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問曰：“此外，尚有與君相善者乎？“德凱酒酣，話匣頓開。以吾非外人，信吾不泄其私。對曰：“與吾有染者眾，皆逢場作戲，露水姻緣，未及久處。然心之所儀，乃小學同窗。昔為同桌，總角之時已貌若天仙。“言畢，探囊取一錦匣，出照片示吾曰：“觀之，美否？“

吾接而視之：圖中女子衣寢衣，戴眼鏡，嫻靜淑雅，膚若凝脂，燈下更顯溫順。贊曰：“甚俊?！岸矶衷唬骸坝^君與彼，頗有夫妻相。“德凱嘆曰：“彼已有聘，將適他人。“吾斥曰：“君直如西門慶，專窺人婦！何不尋無主之花？“德凱喟然：“吾之所慕者皆名花有主，無主者又非吾意?！?

吾復問：“卿等進展若何？“德凱眉宇間得意之色復現，曰：“事諧矣。“吾忽沮喪，曰：“良家女子竟遭君如此作踐，盍罷手乎？“德凱辯曰：“此乃真情，彼未嘗求吾一事，亦不問吾私。每相聚，心有靈犀，相對一笑，盡在不言。或臥床抵足，談至腹鳴方休。見彼則心安，如有所依；彼見吾亦喜不自勝，歡容難掩?！?

吾曰：“吾真羨君，君直可作種豕矣?！暗聞P啐之曰：“君此乃妒我也?！拔嵩唬骸皝?，多食洋蔥，此物壯陽?！暗聞P夾一箸洋蔥，曰：“此何壯之有？吾輩尚未及需壯陽之年，本已夠壯矣。“德凱固公子哥之態，其家世閱歷，皆吾所無。

二人飲罷，已夜十許。吾至前臺簽字，德凱爭欲付錢。吾不耐曰：“店主已囑，簽字即可，又非吾掏錢，君急何為？“德凱乃曰：“多謝，多謝。“出門，二人于道旁待車，德凱酒氣熏人曰：“兄弟，既食君之東，吾亦請君消遣，令君長見識。“

吾笑曰：“見識何事？“德凱曰：“君莫問，隨我來即可?！昂鰬浺皇?，轉頭問曰：“君明日無課乎？“吾曰：“無妨，前兩節課無，后兩節乃復課，已授矣。“德凱哦曰：“此吾便放心。無妨便好，無妨便好。“吾問：“君問此何為？明日尚有安排？“德凱搖首曰：“吾恐君明日起不得床，誤了事，追責便不妙?！?

午夜的潭水市，街道上少了白天的繁華，偶爾會有騎電動車夜行的人，也是來去匆匆。路邊上等客的出租車掛著“空車”的燈牌，昏黃的路燈寂寞地照著無聊的路面。我和陳德凱兩個卻是興奮異常，就像小時候跟著媽媽去趕集一樣。路過師范北路的時候，兩邊的店鋪全都燈火通明，透過寬大明亮的落地玻璃，能看到里面年輕的女孩子穿著暴露。

陳德凱吧嗒了一下嘴巴，道：“真想咬一口?！蔽艺f：“含蓄點，別這么直露，讓人聽到多不好?！标惖聞P道：“大家都是人，脫了褲子都一個樣。”過了一會兒，回過頭來，又深情地看了一眼，道：“我想吃?！蔽艺f：“你這地地道道的流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