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與阿棠行至水塔之下,沈硯躍上水塔之巔,掌中“離”卦銀元已嵌入基巖裂隙,命紋微震,如脈搏跳動。七道黑影停駐四方高處,命宮共振未歇,卻無殺意逼近,僅以命核頻率牽引全城命眼,如絲引鈴,無聲震蕩。他指節(jié)扣緊龜甲,裂紋深處嗡鳴漸盛,六十秒命格感知如刀刃橫掃,未來片段紛涌——非斷橋崩塔,而是地脈沉陷,命河逆流,九宮符陣自地底升起,將整座城納入命盤牢籠。
阿棠伏于其肩,右眼血痕未干,殘命絲自腕間游出,銀光微弱,卻仍織網(wǎng)于地。她指尖觸地,命流圖譜再顯,七具替身命格正緩緩聚合,每動一分,城市命氣便流失一成。她低語:“他們在導(dǎo)流……不是破壞,是供養(yǎng)。”
沈硯閉目,命宮震蕩,借塔基反推命流源頭。龜甲裂紋映出命陣雛形——七命格以他為軸心,正向地宮深處匯聚,命核跳動如鐘擺,每一下,皆在倒數(shù)。
“七十二。”阿棠忽顫聲開口,陰眼映出赤色數(shù)字,“七十一時五十九分,命陣中樞已啟。”
沈硯睜眼,面頰灰紋已蔓延至頸側(cè),左袖裂痕深可見骨,回溯三次,壽元銳減,命宮如裂。他未言,只將龜甲收入袖中,轉(zhuǎn)身下塔。魏驍候于街角,鐵撬斜扛肩頭,西裝沾泥,領(lǐng)帶早斷,唯后頸刺青微斂,銀元之力尚存。
“信號壓住了。”魏驍迎上,“兩小時窗口,夠我闖進(jìn)廣播中心。”
沈硯點頭,自懷中取出最后三枚銀元,以“三才逆陣”布于魏驍足下,命氣流轉(zhuǎn),刺青赤光再抑。他將龜甲裂紋對準(zhǔn)東南方,推演出地宮命脈薄弱點——通風(fēng)井與供能管交匯處,命紋交錯,唯此處未封死陣眼。
“你走明路。”沈硯道,“直播九宮罪證,引全城目光。”
魏驍挑眉:“那你們?”
“暫避變電站。”沈硯扶穩(wěn)阿棠,“高壓磁場可擾追蹤,我需她最后一刻命網(wǎng)示警。”
魏驍未動,只將鐵撬頓地,聲音低沉:“若他們提前合陣?”
“便提前破陣。”沈硯語如斷鐵,“替命陣未成,九宮不敢現(xiàn)身。我尚能回溯三次,足夠撐到你制造混亂。”
魏驍凝視其面,灰紋如刻,唇角血痕未拭,卻無半分遲疑。他忽笑,笑聲短促:“算命先生,這次你算的是死局。”
“我本就不信命。”沈硯轉(zhuǎn)身,攜阿棠步入暗巷。
夜雨初歇,街面濕痕未干,三人分道而行。魏驍折向東街,身影沒入監(jiān)控盲區(qū);沈硯與阿棠穿行北城廢巷,終抵廢棄變電站。鐵門銹蝕,電網(wǎng)殘存余磁,命控局追蹤器在此失靈。沈硯將阿棠安置于控制臺后,取出一枚刻“坤”卦銀元,置于其掌心。
“命絲尚能織網(wǎng)?”他問。
阿棠指尖微顫,命絲銀光忽明忽暗:“一炷香……最多。”
“夠了。”沈硯低語,“最后一次,我要你查七具替身動向。若其匯合地宮,立即示警。”
阿棠不時以指尖觸地,命流圖譜不斷顯現(xiàn)著七道命格的動向,每一次都如陰云般籠罩在沈硯心頭。
“他們在建陣。”她低語,“命眼成環(huán),氣脈歸心……地宮是陣眼。”
沈硯撫袖中龜甲,裂紋映出命陣全貌——七命格為引,全城為爐,地宮為鼎,欲煉一具“真身”,徹底鎖死命河之門。此非殺局,乃篡命之陣。若成,則天下命格皆可重塑,唯九宮所控。
“七十二小時。”阿棠再報,“倒計時未停。”
沈硯沉默,目光掃過她蒼白面容。右眼血流未止,命絲銀光漸弱,意識已顯渙散。她卻仍以指尖觸地,命網(wǎng)未收。
“若我成了祭品……”她忽輕語,聲如游絲,“請記得我曾‘看見’你。”
