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時節,細雨如絲。
無邊的細雨聲聲打在已然憔悴的葉上,驚醒了誰的夢,又淋碎了誰的心。
滿世界里不見一只喜鵲,他們要在這一天去見證流傳千年的童話,用自己孱弱的身軀,托起兩個相愛的人。
月牙藏在厚厚的積雨云里,一絲星光都沒有,綠葉蔥翠的葡萄架也被細雨沖刷的一塵不染,偶爾的微風掀起薄薄的葉子,露出纖細的枝軀。
初長成的女兒家聽奶奶嘆息著傳頌了一代又一代的故事,于是托起腮幫,望著漆黑的夜空,任憑細雨在耳邊呢喃,幽幽地想:他,如今還好嗎?
細雨已經下了一整天,坡上的小花甜甜地笑著,靜靜地等待屬于自己的承諾。
蟋蟀聲聲,讓忍了一世的淚水在這一刻決堤。
鵲橋依舊,路正長,卻如何面對已經蒼老的紅顏?
——楚雨萱.《七夕》
沉默了一會兒,楚雨萱覺得無聊,便吵著要我講故事。我說:“我肚子里的故事全是帶色的。”楚雨萱說:“黃色不是色,我又不是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都見得多了,害怕你帶顏色的故事?”我說:“那好吧,我就講個上大學的時候師哥給我們講的故事,說是以后騙小姑娘用的。”
楚雨萱吭哧吭哧笑了幾下,沒有說什么,身子依舊很舒服地躺在床頭疊起來的被子上。
我說:“有兩只小黃兔,一只是公的,一只是母的。一天,公小黃兔生病了,母小黃兔便出門尋醫。母小黃兔走啊走啊,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看到一只公小黑兔坐在路邊上。便問:您知道去醫生家怎么走嗎?小黑兔說,知道,你想知道嗎?母小黃兔點了點頭。小黑兔說:那你今天晚上就陪我睡一覺吧,到明天就告訴你。母小黃兔心想,自己的老公都快病死了,就為他犧牲一次吧。就點了點頭。小黑兔又問:“你想知道嗎?”小黃兔點了點頭。結果母小黃兔就在小黑兔的窩里睡了一宿。第二天沿著小黑兔給他指的道路繼續走。”
“母小黃兔走啊走啊,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看到一只公小白兔坐在路邊上。便問:您知道去醫生家怎么走嗎?小白兔說,知道,你想知道嗎?母小黃兔點了點頭。小白兔說:那你今天晚上就陪我睡一覺吧,到明天就告訴你。母小黃兔心想,自己的老公都快病死了,就再為他犧牲一次吧。就點了點頭。小黑兔又問:“你想知道嗎?”小黃兔點了點頭。結果母小黃兔就在小白兔的窩里睡了一宿。第二天沿著小白兔給他指的道路繼續走。”
我正講著呢,楚雨萱不耐煩地說:“你說得快一點行不行,重復話就別說了。”我說:“和剛才一樣,小黃兔和小白兔睡了一宿,第二天上路了,終于見到了醫生,一只公小灰兔。便問,你知道怎么治好俺老公的病嗎?小灰兔說,知道,你想知道嗎?小黃兔點了點頭。小灰兔說:那你今天晚上先陪我睡一覺吧。明天我就去治病。結果母小黃兔就在公小灰兔的窩里睡了一宿。第二天回到家里,用小灰兔給的藥把公小黃兔的病治好了。過了一段時間,母小黃兔生了四只小兔子,問:這四只小兔子各是什么顏色?”
坦白講,這個小故事是我上大學的時候,是在一次集會的時候,一個師哥給他們這幾個學弟講的。說用這個故事騙小姑娘可準了,他曾經用這個故事騙了人文學院中文系的一個女生。楚雨萱眨巴了幾下眼睛,說:“黃色、黑色、白色、灰色。”
我搖了搖頭。楚雨萱又說:“全是黃色。”我搖了搖頭。楚雨萱又想了想,問:“那是什么顏色的?”我問:“你想知道嗎?”楚雨萱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又問:“你想知道嗎?”楚雨萱瞪著我,又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無奈地笑了。楚雨萱坐起來催促我說:“你趕緊說啊。”我又問:“你想知道嗎?”楚雨萱不耐煩了,說:“當然想知道。”我說:“那你先陪我睡一覺吧,明天告訴你。”
楚雨萱突然從床上跳起來,撲到我身上,兩只手掐著他的脖子,一邊掐一邊罵:“讓你睡一覺,我讓你睡一覺。”
我被掐得喘不上來氣兒,便抓住楚雨萱的兩只小手,一用力,想要掰開。沒想到右手一扯,楚雨萱身子一晃倒在了床上。我起身把楚雨萱壓倒在身子底下,她一掙扎,我腿一松便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嘴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俏臉上。
這一夜,我并沒有睡踏實,夢一個連著一個。一會兒自己成了身材彪悍的蒙古人,一會兒變成了江南湖邊的一個小嬌娘,一會兒飛到了高高的天上,一會兒又鉆到了火里。一場夢一場煎熬,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顯得很困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