酒樓上,一個戴著斗笠的身影,透過雨幕,默默地看著阿塵和石頭遠(yuǎn)去的背影,手指輕輕敲擊著欄桿,眼神晦暗不明。

“阿塵……”

那人低聲念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有點(diǎn)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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