沈硯未答,只將她腰間最后一個空香囊取下,放入那枚“坤”卦銀元。此銀元非卦器,非暗器,乃他為自己備下的葬命之器——若命盡陣未破,便以此銀元斷命宮,引爆殘余命氣,炸開地宮命核供能管。
阿棠似有所覺,嘴角微動,終未再言。她指尖再觸沈硯命宮,借其命鏈余韻穩(wěn)住命絲,最后一次展開命網(wǎng)。畫面中,七具替身已各據(jù)命眼,命紋初成,命氣如河,緩緩流向地宮。地宮深處,命陣中樞脈動如鐘,每跳一次,倒計時便減一秒。
“七十一時整。”她低語,“命陣穩(wěn)固。”
沈硯點頭,將她扶起:“夠了,收網(wǎng)。”
阿棠指尖一顫,命絲銀光驟滅,整個人軟倒。沈硯扶住,命宮探入,感知其命線微弱如風(fēng)中殘燭,黑色火鳳幾近熄滅。他指腹摩挲其命宮,力道沉穩(wěn),卻未再言守護(hù)之誓。誓言已立,無需再言。
他將阿棠安置于控制臺后,取出龜甲,裂紋對準(zhǔn)東南方。地宮命脈薄弱點清晰浮現(xiàn)——通風(fēng)井下,供能管交匯,命紋交錯處有半寸裂隙,乃陣眼命核供能樞紐。若能破之,命陣將失一足,至少延緩合陣十二時辰。
“魏驍。”他低聲自語,“你需在兩小時內(nèi)制造混亂。”
沈硯應(yīng)該已將九宮罪證通過廣播發(fā)布出去了。
他知魏驍已潛入市政廣播中心,微型相機藏于西裝內(nèi)袋,九宮罪證盡在其中。一旦直播,全城警報必響,巡警封鎖主干道,無人機升空,監(jiān)控紅點如星羅密布。九宮必分神應(yīng)對輿論風(fēng)暴,地宮守備將松。
而他,須在混亂初起時,攜阿棠強攻地宮。
他將龜甲收回袖中,取下左袖殘布,以銀針封住三處命脈裂口,減緩壽元流失。面頰灰紋仍在蔓延,然命宮未潰,六十秒感知尚存。他尚能回溯三次,足夠撐到陣眼破裂。
阿棠忽抬手,指尖觸其衣袖:“別用回溯了。”
沈硯覆其手背,力道未減。
“此局,因我而起。”他說,“亦當(dāng)由我終結(jié)。”
阿棠未再言,只將那枚“坤”卦銀元緊握掌心,如握最后一線生機。
沈硯起身,望向變電站外。夜色沉沉,城市命氣如霧流轉(zhuǎn),正被七處命眼緩緩抽離。地宮深處,命陣中樞脈動如鐘,倒計時無聲推進(jìn)。
七十一時五十八分。
他取出最后三枚銀元,以“三才逆陣”護(hù)住阿棠周身,命氣流轉(zhuǎn),形成短暫屏障。隨即背起她,步出變電站。
街巷寂靜,監(jiān)控紅點尚未逼近。他行至巷口,忽頓足。
阿棠在他背上輕語:“東南方……子午交匯處,有命核波動。”
沈硯凝神,命宮感知掃過東南。果然,地宮深處有一微弱命核波動,似與師門有關(guān),卻無法清晰解析。他記下方位,繼續(xù)前行。
七十一時五十六分。
魏驍應(yīng)已抵達(dá)廣播中心。
他需在輿論風(fēng)暴掀起前,抵達(dá)地宮外圍。
他邁步,足音未起,掌心忽覺一縷微顫自命絲殘痕傳來。那震意極細(xì),如蛛網(wǎng)輕撥,卻分明七處同頻而動,皆指向城中命眼所在。他立定,指尖撫過袖中龜甲,裂紋深處嗡鳴漸起,六十秒命格感知如弦繃緊,未來片段紛至沓來——電子屏驟變,通緝令浮現(xiàn)三人影像,罪名赫然寫著“危害城市命脈安全”。巡警封鎖主干道,無人機升空搜捕,監(jiān)控紅點如星羅密布。
他取出刻“坎”卦銀元,嵌入石門裂痕,石門緩緩開啟,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而來,阿棠命絲上的銀光閃爍得愈發(fā)劇烈,仿佛在預(yù)兆著地宮深處更大的危機。